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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久夜點點頭,“受害人還活著嗎?” 林季遠道:“是飛天盜賊金小手, 這小子招惹了另外的案子, 那案子扯不清楚, 底下的府衙就提到了大理寺。” “那金小手現在何處?”靳久夜問。 林季遠道:“被大理寺押著,屬下這幾日都在大理寺跟新案子, 一直沒有頭兒你要的消息,直到昨晚上。他被咱們逮住的時候, 左手還淌著血,整個人跟呆了似的,屬下來之前特意看了一眼,沒開口說一句話。” “帶上玄衣司調令,將案子接過來。”靳久夜吩咐道,可忽然間他又改了主意,“我親自去一趟,將人提過來,調令要走流程,時間久怕夜長夢多。” “誰敢去大理寺撒野?”林季遠沒有那般急迫,瞅了一眼外頭的天色,“頭兒不若再休息會兒,屬下這就回玄衣司拿調令,明兒天一亮,人準保出現在玄衣司地牢。” “不必。”靳久夜直接拒絕,他有不太好的預感,“你先回去,我自己去大理寺,這個時辰,你使喚不動他們。” 李王刺殺案影響頗深,只因兇手已死,前朝這才安定下來,可若是背后牽扯的這一樁新案子不盡快理清楚,恐怕又會造成動蕩。 “頭兒……”林季遠有些擔憂,他分明看到了屋內靳久夜換藥留下來的紗布,他的傷還沒好。 靳久夜掃了他一眼,“服從命令。” “是。”林季遠無奈地應下,跟隨靳久夜一同施展輕功離開永壽宮,分別時靳久夜叫住他,“以后不許再到永壽宮來,這是后宮,注意自己的身份。” 林季遠驚愕片刻,心中涌出無限失落,“頭兒是要屬下避嫌嗎?” 靳久夜聞言皺了皺眉,不懂這話從何而來。 “后宮,不是前朝臣子該來的地方。” “可……”林季遠還想說什么,靳久夜已然先行一步,將人撂下很遠了。 望著遠處那矯健如飛鷹的黑影,林季遠停駐了許久許久,哪怕靳久夜早已消失在他的視線中,可他仍然覺得那人在天幕星辰照耀下,顯得那般奪目,是心之向往所在。 靳久夜行至太和門,只聽耳后哐嚓一聲,利劍出鞘,襲擊而來。 他避身躲過,回頭一望,是林持。 羽林衛十數人在林持的帶領下,已將他團團圍住。 “影衛大人,你不能出宮。”林持收回劍身,恭敬地行了個禮。 靳久夜冷面肅然,“我有要事,此刻必須出宮。” 林持正色道:“夜未盡天未亮,影衛大人還是等些時候,臣去向陛下請命。” “我出入皇宮,是陛下特令,今日為何攔我?”宮墻他不知翻了多少遍,羽林衛就算有所察覺也不曾阻攔,以往一直如此,今日卻不知怎的變了卦。 林持道出緣由:“如今影衛大人是陛下的妃嬪,原本連后宮都不應出的,可因你身份特殊,才走到了這太和門。更何況,陛下說過,近兩個月影衛大人要在宮中靜養,若要出宮,得有他的命令。” 靳久夜聞言,默了片刻,似是在思考著什么。 就在林持以為靳久夜快放棄的時候,黑衣冷面的男人凜然開口:“我想出宮,你們攔不住我。” “是。”林持嘆息一聲,“臣等皆不是影衛大人的對手,可職責所在,還望大人手下留情。” 以往他們視而不見,一則是因為陛下的縱容,二則是因為根本攔不住。 不消片刻功夫,靳久夜就出了太和門,身后羽林衛哎喲一片。 他直奔大理寺,大理寺燈火通明,人聲嘈雜。 林寺卿被叫起來時還沒睡上兩個時辰,昨兒半夜他那好侄兒非要查金小手的卷宗,纏了他半宿,這會兒天不亮就起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靳久夜一進大理寺,便看到林寺卿一臉頹然地站在大門口,老頭子胡須尚未打理好,官服也未穿正當,想來是匆忙之中趕來的。 “影衛大人來了。”他拱手行禮,態度十分恭敬,“季遠那小子跟了我好幾天,我便知是玄衣司的差事,果真今日影衛大人親自前來,是為了金小手吧?” 靳久夜點頭,“我來提人走。” “玄衣司要提人,老朽不敢不從。”林寺卿道,“只是那人,影衛大人是提不走了。” 靳久夜快走幾步進到內堂,撇開人群,看到仵作正在收殮尸體,而那人……林寺卿走過來,指著那尸體道:“他便是金小手,已然死了,是自殺的。” “遲了。”靳久夜的預感一向沒錯,這也許是多年來面對危險與追殺時養成的直覺。 “就算死了,人我也要提走,按老規矩,尸體由玄衣司檢驗,你們不必動手。” “案子也一并移交過去?”林寺卿眼里透出希冀,很明顯不想沾惹這件麻煩事。 但靳久夜卻道:“我只查金小手和傷他之人,以及他為什么會自殺。” 林寺卿聽到這,嘆息道:“這案子太復雜了,玄衣司不接,大理寺怕是很難查清楚的。” 靳久夜心中一動,按以往的習慣,他興許就接下了,可現在……他搖了搖頭,仍是拒絕,“不接,今日出宮,還得回去請罪。” 說到請罪,林寺卿驚了一驚,再想到此人目前的身份,自然不敢再有指望,只能認命領下這差事。 靳久夜上前,粗略檢查了一遍金小手的尸體,這人是舌下藏了小刀片,利落地割了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