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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舉_分節(jié)閱讀_90

    崔燮仰起臉看著她, 笑著說:“沒有,只是我看那三家店鋪經(jīng)營得不大好, 用的又都是家下人, 不是人家正的掌柜, 怕他們不懂經(jīng)營,故而請了一位相熟的掌柜來問問?!?/br>
    老夫人沉默了一陣,嘆息道:“那你回去陪客吧,我叫人把席面給你送到院子里?!?/br>
    崔啟連忙起身答道:“大哥剛回家不久, 正該多陪著老太爺、老夫人些兒。小計掌柜又不是外人, 我去陪他就是了。”

    崔燮想起自己下午布置工作時好像剛把計都嚇跑了, 再叫他過來吃飯,那就是領(lǐng)導(dǎo)搞的工作飯局,吃著恐怕也不舒心。還是叫他們兩個年輕人坐一起安心地吃吃東西,背地里罵罵老板解壓好了。

    等以后工作正式展開,恐怕他們想坐一塊兒都沒工夫了。

    他臉上露出一絲寵溺的笑容,起身說:“叫捧硯回去吧, 他們倆少年人自己吃酒說笑也有意思,過來陪著咱們反而拘束。我在這兒陪爺奶就行。”

    他年紀雖然不大,卻已經(jīng)是個能被人稱為“老爺”,在官員面前也只需打拱作揖、不必下拜的監(jiān)生身份了。是以這么說和自己同齡、甚至比自己年紀大些的人,別人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老夫人便吩咐人叫管事過去陪侍,崔燮反而攔了一句:“捧……小啟哥在咱們家有什么不熟的,不用叫管事,找?guī)讉€年紀小的送酒菜過去就行。他們年輕人自己自在些。”

    崔啟喃喃地說了句“你年紀也不大”,起身跟老夫人道別,自去小院兒陪小計掌柜。

    他走后不久,云姐、和哥也叫他們的親娘帶著來上房請安。兩個妾看見崔燮也在,就如避貓的鼠兒,大氣也不敢出。倒是兩個孩子正是膽大活潑的年紀,早已忘了崔燮當初要發(fā)賣家人的事,見面便利落地問安,羨慕地看著他這身新衣裳。

    和哥直奔到祖母懷里,揪著她的衣裳說:“奶奶,大哥衣裳好看,我也要新衣裳?!?/br>
    宋老夫人笑著拍了拍他:“好,做,做。把我們和哥也打扮得跟你大哥那么好看。”

    她在兒子面前雖然常說不能讓“繼室小婦出的”壓過燮哥,那也是敲打兒子的,并非真的不喜歡別的孫子。實則她對孫子輩兒也是誰來寵誰,要什么給什么,轉(zhuǎn)身就叫張mama找她的私房錢,給和哥、云姐一道兒做新的夏衣。

    崔燮卻不能讓她動私房錢,連忙攔了張mama一攔,囑咐道:“家里還有錢,也是該做夏衣的時候了,給全家都做一身吧。找個最好的裁縫來,還有皮帶匠、靴子匠……我不是還得做兩身新曳撒么。”

    和哥在床上喊道:“我也要!我也要穿曳撒!”

    張mama“唉唉”地應(yīng)著,一雙眼卻只看著崔燮,等他拿主意。崔燮笑了笑說:“他要就給他做,把他份例里的直身換成曳撒,孩子穿這個也容易活動來。還有衡哥……他怕是得半年后才回來,到時候天也該涼了,就先別做他的夏衣,等秋天再說吧?!?/br>
    張mama這回是得了準主意,定下心來回去服侍老夫人了。

    吃飯時老太爺也不能下床,只能叫下人扶坐起來,背后墊了厚厚的靠墊,倚著墊子在床上吃。他是身子左側(cè)偏癱,說話也嗚嗚呀呀地不清楚,但右手倒還能動,偶爾抬起手指著身前的菜色,含糊地哼著叫人喂他。

    宋老夫人伺候他多年,哪怕他說得再含糊也能知道他在說什么,吃飯時都是一直在床邊伺候他,等他吃好了自己再動筷。

    崔燮看著這對老夫妻沉默又充滿溫情的相處,微覺心酸,也盼著能找到個好大夫讓老太爺好起來。可是他略懂現(xiàn)代醫(yī)學(xué),知道這種腦血管病不是吃吃藥、扎扎針灸就能治好的,別人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幫他翻翻身,推他出去……

    推他出去?

    若就在這院子里轉(zhuǎn)轉(zhuǎn)也是可以的啊。這院子四邊都是抄手游廊,也不怕一定要下樓梯,做個輪椅不就能推著在游廊里轉(zhuǎn)圈了嗎?要是老太爺坐不住,也可以做個醫(yī)院平車那樣能活動的床……實在不行用板兒車拉,也省得做新床了,每天有讓他過過風、曬曬太陽也是好的。

    老人在屋子里躺了這么多年,沒有陽光、不能補充VD,身體只能越躺越脆。而且老太爺睡的臥房里也散發(fā)著一種久未通風的沉朽氣味,和為了掩飾味道熏的香摻在一起,反而更加濃烈刺鼻。

    他這么年輕的人都覺得屋子悶氣,兩個老人住著,身體自然更不舒服了。

    崔燮皺著眉考慮了一陣,晚上弟妹和兩個姨娘回去之后,便說起了要給祖父做輪椅、板床,推他到院子里轉(zhuǎn)轉(zhuǎn)的事。

    老夫人朝床上看了一眼,見丈夫眼神有些期盼似的,遲疑了一下,還是搖了頭:“他這個樣子,萬一在外面過了風怎么辦?大夫不許他輕易出去,就怕朝了風,病情加重。若到夏天,又怕太陽曬著容易頭暈……”

    崔老太爺病在床上多年,又是一年重似一年的架勢,老夫人動都不敢動他,只盼他平平安安地活著,自己就有主心骨。

    崔燮不能拿五百多年后的醫(yī)學(xué)知識勸她,只好自己回去琢磨怎么個又不讓老爺子吹著風,又能讓他出門的法子——不管怎么說,還是先找人做個輪椅,讓他能到廳里轉(zhuǎn)轉(zhuǎn)也是好的。

    回到房里后,他就叫了大管事崔良棟,讓他趕緊找個肯做新樣式家具的木匠來。崔良棟以為他要給自己置新家什,嘆著氣說:“小的已經(jīng)吩咐下去叫他們找人了,只是找了幾家都不成。北直隸的匠人手粗心拙,哪兒打得出那種精雕細刻的蘇樣兒家具?只得叫崔大會店里從南邊兒運來罷。公子正好換個拔步床……”

    崔燮撂下茶杯,杯底接觸到茶幾時發(fā)出輕輕一聲,打斷了他的話頭:“我說要蘇樣兒的了么?我是說找個肯做新式樣的匠人,我畫出樣式來,叫他照做。也不要雕花的,簡簡單單能用的就行?!?/br>
    崔良棟充滿優(yōu)越感地說:“那怎么行,咱們老爺是從四品參議,公子你是大家子弟,這院子就是咱們崔府的臉面,豈得用那樣簡陋的東西!”

    崔燮瞇起眼看著他。

    他這才意識到崔燮不是跟他商量,只是吩咐他一聲。而后他才想起來,崔燮并不是原先那個不知世事的大公子,而是眼下崔家身份最高的,有功名的監(jiān)生老爺。

    他那股倚老賣老的架勢頓時歇下去了,老老實實地說:“我明日就叫他們找匠人來。”

    崔燮這才點了點頭,又問他:“之前我一直忙著,忘了問你,三哥開蒙念書了沒有?”

    崔良棟垂手說:“已開蒙了,也是跟著陸先生念書的。這幾天二公子去了南邊兒,陸先生就單教三公子一個人了……”

    陸先生還在他們家呢?

    他有些錯愕,險些直接問出來了。崔良棟也把眼珠兒翻上來,偷眼看著他,揣摩心思,問道:“陸先生說想叫大公子你去見他一面,我看今日公子事忙,就沒過來叫你。左右他也是前頭徐氏請的,你若嫌他教的不好,小的便替你去辭了他?”

    崔燮搖頭說:“不,不必……”陸先生好不好也是個舉人,辭了他,可再上哪兒請個舉人來家里坐館呢?再說他又會畫畫兒,再添幾兩銀子叫捧硯跟他學(xué)也挺合算的。

    不過在那之前他得見見這位舉人,看他是不是真有心教學(xué),還是單純糊弄錢來的。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嘆道:“這個時候想必陸先生已經(jīng)歇下了。明天我下學(xué)回來再去拜會他吧?!?/br>
    四月中的日頭已經(jīng)長了,這時候天色也還不大黑??伤褪菓械脛訌?,寧可趁著還有幾分天光,先把電視版柴??诘跣⒛羌?,何晴穿著白披風出場的美圖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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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zhuǎn)過天來是國子監(jiān)背書的日子。

    這背書和崔燮想的不一樣,竟不是像在林先生那個縣小學(xué)時似的,先生在上面點名,學(xué)生挨個兒上去背,而是公開處刑!

    早上祭酒邱濬與司業(yè)費訚就在彝倫堂正堂就坐,十幾個博士、助教兩邊站著,叫學(xué)生按學(xué)堂、班次在下面排隊。兩位上官當堂抽簽選出上去背誦的學(xué)生,命其各背《四書》、本《經(jīng)》、《御制大誥》一百字,還要詳加講解。

    凡有站錯班次、言語喧嘩的,上臺之后背誦講解有錯謬、不詳盡的,監(jiān)丞和齋夫就在旁邊兒拿著板子等“痛決十下”呢。

    難怪他上學(xué)這兩天覺得同學(xué)們都這么認真好學(xué),感情是不好學(xué)就要當眾挨打,換他他也得玩兒命學(xué)習(xí)??!

    崔燮踮著腳尖兒看那些被叫上去背書的同學(xué)。其中也有學(xué)習(xí)好的,也有不好的:有三四十歲的人連章句都背不準,直接叫監(jiān)丞斥下去打的;也有像費宏那樣,十幾歲就背書背得像流水一樣順暢,得了祭酒、司業(yè)夸贊的;還有點名不到的——

    那一般就是皇上塞進監(jiān)里念書學(xué)禮的勛貴和駙馬了。

    他踮腳踮得有點兒久,腿微微發(fā)顫,身后的齋長張巒在他肩上按了一下,湊近他耳邊低聲安慰:“你們剛來的,還沒怎么正式習(xí)誦功課,不至于就抽到你們?!倍壹谰魄翊笕诉€兼著禮部右侍郎,公務(wù)繁忙,也騰不出多少工夫聽學(xué)生背功課。

    崔燮忙把腳踩實了,悄悄回了他個感激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