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寒冬將至
那女子巧笑倩兮,享受著那給她彈奏的曲子,男子嘴角含笑,一舉一動如同仙謫。 她站在高墻之上,鼻子酸酸的,不舍地看了一眼,轉身回房。 把自己悶在被子里,藥也不喝,飯也不吃。 別人是金枝玉葉,自己注定得登基為帝,戎馬半生,她有什么資格與別人比?他與她本就是站在對立面,她憑什么要讓他喜歡她。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想哭。 “吱呀!”門被推開。 “徐太醫,我無事,不用給我送藥了。”聲音帶著點哭腔,分外惹人憐愛。 “你風寒未退,怎可不喝藥?” 熟悉的聲音傳來,她猛地掀開被子,入眼的是那張毫無瑕疵的俊臉,手里拿著湯藥,眼里有幾許的無奈。 “左相?” 自那以后,他們之間的堅冰也開始慢慢消融了,每日撫琴,喝茶,對弈,但是她總感覺他們的關系不再像以前一般放肆了。 她也打聽到那日聽他彈曲的不是別人,是他的表妹,表妹將要嫁為人婦,他這個做表哥的自然得好生安慰一番。 夏天又到了,滿池的荷花在陽光的照耀下愈發耀眼。她翻墻過來,看著他撫琴,沉重地走近他。 看著她心事重重的樣子,他說:“有什么事就說吧。” “你喜歡我否?”她這句話在心里練了許久,此刻問出來卻一場沉重。 琴聲微頓,他說:“否。” 第二日,祁國太子無故消失,全國通緝祁國太子。 半路上她一邊要面對君塵國的通緝,又要應付祁國的亂黨,回到祁國邊境時,她身上的傷口不少。 在祁國境內一路暢通無阻。可她不敢掉以輕心,特別是這荒無人煙的郊外。 這里安靜得可怕,樹影婆娑,一馬一人。 她停下來,知道這回躲不過了。 不一會,四面八方就涌出不少死士,加之這是郊外,樹木叢生,百草豐茂,很難確定周圍還有多少想要治她于死地的人。 刀光劍影,微光斑駁了誰的臉頰,每一招,每一式都用盡了全力,她深知,這些死士都是她舅舅的人,平南王的狼子野心她是知道的。 卻沒想到平南王竟然把她看得那么重要,把自己培養的死士全都派來追殺她。 呵,這回怕是回不去了,父王用一生守護的國家,怕是要易主了。 一批又一批的死士不斷涌出來,她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吃不消。 一支箭羽直直向她射來,看著那支箭羽,她心里沒有想象中的害怕,反倒還有一絲淡然…… 半個月后,平南王逼宮,欲篡位自立為帝,不曾想,偷雞不成蝕把米,祁國國君早有防備。 祁國新帝登基,平南王一黨被殲滅,舉國同慶。 祁國新帝文韜武略,有勇有謀,更有安邦治國之道,實在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明君。 他站在池邊,看著不遠處的高墻,眼里的神情無人看得懂。 一個月后,祁國出兵攻打君塵國,新帝御駕親征,鼓足了士氣。 一年后,君塵國多座城池失守,再一年,祁軍攻破君塵國國都。 君塵國滅亡,他仍舊是丞相,無悲無喜,只有他知道,他無任何實權。 祁帝生性多疑,性格易怒殘暴,只要發現任何一點風吹草動,她都欲將那人除之而后快。 “啪!” 一卷奏折被扔到他面前:“鄭塵言,你可知罪!” 冰冷的聲音里有些隱隱的怒氣。 “臣愚鈍,不知。” “右丞相對朕忠心耿耿,又是開國功臣,你憑什么說他通敵賣國還致他于死地!”她死死地瞪著他,她不知道自己留著他是對還是錯。 “臣有證據。” “什么狗屁證據?左相公私不分,濫用職權,不配當丞相,從今日起,革去官職,貶為庶民!” 她狠下心來說到,最后不再看他,甩袖而去。 雖是這樣說,但他仍舊住在丞相府,除了不用上朝,其他一切無變。 隔了一道墻的質子府里的人是其他諸侯國送來的太子,但是卻沒有任何事情讓他再翻墻過去或者說再也沒有人專門翻墻過來聽他彈曲與他對弈。 池中的荷花仍舊開著,卻少了與他賞荷的那個人。 荷葉青青,花兒羞羞,伊人在何方? 她坐在假山后面,拿著壇酒,眼中泛著淚光。她何曾不想放他離開,可是她舍不得,那個如仙謫的男子是她永遠忽略不掉的結。 她離開前曾想過如果他說他也喜歡她,那她就不回去了,和他一起離開這塵囂,從此浪跡天涯,懸壺濟世。 可是他不喜她,她只能回國繼承大統。 愛,這個字承載了太多,她看過無數優秀俊美的男子,但卻沒有一個讓她心動的。每每看到那些男子,腦海里就會浮現出他的影子。 曾記得三年前,他偷偷帶她出府游山玩水,雖是一天,卻歡樂無比。 “左相,待在朝堂之上,你開心嘛?”她坐在河邊,白皙的雙腳放入水中,透骨的冰涼讓她打了個寒顫。 “冷就不要玩了。”他注意到她細微的動作,提醒道。 “我不!”她任性地忍著冰涼把腳伸入水中,寒冷中帶著一絲快意。 “朝堂之中的爾虞我詐有何人喜歡,我的志向倒是想當個懸壺濟世的大夫,自由自在。” “那為何要入朝為官?” “生在官家,身不由己。” “左相的長輩原來也是朝廷中人?”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走到她身邊,沒有任何預兆地打橫抱起她。 “誒!”她驚嚇般摟住他的脖子。 把她抱上馬,在她驚訝的目光下幫她穿好鞋子:“才是初春,這樣子容易著風寒。” ...... 又是一年冬,他不顧任何束縛直往她的寢宮而去。 她下了早朝就冷到發抖,回寢宮燒了好幾盆的煤炭身上的溫度都不見好轉。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感受到有人把她抱起來,嘴邊傳來軟軟的觸感,一股苦澀流入她的口腔內。 她眉頭緊蹙,想睜開眼看看是誰,奈何眼皮太重根本就睜不開,淡淡的龍涎香傳入她的口鼻,她放下防備沉沉地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