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卓示意終止這個話題：“他是真蠢，不早了，你趕緊給我走。”

    陶嘉宇一邊往外走，一邊嚷著：“記得我的年終獎，讓我回去過個好年。”

    “就你屁話多！”

    “砰——”關(guān)上門，也將嘰嘰呱呱的人鎖在門外，張卓加班到深夜。手機(jī)屏幕一直亮著，通訊錄里的好友除了同事就是同事，當(dāng)年事情結(jié)束已經(jīng)到里無法挽救的地步，他留著沒意思也很快的轉(zhuǎn)了校，轉(zhuǎn)到父母的京大繼續(xù)念書，那些所謂的同學(xué)和朋友也沒有繼續(xù)深交，陶嘉宇的懷疑不錯，要論做案動機(jī)的確是熟人的可能最大，可惜當(dāng)時沒有考慮到這塊喪失了最佳時機(jī)。

    張卓目前沒有重新把自己暴露在以往老同學(xué)人群中的想法，至于杜澤，既然做了鄰居那就好好的做鄰居，但他沒想到陶嘉宇對杜澤的興趣那么大。

    第二天他坐上去法國的飛機(jī)，陶嘉宇帶著禮品就敲了杜澤的門，這天是周日，杜澤在這天都有賴床的習(xí)慣，于是盯著刺猬頭瞇起眼打開門，看到陶嘉宇還愣了一會，等他回想起對方是誰，立馬驚慌失措的把人往門內(nèi)請：“不好意思，我，我剛起床。”

    陶嘉宇外號‘暖男’，當(dāng)即露出標(biāo)志性的騙人笑容：“你還記得我啊。”

    杜澤趕緊壓壓翹起來的頭發(fā),在后面關(guān)上門說：“記得啊，你是陶嘉宇嘛。”

    杜澤第一次跟著張卓出去是在圣誕晚會上，大家打扮的怪異都戴著面具，有一個身穿吸血鬼服飾的男人“哇哦”一聲撲到他的面前，用那兩只在面具后的眼睛將他打量一番，隨后說：“我就說呢，張卓怎么當(dāng)起保姆了，你就是你們班那個說話不好使的杜澤是吧。”

    杜澤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想要反駁一句硬是說不出來，這幅情狀讓陶嘉宇笑的合不攏嘴，最后還是張卓來解的圍。

    陶嘉宇比張卓還要活，在女生里很吃香，杜澤平心而論對他的印象不差，有人笑自己結(jié)巴，人家還能幫自己吼兩聲。

    “有橙汁和牛奶，你要喝點(diǎn)什么？”杜澤糾結(jié)著自己的形象，扒著冰箱門問陶嘉宇。

    陶嘉宇的眼睛從進(jìn)門起就盯著杜澤，眼里像是閃著星碰上了什么好東西，橙汁？牛奶？

    “白開水就行。”

    杜澤趕緊去倒水：“哦哦，好的。”

    不請自來不是正確的串門方式，陶嘉宇說：“我前幾天來找張卓，隱約看到一個騎自行車的人眼熟，張卓說你和他成了鄰居，我猜今天周末你不上班就來看看，你走的倒是輕松，人跟失蹤了一樣，這幾年也沒聯(lián)系，要不是前段日子老張結(jié)婚提起了你兩句，我真快忘了有你這個人物。”

    杜澤面紅耳赤：“我和他是在地鐵上碰見的，然后互相給了聯(lián)系方式。”說完趕緊掏出手機(jī)要留號碼。

    陶嘉宇很欣慰，真是一點(diǎn)就明白的好孩子。

    兩人互通了一下公司地址，陶嘉宇故作驚訝：”哎呀緣分啊，我們是合作方。”

    杜澤莫名覺得這個笑挺假的，不過他也很震驚：“京都這么小啊。”

    不是小，是數(shù)得上名號的就那么幾家，相互之間除了競爭總會有些聯(lián)系。

    陶嘉宇健談，所以兩人的相處不悶，杜澤還被逗笑了好幾次，笑的靦腆顯的十分乖巧，陶嘉宇覺得‘乖巧’這個詞不適合放在男人身上，但結(jié)合杜澤的情況，他想不出其他的詞了。

    “張卓出去了，不然我肯定拉他一起來，現(xiàn)在畢業(yè)了還能碰上就是緣分，不容易。”

    杜澤善感，是不是摳摳手指頭覺得陶嘉宇說的有道理，人海茫茫，再次相見就是莫大的緣分，“以后，常出來玩。”他末了加一句，“如果張卓，也同意的話。”

    “你這么怕他？”

    杜澤想了想：“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的張卓不如以前和善，多了幾分疏離。

    陶嘉宇走了之后，杜澤有一股膨脹感，他在大學(xué)時期的存在感很低又不是沒自覺，現(xiàn)在被人主動結(jié)交了怎么會不高興。

    他足足樂了兩天，上班更是超額完成任務(wù)，周末躺在陽臺上看上的611，要是窗戶開了，肯定有人在家。

    人家不搭理自己還非要往上貼，杜澤在工作之余也想過原因，想的太多就是覺得對不起人家，所以想對人家好點(diǎn)嘗試著補(bǔ)償，可至于怎么補(bǔ)償，他能怎么補(bǔ)償？

    就在杜澤犯難怎么和張卓再次說話的時候，京都的一場大雨幫了他的大忙。

    京都的冬天在來臨時沒有下雪，卻在兩個月后來了場出人意外的雨夾雪，起先狂風(fēng)驟然席卷大地，2點(diǎn)多正值溫暖的太陽突然沒了影，杜澤在辦公室里戴著耳機(jī)緩解被重復(fù)返工的郁悶，專心盯著屏幕沒有注意急匆匆來回走的女同事，晚上最后一個離開辦公室時看到地上的污漬嘀咕：“怎么這么臟。”然后自個拿拖把把地拖干凈出去，一出去就被瘋狂的雨夾雪嚇的渾身一抖。

    門前門后兩個世界，杜澤趕緊回到門內(nèi)取暖，保安大叔看見了喊一句：“咋的，沒帶傘啊！”

    杜澤緩口氣：“我戴了，我在書包里天天備著。”

    “那趕緊回去吧，外面冷的太驚悚了，雨傘估計(jì)不中用了，要不你打個的回去吧。”

    這時手機(jī)傳來震動，是公司群發(fā)的短信，天氣預(yù)報顯示明后兩天依舊是這種糟糕的天氣，所以這兩天放假，至于工作，如果大家能在家做就更好。

    “真是的，影響我的上班時間。”杜澤想想煩死人的建模就頭疼，他的工資是高，效率也高，但隨之而來的工作量也比其他人的大，可能時間上會寬裕些，但就精細(xì)程度來講著實(shí)是要?dú)馑廊耍肱苋テ渌糠郑總€部門都有一本難念的經(jīng)，他也就想想。

    雪水混著冷冽的雨水打濕褲腳，杜澤冷的直哆嗦，棉衣濕了之后變的很重像是背了一座大山，懷里的電腦不能出事，他舉著雨傘在路邊等出租車，下雨天氣是出租車的春天，攔了3輛車都是滿座，最后好不容易等到一輛還被狠狠宰了一把，坐地鐵不超過15分鐘的路程硬生生坐了半小時，的車司機(jī)看他年輕又背著書包，繞彎走了一圈才到碧波園。

    “哎呀路上都不好走呀，走了另一條路，遠(yuǎn)了一點(diǎn)不過減少了出事故的可能，給你少算5塊錢吧。”

    杜澤：“……”這話沒法反駁，還得和他說聲謝謝？

    最后臉色頗為凝重的走上電梯，濕噠噠的步伐在地上拖出一道道水漬，杜澤幾乎是遭到了所有人的嫌棄。

    碰上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給他挪出位置，還遞過來一張面紙：“身上都是濕漉漉的，快擦擦。”

    “謝謝奶奶。”

    出了電梯門剛揮手再見，走廊里就傳出帶著臟字眼的哭泣聲，杜澤有瞟一眼的想法但現(xiàn)在換衣服洗澡要緊，于是加快步伐回家，不曾想他越接近自家家門，聲音越大。

    當(dāng)他看到家門口坐著一個鬼哭狼嚎的女人，臉色嚴(yán)肅了起來：“你好……？”

    女人伸手抹去臉色的眼淚，惡狠狠的瞪過去一眼然后拎起身邊的貓籠，上前揪住拿著鑰匙正欲開門的青年：“你就是這家的主人！”

    杜澤還沒見過這種要干架的陣勢，不過想到自己平日不惹事，腰桿就直了起來，他點(diǎn)點(diǎn)頭：“我是啊，怎么了。”

    旁邊有阿姨“嘖嘖”道：“你噥個的都不關(guān)窗伐，你瞧瞧人家的寶貝嘛，都死掉嘍。”

    幾個老太太不停的說，杜澤低頭看向貓籠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道：“我，沒弄它啊。”

    “你自己打開門看看！”

    杜澤打開門，腳還沒踏進(jìn)去就先看到反光的地面，窗戶被吹的呼呼作響，他打開燈發(fā)現(xiàn)地上全是水，于是陡然想起今天上午是大太陽，所以陽臺上的多rou沒收回來，窗戶也沒關(guān)。

    匆忙間跑去臥室，正如他做好的最壞打算，全濕了。

    陽臺上的多rou少了三盆，其中一盤價格不菲是杜澤心里的大兒子，冒雨往下看了幾眼差不多猜到是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