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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汐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微微嘆道:“曲玄沒這么狠心,她看起來很善良。” “善良?”顧月笙發出一聲冷哼,“你忘了我見面對你說的第一句話?” 最毒婦人心,晁汐記得。 “女人心,海底針。你是沒見過她發狂的樣子。”顧月笙不是和江池一樣故意抹黑曲玄,他說的是事實,他見過曲玄失控。 晁汐露出怯意:“不至于吧?人在極度傷心悲憤下才會發狂,我只是沒完成任務,況且我也盡力了啊。” “我只是提醒你。”顧月笙繼續沾藥,擦拭被火燒傷的手臂和后頸。 晁汐看他擦得費勁,就說:“顧老板,我幫你。” 顧月笙手一頓,抬眸看他。 “怎么了?”晁汐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你救過我,我想幫你一點小忙,如果顧老板覺得不方便的話,我收回剛才的話。” 顧月笙的目光落在晁汐纏滿紗布的手臂上:“你看起來比我更需要幫助。” 晁汐笑了笑,抬起手臂動了動五指:“我的手很靈活,不會弄疼你。” 顧月笙問他:“你身上有很多傷口,不痛嗎?” 晁汐說得很輕松:“痛的,不過痛久了就麻木了。讓我幫你好嗎?我不喜歡欠人情。” 顧月笙把藥瓶遞給他,側身露出精壯的后背。 他后背的肩胛骨上有一大片燒傷,水泡已經破了,皮膚呈紫紅狀,邊緣泛白。 在顧月笙看不見的角度,晁汐艱難地從藥瓶里倒出藥水,然后很小心地將藥紗布輕輕敷在燙傷部位。 紗布接觸皮膚,顧月笙的身體微顫了一下,晁汐按在紗布上的手也跟著抖了一下。 “很疼嗎?”晁汐輕聲問。 顧月笙搖頭:“不,這是身體的自然反應,你可以再用點力,藥水才能更好的浸潤進去。” 如果顧月笙不是邪教的人,晁汐會很贊賞他,可惜道不同。 既然他不怕疼,晁汐也就沒那么顧忌了,給他擦拭手臂燙傷的時候,晁汐問:“這么大面積的燙傷是怎么來的?” “你開著車,撞到我車子的尾部,油箱漏了,燃起大火。”顧月笙沒有隱瞞晁汐,甚至把火災的責任歸咎到晁汐身上。他想晁汐內疚,有了救命之恩加上之前對晁汐顯示出的誠意,晁汐才有可能離開五毒教,來血羅剎。 顧月笙幾乎沒有特別想要一個人的時候,但當他知道晁汐在火場里,那一瞬間他什么都沒想,只顧沖進去把他救出來。事后,顧月笙認真思考過自己為什么會不顧自身安危去救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人。 思考得出的結論是,這個少年給他過驚喜,也給他過驚嚇,久違的情緒波動讓他感受了刺激,枯燥乏味的生活因為他的出現,變得有些生趣。 不僅如此,晁汐的法術修為也讓顧月笙過目難忘,這次任務雖然失敗了,卻給了顧月笙救他的機會,是上天把他送到顧月笙面前的。 晁汐對顧月笙的話半信半疑,問道:“我的另外兩位同伴呢?” “死了。”顧月笙言簡意賅,“我只救得了一個。” 晁汐沉默了。 如果不是顧月笙為了掩蓋真相殺人滅口,蝎和虎頭就是因為自己的cao作失誤喪命,兩種可能都不是晁汐愿意看到的。 晁汐帶蝎和虎頭去布好的陷進里,不是想直接弄死他們,而是讓他倆給他作見證,回去好給曲玄交差。沒想到他們竟然死了,蜈蚣在鐵皮柜里自然也活不了。 晁汐不同情惡人,但也不想這樣了結他們的罪惡。 顧月笙看晁汐一言不發,神色凝重,寬慰他道:“你放心,這只是一場無法控制的意外,我已經派人去通知曲玄了。” “哎……”晁汐一聲嘆息,“這下我真的沒臉回去見她了。” 顧月笙順勢道:“不想見就不見,入我血羅剎,自在又逍遙。曲玄常年不出總壇,你跟著她會很無聊。” “我總得回去給她一個交代。”晁汐道。 晁汐這次沒有直接拒絕顧月笙的邀請,同時又表現得很有擔當,這讓顧月笙心情大好:“你先在我這里養好傷,我再帶你回總壇見她。” “只能這樣了。” 晁汐就在顧月笙的豪宅里住了下來。 顧月笙好像很閑的樣子,白天換完藥后,他養養花,逗逗魚,偶爾還會彈一兩首鋼琴,閑適的生活狀態和他的身份長相形成極大的反差。 晁汐作為一個移動的小木乃伊,顧月笙在哪,他就在哪,也不多話,只靜靜地待在一旁。聽顧月笙彈鋼琴,他會輕輕鼓掌。 性格冷酷的人,最討厭鬧騰,晁汐把度掌握的恰到好處,既不會讓顧月笙嫌煩,又要讓顧月笙感受到他的存在與崇敬。 晚上,顧月笙偶爾會出去。晁汐知道,他是出去為邪教做壞事了。 經過一段時間相處,晁汐開始慢慢試探顧月笙對他的放松程度。 某日,飯桌上,晁汐不經意問道:“昨天你回來的很晚,是遇到棘手的問題了嗎?” 顧月笙:“沒有,遇到一個老朋友,喝了一會兒酒。” 晁汐:“哦,你的傷還沒有痊愈,喝酒不好。” 顧月笙放下筷子,看著晁汐:“你在關心我?” 晁汐盛了一碗湯,放在顧月笙面前,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希望你身體健康,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