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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安寧裹了裹衣服,臉色依然不好看,藍翎有苦難言,這是蕩魔氣,妖階低點會直接凍成冰坨子,沈曜明白著故意罰他,可還得擺出一副討好的樣子,“少主功法恢復,可喜可賀,本座也算功德圓滿了。” 沈曜瞥他一眼,“找得這破廟還有臉提?” 藍翎滿臉委屈,“修仙者修道,誰會跟佛祖過不去?” 沈曜:“這是藏身在此的理由?” 郁安寧:“……這藍右使果然腦子有問題。” 氣氛落到冰點,藍翎連忙自寬袖里掏出一只小包袱,“我的人要換班了,事不宜遲,你們快走吧。” 郁安寧環視四壁,“那這些人……” 藍翎道:“放心吧,有我呢。” 郁安寧:“怕的就是你。” 沈曜聲音冷沉:“以后不許再開殺戒!” 藍翎:“護妻這么嚴實真的好嗎?”眼看郁安寧登上馬車,一把拽住沈曜袖子,“少主借一步說話。” 沈曜看著郁安寧坐好才扭過身子,蹙眉道:“事無不可對人言。” 藍翎瞪大眼睛:“尊上莫不是怕他多想?” 沈曜:“……有話快說。” 藍翎語帶憂慮,“尊上莫得再次動用妖靈血?”見沈曜默然不語,他長嘆一聲道:“這是第二次,您知道再用會有什么后果吧?” 沈曜:“知道,告辭!” 藍翎又拽住他的腰封,“會魂飛魄散的尊上,即便魔尊也活不成!” 沈曜深望一眼,抬臂拉開他的手,“好好守在不滅天。”轉身上了車。 厚重的玄鐵城門緩緩開啟,有了右使的赤焰令,守城仙徒不敢打開車簾,只在外面再三確認的確沒有任何妖氣的反應,才放了他們出去。馬車一路狂奔,越過無數村莊和山野,直到日上三竿、天光大亮。 郁安寧靠在沈曜肩頭,昏昏欲睡,忽然睜開眼睛問道:“藍翎在自己守城的時候把人放了,不會有危險吧?” 沈曜拍拍他的手背,“你還擔心別人,咱們不是也在逃命?” 郁安寧看著車廂里的陳設和吃食,“沒有逃命的感覺。” 沈曜眼底存笑,“心大也是優點。” “師兄好像在笑話我?” 沈曜寵溺地摸摸他的頭,“去把那個包袱打開,看看里面有什么。” 不滅天明心宮 兩個守門仙徒竊竊私語。 “右使進去多久啦?” “一個時辰總有了。” “怕是要出大事!” “你又胡說。” “你新來的不知道。現在可是首座閉關修煉的時辰,卻把右使叫進去,說明什么?” “說明修煉任務提前完成?” “……說明首座被異相打擾了啊,蠢蛋!” “得了吧,出事的話藍右使早被拖出行刑了。” “哼,等著瞧!” 偌大的殿閣只燃著兩三盞燭臺,黑漆漆空間彌漫著特有的藥草香氣。 這是藍翎特別為首座配制,調節氣息所用,此時竄進自己鼻孔,越發撩撥著敏感的神經。 還沒有上山,就接到袁玨緊急傳召他進宮的消息,藍翎心感不妙,為了拖延時間,還是一路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不想被晾在這空蕩蕩的殿里,進退維谷。 他想了想,決定先撤,剛要拉開殿門,袁玨的聲音響起:“右使要去哪里?” 藍翎翻了個白眼,轉身堆笑行禮,“聽聞首座閉關,不便打擾。” “你過來。”袁玨道,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藍翎遲疑片刻,還是循聲往后殿而去。 穿過幽暗的回廊和煙雨蒙蒙的庭院,流水聲隱隱傳來,轉過假山,眼前豁然開朗。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藍翎狐疑,他在不滅天許多年,不知這里竟有條瀑布。 “你來了。”袁玨聲音傳來, 藍翎一驚,瀑布遮蓋了聲音,不知何時他已來到身邊,黑發披散,赤膊赤腳,只下身穿著一條白布長褲。 “拜見首座。”他這副樣子,藍翎心里更加忐忑。 “嗯。”袁玨很隨意地揮了揮手,低頭望向他的眼睛,“右使不會不知本座因何喚你吧?” “……屬下愚昧。”藍翎俯得更低,這情形袁玨問他叫什么他都能說不知道。 周遭陷入安靜,袁玨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也不怪你。” 不等回答,肩膀的手倏然一緊,藍翎的裘氅如同薄紙般撕碎,中衣應聲斷裂,露出大片白皙肌膚。 縱使沒臉沒皮慣了,藍翎低頭看著裸/露的胸膛眉頭一皺,“首座這是何意?” “右使陪本座練練功法。”袁玨微笑,仿似冰雪消融、百花盛開,抬臂將他提起,傾身墜向崖底飛流沖擊的崖底。 “啊啊,不要!”藍翎終于露出驚惶失措的神情,叫聲很快淹沒在震耳欲聾的水聲里。 強大沖擊宛如巨石砸在頭頂,全身瞬間被水包裹,看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激流,藍翎本能向外逃竄,卻被袁玨死死縛在水中。 “右使怕水?”耳邊他的聲音格外清晰,“還有什么本領趕緊使出來吧?” “可惡!”藍翎惡狠狠地看著崖底密密麻麻的縛妖陣,他稍一疏忽就會化為焦灰。 “右使今日怎么了,功法如此之弱?”袁玨俊顏隔著水流愈發扭曲,一掌擊在他妖核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