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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神秘秘的說:“駱家本來就他一個的,后來關于他‘愛好男色’的秘密沒有捂住,叫駱老爺知道了,勸說無果之下,才從同宗的堂弟那里過繼來一個孩子,全當是給駱家留個根兒?!?/br> 韓將宗一愣。 雖然他三言兩語就將首富的秘辛抖摟干凈,但是外人是永遠沒法體會到當事人‘勸說無果’是怎樣個勸說法,身處視面子如生命的富豪中間,又會被別人怎樣嚼舌頭根。 或許通過現在仍舊熱切的坊間流言蜚語,就能窺見當初的秘聞該是多么轟動一時。 “將軍?”劉副將見他不說話,喊了他一聲。 韓將宗呼出一口氣,眉目還沒舒展開,深沉感慨道:“軍中傳聞不假,‘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我的副官’,看來是真的啊?!?/br> 劉副將三天兩頭被他懟,已經習慣了,練出來的臉皮堪比城墻厚,聞言沒有一絲的不好意思。 “咱們回客棧嗎?”他詢問道,然后歪著腦袋一看車上的大箱子,“喲呵”著往旁邊退了幾步,“江家真是有錢啊,這么快就湊夠了現銀。” 韓將宗挑起嘴角沉沉一笑。 “上車?!?/br> 劉副官爬上車坐在一旁,不放心的望了望身后。 韓將宗:“看什么?” “不大放心,這么大沒見著過這么多錢。”劉副官道。 “只要你別一直回頭看,并且雙眼發光,別人就不知道這里頭裝的是錢。”韓將宗道。 劉副官深吸一口氣,仍舊心里怦怦直跳,“會不會有人搶劫啊?” 韓將宗這次連話都不回了。 二人順著繁華街道一路行駛,劉副官一直提心吊膽,控制不住自己看向車內的眼。 片刻后,韓將宗沒話找話的問:“你說一見鐘情這種事,發生的幾率有多大?” 劉副官想了想,實話實話:“一廂情愿的比較多,真能雙方看對眼成就良緣的,非常少?!?/br> 他笑了笑,沖著自己的上司擠了擠眼,“是哪家的姑娘這么優秀,能得我們將軍的青眼呀?” “去?!表n將宗罵了他一聲,“少起哄?!?/br> 劉副官無所謂的聳聳肩,看著馬車轉了個彎,本著主街而去。 主街最繁華,并且人更多,帶著這么多錢太危險了。 劉副官安慰自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聽將軍的準沒錯的。 馬車繼續前行,在駱家門前戛然而止。 劉副官:“?” 韓將宗:“下車吧?!?/br> “……”劉副官不解望著他,“什么意思?” “洛陽首富家中錢財無數,安保措施一定非常嚴密。”韓將宗道。 “所以呢?!將軍!”劉副官震驚的望著他:“難道你‘一見鐘情’的對象是駱少爺嗎?!” 韓將宗上下打量他一眼,才發現他沒有背著行李,“叫你回客棧拿行李,行李呢?” 劉副官“啊”了一聲,干巴巴的說:“……忘了,光顧著打聽事兒了……” 韓將宗斜了他一眼,劉副官看他神色往后縮了縮。 秋日的晌午也是曬人的,馬車停在太陽底下,沒一會兒就覺得皮膚灼熱發燙。 “你餓了嗎?”韓將宗問。 劉副官沒明白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摸了摸肚子感受了一下,“餓?!?/br> “那你還不快去?!表n將宗說:“早去早回,回來的及時,還能趕得上駱家的午飯?!?/br> 駱家的早飯都已經是神仙下凡才能吃得到的美味了,更別提午飯了。 劉副官一想口水都要流出來,“我……那我去……把行李拿來。” 他從車上跳下去,指了指來路,“都拿過來嗎?” “……還想拿一半留一半嗎?”韓將宗作勢要呼他,“住客棧不要錢嗎?” 劉副官點頭,一連串的說:“對對對對,是這么回事是這么回事?!?/br> 韓將宗嘆了口氣,擺了擺手。 劉副官趕緊跑去了。 駱家地處洛陽城中心地帶。 前后兩條商業街,布匹、客棧、錢莊等,繁復鋪列在其中。旁邊都是高門大戶,比襯之下駱家門院仍舊顯得氣派非常。 光十六尺長的額匾就屬罕見,暗金色‘紫氣東來’四字更是恢弘氣派。 立在兩邊的門鐺高及大腿,門檻足足有成年男子膝蓋高。 寬厚的大門敞開著,露出院中一落藤條花架,還有兩旁高低架上的各式牡丹,此時剛過金秋,正是盛開時節。 秋日百花漸凋零,唯有牡丹,雍容華貴不顯蕭瑟。 倒顯得前庭處更加盎然了。 往里走,墻邊擺著一副帶著靠背的秋千,吊在樹干足有一抱粗的合歡樹下。 上頭鋪著厚實的白色棉墊,細絨軟毛迎著風微微動,幾簇合歡掉在上頭,別有一番意境。 可見這主人并不是一味追求奢靡,也算是個既有雅致又有雅興的人。 視線再遠,被一面寬大屏風石碑擋住。 石碑不同于洛陽本地多用的風景花鳥圖畫,而是一副書法圖,上頭浮雕刻畫墨染著幾句詩: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 韓將宗站在門外望了一會兒,心中升起一點春光將逝年華如水的惆悵感覺。 駱家的仆從站在一旁打量了他好一會兒,先是覺得他眼熟,隨后才想起來是昨夜來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