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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玨難得笑了笑,“你這話倒客氣得很,莫不是都擔心朕絕了后?” 齊樂之亦笑道:“臣也是頂著壓力,回回都要替陛下想轍應付父親的盤問。” 賀玨來了好奇,“哦?齊閣老如何盤問你?” 齊樂之道:“自然是催臣向陛下打聽打聽,這心上人到底是誰,莫不是哪家的公子?若真如此,后宮怕沒娘娘了。” 賀玨臉色一頓,整了整書案上的折子放回原處,才不緊不慢地回了齊樂之,“若真是哪家的公子呢?” 齊樂之爽朗一笑,“陛下喜歡誰,都是那人的福氣,前朝那些個老迂腐只顧自個兒榮華富貴,哪里懂得人間疾苦?陛下也是人啊!” 賀玨問:“那齊家呢?朕可知道齊家女待字閨中的可不少,敢情沒動進宮的心思?” 說話的語氣一如往常,但字字卻戳在了要害處,一個不慎,便能落個滿身罪名。 齊樂之拱手,恭敬道:“若能更進一步,齊家亦是求之不得,可臣以為,情這一字,最重兩情相悅。陛下數年奔波卻又克制己身,想必是心里念著一人吧。這一年來朝野上下動靜不小,陛下又不肯與臣明說,想來是極為珍視了。” “是,珍視極了。”賀玨定定地望著齊樂之,那張年輕俊美又無比熟悉的臉。 齊樂之并未察覺,他正色道:“無論陛下作何抉擇,臣與齊家,定當鼎力支持。” 賀玨手指輕輕敲了敲書案,看起來漫不經心,“若是讓齊家送個公子進宮呢?” 齊樂之聞言,愣了愣,“陛下……” 賀玨靜等著。 齊樂之道:“自臣之下,尚未婚配的公子……年紀最大的,剛不過十三。” 賀玨道:“你也尚未成婚。” 齊樂之立時跪下,“臣,不能負阿瑤。” 第4章 靳久夜的身子朕昨夜看過。 沒有說太多的話,連解釋也無,賀玨卻聽出來了,齊樂之決心之堅定,是連死都不怕了。 他垂下眼瞼,微微勾起唇角,笑了,“朕求不得愛不能,心里苦的很,你卻大肆張揚辦喜事,豈能不好生嚇你一番?” 賀玨起身,從書案后走出來,親自將齊樂之扶起來,語氣里帶著多年摯友的熟稔,“你倒當了真,害得朕好沒意思。罷了,朕定會親自去府上賀你與阿瑤新婚之喜,且等著接駕吧。” 齊樂之亦笑了,“君命難為,陛下真快嚇死臣了。阿瑤若是知道你去,怕是歡喜得不得了,她素來最喜歡陛下。” 賀玨笑道:“那你怎么沒替她請封?論齊家之功勛,封一個誥命夫人綽綽有余。” 齊樂之經過剛才緊繃的情緒松懈下來,人也松快了許多,“那得看陛下的意思。” 賀玨道:“長公主就這么一個女兒,再高的尊榮她也當得起。” 有了這話,冊封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齊樂之很有眼色地略下不提,趁著賀玨親近,他忍不住問:“方才陛下說求不得愛不能,臣跟在陛下身邊多少年,還從未見陛下如此。想來用情至深,不知是何人有這等福氣得陛下深情以待?” 賀玨看了一眼齊樂之,發現這人當真是好奇,竟是半點都不往自個兒身上想,于感情一事實在單純。 他不由得在心里苦笑,“那人尚不知朕的心思。” 齊樂之琢磨著,定然是他熟識的身邊人了,想了一圈也沒個名堂。 正待發問,賀玨一句話堵了他的嘴,“他只當朕是兄弟,沒有半分心思,你也不必猜了。” 齊樂之想了想,也不刨根問底,“若有朝一日陛下修成正果,自然天下人皆知,臣便祝陛下心想事成得償所愿了。” 賀玨笑了笑,不應聲。 殿外伺候的宮人尋著機會,又進來遞話:“太醫院蘇大人求見。” 太醫院?賀玨皺了皺眉頭,“讓他進來。” 蘇回春進來得很快,幾乎跟著小宮人前后腳,齊樂之都來不及告退,便見他撲倒在殿中:“臣叩見陛下。” “何事如此慌張?” 蘇回春道:“臣一刻鐘前剛去了玄衣司,影衛大人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賀玨一聽,疾步往外走,他知道靳久夜身上帶著傷,若是因此感染了,要命也是幾日之內。 他見過太多燒熱不退去了的人,心里著實急了。 蘇回春跪在地上,連呼:“陛下慢行。” 賀玨怒道:“若是靳久夜有個好歹,今日你攔著朕,朕便摘了你的腦袋。” 蘇回春囁囁不肯退。 賀玨怒狠了,欲抬腳將其踹開,齊樂之連忙上前攔,“陛下,蘇太醫方才去玄衣司看過了,那邊定然有太醫院看顧,這會兒大人過來回陛下話,陛下不妨耐下性子聽一聽。” 賀玨聞言,“說吧。” 蘇回春喘了口氣,顫顫巍巍開口,“影衛大人的病情來勢洶洶,又不讓臣等近身查看,且剛從南方濕熱之地回來,臣擔心是瘟疫之癥……” “那你來尋朕作甚?”賀玨氣炸了,“靳久夜那性子你也清楚,他常用的藥也是太醫院開的,若他沒了意識不聽使喚,便讓玄衣司暗侍衛綁了,你自然能望聞問切查個明白。” “他都病了,幾個暗侍衛還壓不住他么?”賀玨越想越氣,“朕去看看!” “陛下……”蘇回春又攔,“若是影衛大人犯老毛病,臣也有法子診治,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