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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眥骨?”光團似是對林巉的來意有些驚訝,它喃喃道:“此處確有睚眥骨……” “不過早在百年前便化盡了?!?/br> 那光團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悵然:“上古大戰距今已有萬年之久,連我如今都只剩一縷靈魄,更何況一副……尸骨?!?/br> “可晚輩曾從蛟獸族得到過一段睚眥骨……”林巉聽到它的話不由得有些困惑,但他想了想,這圣人并無必要欺瞞自己,便問道:“不知是否還有少許睚眥骨遺落在外?” 他對著光團行了一禮,道:“還望前輩告知一二?!?/br> 那光團沉默了許久,嘆了一口氣道:“當年諸圣身死,血氣穢天,三界更是受此影響,陷入動亂……”它頓了頓,仿佛隱去了一些東西,繼續道:“后睚眥隕落,麒麟大義以身為祭,才蕩盡這天下穢氣?!?/br> “睚眥以骨,麒麟以心,憑此為陣眼,將天下殘穢盡數納入此地,鎮守了近萬年。百年前,殘穢終于散盡,麒麟心化為灰燼,睚眥骨……睚眥骨便在不久后也化土了?!?/br> 那光團似是沒想到還有睚眥骨遺落在外,它想了一會兒,道:“我記得當年睚眥好像為救一個故人剔過骨,不知后生你得來的睚眥骨,是否與此有關?!?/br> “不過,除了你手中的睚眥骨以外,應該沒有其余睚眥骨流落在外了。我在此地守了萬年之久,睚眥的……尸骨,的確已經盡化在此處了?!?/br> 那光團似是嘆了一口氣,那聲嘆息太過飄渺微弱,幾乎讓林巉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林巉聞言,心里已清楚自己這番恐是白費功夫了。他強行壓下心中的失望,對著光團行了一禮:“叨擾前輩了。” 那光團仿佛聽出他的失望,緩緩飄近了些許,道:“既來到此處,便是有緣人,老夫送你一個造化?!?/br> 那光團忽然金芒一盛,朦朧金光間,仿佛有一個金色光影隱隱出現在林巉面前。 林巉還未來得及看清,那人的指尖便觸在了林巉的額頭上,一個金色光點迅速沒入他的額間,林巉只覺得頭暈腦脹,不由得慢慢陷入了昏睡之中。 那人站在林巉身前,看著林巉的身形逐漸消失在原地。 他周身的金光忽然黯淡了下來,無數的光點從他身上散逸開來,他蹲**,看著那破碎在地的石塊,那是曾經寫著古字的石壁。 他伸手撫了撫地上的碎石,只得一手的塵灰。他嘆了一口氣,笑著,卻有些化不開的滄桑。 “不知道那后生會看到什么,又能改變什么呢?!?/br> 明明是一個疑問,卻被他說得猶如在陳述一個事實。他逐漸消散在空中。 “睚眥,你說呢……” 第26章 難明 林巉猛地睜開眼,應激似的從床上坐起身來,他雙眼無神,雙手無意識般地緊緊抓著身下的被褥,滿頭大汗 “巉巉?”坐在一旁的祝風見狀連忙走到林巉身前,看著滿頭大汗的林巉,不由得抬手試了試林巉額間的溫度,只覺得高得嚇人。 “你怎么了?”祝風看著不對勁的林巉,緊蹙的眉間透著一股nongnong的憂慮。 林巉在祝風的問聲中艱難地回過神來,他有些無力地拿下祝風放在他額頭上的手,緩緩搖了搖頭,眼中竟透出一種無措來。 “祝風,你先讓我靜靜?!绷謳f心神大亂,無心應付祝風,他靠在床頭,微闔雙眼,顯出一種虛弱來。 祝風擔憂地看了林巉一眼,他從未見過向來從容不迫的林巉露出過這種模樣,但林巉既說想安靜一會兒,他還是壓下心中憂慮,推開門走了出去。 林巉慢慢睜開雙眼,眼中盡是難明之意。 那人給他的造化,讓他看到了未來。 那是一個昏暗的房間,明明外面天光大亮,卻只有些許稀薄的日光滲進房中,隱隱間透出一種沉寂的死氣。 這是哪兒? 沒人嗎? 林巉左右打量著這間屋子,舉步往里屋走去,屋中陳設簡單,但卻極其奢華,連地上鋪的絨毯都是上好的雪獸毛皮。林巉從未見過這間屋子,心里疑惑間,腳下一個不注意被稍微隆起的絨毯絆了一個踉蹌,他略微向前一撲,本想支撐身體的手竟穿過了屋墻。 林巉穩**形,驚訝地輕輕晃了晃手,竟沒有察覺到任何阻礙。他看了看自己略顯虛幻的手,猶豫了一下,向前走了一大步,整個人竟穿過了這面墻。 他到了一間曠闊的密室。 與屋中的昏暗不同,這里四周燭光通明,將室內每一寸都照得通亮,猶如在這密室中不能存在一絲一寸的黑暗。燭光雖明,卻給人一種強行溫暖的冰涼。 密室中央放置著一個巨大的冰棺。 一個人坐在冰棺前,一動不動,猶如一座石雕。 林巉舉步走近,繞到了那人的身前。那人金冠束發,身著玄色繁復華袍,他一身沉寂,眉眼精致,長長的眼睫微垂著,右額角攀著暗紅的心魔紋,一直蔓延到眼角,為他平添一種妖異之感 林巉只覺得這人給他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但隱隱間又有著一股陌生,讓他一時之間不能辨認出來。 那人仿佛感覺到了什么,緩緩抬起眼來。 林巉呼吸猛地一滯。 那是一雙琥珀色的雙眼。 林巉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這個死氣森森、一身邪氣的男人,甚至手都緩緩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