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到獄鬼王了，他……他竟然和你長得一模一樣！”晁汐急促地說著，也不管荀珩能否聽明白。“他的模樣不是幻化的，你有沒有同胞兄弟？”

    荀珩的臉上露出一絲迷茫之色：“我沒有兄弟。”

    “這就奇怪了。”晁汐扶額道，“他不僅和你長得一樣，胸口還刻著我的名字。我們經(jīng)歷過的事，他好像都知道。”

    “他有沒有對你做什么？”荀珩的關(guān)注點和晁汐完全不同。

    “他想讓我給他生孩子。”

    “……”荀珩的眼睛瞬間睜大，目光森寒，戾色浮現(xiàn)。

    晁汐被荀珩的表情震住了，多次相處，晁汐從未在荀珩臉上看到過這般神情。他雖然高冷，有種生人勿進(jìn)的氣場，但冷淡和冷厲的區(qū)別太大了。

    荀珩現(xiàn)在的樣子和獄鬼王高度重疊。

    晁汐嘴唇微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荀珩的聲音帶著慍怒：“你保護(hù)好自己，我即刻下界捉拿他。”

    “可你……”晁汐話未說完，光影閃爍了幾下，荀珩已不見蹤跡。

    晁汐無力地坐在椅子上，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發(fā)展成這樣了。

    第81章

    就在晁汐愣神之際，面前空白的光影中，又出現(xiàn)了一個人。

    “冥帝。”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突然響起。

    晁汐回神，看到那人時，“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結(jié)太極印置于額前，對著他行大禮：“靈寶天尊。”

    靈寶天尊微微點頭，面無喜怒，語氣平緩道：“紫胤鐘情的小仙原來是你？”

    “……”這話讓晁汐怎么接？

    “下官與紫胤天尊只是相識。”

    “只是相識？”靈寶天尊捻了捻長須，道：“紫胤在上清境中參經(jīng)悟道，你此時應(yīng)在人間，你們遠(yuǎn)隔九重天，你卻能把他的神識喚醒，這豈是一般相識能做到的？”

    晁汐沉默了片刻，不敢隱瞞靈寶天尊，如實道：“下官上任之初，遭遇鬼王叛亂，紫胤天尊曾下界平復(fù)禍亂，但鬼王趁亂僥幸逃出鬼門關(guān)，藏匿在人間。紫胤天尊心系蒼生安危，便指派下官到人間追捕。他怕下官能力不足，留下一枚靈戒，讓下官……”

    “無須辯解。”靈寶天尊打斷晁汐的話，“戒指都送了，還不是鐘情？”

    “……”晁汐再一次啞口無言。靈寶天尊有點奇怪啊，冥界出事他不問，偏執(zhí)著于荀珩的私事。

    靈寶天尊繼續(xù)道：“你和紫胤之間的事，我已大致了解。紫胤難得動情，你不該辜負(fù)他一片癡心。”

    “？？？”晁汐頭頂問號，瞠目結(jié)舌。

    “紫胤久居深宮，不善交流，三萬年來克己奉公，眼看快到大婚的年紀(jì)，卻無良人相伴。王母有意將小女許配給他，他卻拒了這門婚事，說他早有意中人。我當(dāng)他借口推延，不想真有這么回事。”

    “依他所言，你并不知道他對你有情。他好歹是神族天尊，你若不排斥他，不如試著和他相處。若能開花結(jié)果，也算了卻了我的一樁心事。”

    “………………”這反轉(zhuǎn)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fēng)，把晁汐吹得暈頭轉(zhuǎn)向。靈寶天尊親自當(dāng)說客，這恐怕是開天辟地以來頭一遭。

    晁汐克制住又驚又喜的心情，試探道：“紫胤天尊當(dāng)真對我有情？”

    靈寶天尊道：“他親口說的。”

    晁汐的眼睛瞬間彎成月牙：“我其實也對紫胤天尊有、好感。”

    靈寶天尊的眼里劃過一絲微光，點了點頭道：“甚好，我有一件事要交與你辦。”

    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事。

    晁汐點頭應(yīng)允。

    靈寶天尊把荀珩的身世和雙重性情詳細(xì)說給晁汐聽，晁汐聽后大為震驚，之前的所有疑問由此解開。

    末了，靈寶天尊叮囑晁汐：“這件事關(guān)乎紫胤的生命和聲譽(yù)，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晁汐遲疑了一下，問：“剛才紫胤天尊說要親自下界捉拿鬼王，我怕……”

    靈寶天尊笑呵呵道：“沒有我的許可，他如何能離開上清境。稍后，我便將他的仙魄合二為一，剩下的事就交與你了。”

    晁汐表情凝重，深感責(zé)任重大。

    光影褪去后，晁汐將玉扳指戴回拇指上，心潮久久難以平復(fù)。

    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也沒有完美無瑕的仙。仙體荀珩太過圣潔美好，晁汐用盡辦法讓他動心，雖然成功了，但晁汐總感覺不踏實，怕一切只是鏡花水月，說不定哪天就消失不見了。

    魔體荀珩陰冷乖張，曾造下殺戮，但晁汐與他相處下來，覺得他并非傳說中那樣殘暴不仁。若他真的自私自利，絕不會放過那凡人女子。

    仙魔大戰(zhàn)，雖是魔族挑起的，但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的神仙哪一個手上沒有沾染鮮血。成王敗寇，史書只為勝利者書寫。失敗者永遠(yuǎn)是書中罪惡的化身，那些墜入魔道的原生神仙為何寧愿舍棄仙界的光明，要去創(chuàng)造一個暗無天日的魔族，原因已無從查證。

    晁汐相信凡事必有因果。就像他對江池說的那樣，沒有人天生邪惡，品質(zhì)的變化是由經(jīng)歷和境遇一點點改變的。便是那些生前沒少做惡的壞人入了地獄，經(jīng)受不同程度的折磨煉化后，仍然可以投胎，變貓變狗輪回幾次，又可以轉(zhuǎn)世為人。

    只有魔性荀珩沒有洗清罪孽的機(jī)會，他在煉獄中的折磨是無休止的。晁汐估計，若他不逃獄，他的真實身份可能永遠(yuǎn)不會被揭露。仙界要的是美玉無瑕的紫胤天尊，即便他的仙魄并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