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可憐
安置好了孟朝惜,孟良辰又去了一趟東華苑,再見孟九黎的時候他身邊便又多了一個面白無須的老太監。雖然沒有穿太監服,可是腰際卻插著那把不離手的拂塵。 孟九黎雖然坐在那里沒有動,但是柔和的五官卻彰顯著他此刻的好心情。 孟良辰剛剛走到院子門口,兩個執刀的侍衛就將他攔了下來:“無殿下詔令,不得入內。” 孟良辰看了二人一眼,一腳就踹了過去,怒罵道:“瞎了你的狗眼了,爺的路也敢攔!” 那守衛不過奉命行事,又沒有見過孟良辰,哪里肯放他進去,即便是挨了他一腳依舊不愿讓路。 好在兩下并沒有僵持太久,院門很快就被打開,一個身穿男色長衫的年輕人笑容可掬的出現在門口:“辰二爺,太子殿下有請!” 孟良辰冷哼一聲進了院子。 看著正在喝茶的孟九黎他直接扯了椅子坐下道:“難得看到太子殿下這么有閑情逸致。” 孟九黎還沒有開口,身旁的老太監就出聲呵斥:“不得對太子殿下無禮!” 孟良辰大怒,猛然起身黑著臉就朝外走去。 那老太監突然就動了,一掌就襲向他的后背。 “周大監,不得無禮!” 周躍揮出去的手聞聲生生撤回。 孟良辰轉身,眸子寒冷如冰:“看來殿下的人果然都到了,如此我也就不用再廢那個心了。”話畢,大步朝外走去,面對身后孟九黎的聲音充耳不聞。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門口,孟九黎臉上的笑容徹底的沒了,淡淡的說了一句:“周大監,你逾越了!” 周躍上前兩步跪下道:“老奴知錯,殿下恕罪!” 孟九黎起身道:“與孤無關,你當去臨江苑找辰二爺,他若是寬恕了你,孤自然沒有二話。” 周躍大驚,他自太子出生就替他打理各種事物,在東宮身份顯赫,太子對他頗為倚重,何曾說過一句重話,如今竟因為這等小事情要折辱與他,他簡直不敢相信。 先前那小子狂妄無禮,他自認為自己沒有做錯。 “殿下,您身份貴重,豈能容他人如此放肆,奴才不過是試探一二……” “放肆!”孟九黎突然轉身,冷冷的看著他:“沒有孤的旨意,誰允許你擅自做主的?周躍,你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孤之所以倚重你,那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既能倚重你,自然也能倚重別人。” 話畢,抬腳便出了屋子,只留下周躍一人,面色復雜的跪在地上。 再說孟良辰氣沖沖的回了臨江苑一頭扎進屋子里,倒在床上咧嘴大笑。 真是想什么來什么,還有一月的時間,他剛好可以趕回京城與兄長一起過年了。 想到這里,他又一頭翻起來,翻箱倒柜的開始收拾東西。 翻了一圈,好像除了換洗的衣物,他什么都沒有。 他索性出了屋子去找孟璋,卻不曾想孟璋根本就不在屋子里,就連青黛也出去了。 輕輕的噓了一口氣回了屋子,既然沒有事情可以做,他打算好好睡上一覺,養精蓄銳。 哪知還沒有瞇著,他身上的寒毛突然就立了起來,殺意瞬間充斥了整個屋子。 他不敢動,不敢睜眼,因為他在屋子里沒有感覺到人的氣息,只能假裝睡著一無所知。 下一刻,一道寒光迎面撲過來,他拽住被子就地一滾,那刀就落在了他原先躺的那處。 若不是他反應過快夠警覺,此刻怕是已經做了鬼。 看著屋子里憑空冒出來的幾個人,轉念之間他便有了決定,直接朝門口沖去。 屋子里過于狹窄,不便他施展,只有將人引到外面他才好大開殺戒。 那些人似乎看透了他的意圖,飛身提刀就朝他斬去,他一把拽住房門飛出屋子,那砍過來的刀直接將房門劈成了兩半。 落在院子里,那些人又突然匿了,可是他能感覺到,那股陰冷的氣息沒有散,那些人并沒有離開。 此時,在屋子里閑的長毛的孟朝惜突然打開房門走了出來,邊走邊道:“小堂弟,你在干什么?這么大的動靜?” 孟良辰猛然轉身,驚懼的看著他大吼道:“不要動,別過來!” 孟朝惜被他搞得莫名其妙,腳底下到底沒有再動了,只是不解的開口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他被孟良辰臉上的狠辣嚇住了。 下一刻,一道人影出現在他的背后,孟良辰的眸子一縮,直接朝他撲了過去,揪住他那圓滾滾的身子就朝一旁扔去。 他被摔了個狗吃屎,半天才爬起來,而后才聽見馮喜的尖叫。 “死人,殿下,死人了!” 孟良辰瞪了馮喜一眼,連口氣都未來得及喘,孟朝惜的眸子突然就瞪大了。 他看見了什么?他看見前面的柱子里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舉刀朝孟良辰砍過去。 “小心!” 孟良辰往后一仰,就地一滾,一把cao起地上死了的那忍者的刀迎了上去。 孟朝惜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腿一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前院這么大的動靜,后院很快就有人沖了出來,帶頭的便是今日留下休息的云三。 哪知隨著他帶人出來,院子里的忍者居然越來越多,大有不殺了孟良辰不罷休的架勢。 孟朝惜不會武功,有他在,孟良辰束手束腳處處收酎制,在胳膊被劃了一條長長的口子之后對著他大吼:“大爺的,你的大內侍衛呢?御林軍呢?” 孟朝惜如夢初醒,從袖子里掏出一物朝上空扔去,一道火紅色的煙火在半空炸響,哪怕艷陽高照朗朗晴空也掩蓋不了那絢麗的顏色。 煙花散去不過片刻,房頂上就有了異動,只是孟良辰卻沒有那精力注意,一手拽著踉踉蹌蹌的孟朝惜,一手拿著刀與冒出來的東瀛人廝殺。 忍者應五行而遁,想要殺了他必須比他快,在他抽身的時候一招斃命。然而他拖著一個孟朝惜,在速度上就落了下乘。 “殺!”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房檐上的弓弩瞬間而至,他忙不迭的拉著孟朝惜躲避。 下有兇殘的忍者,上有鋪天蓋地的弓弩,當真是避無可避。 而后院子門突然被撞開,孟璋一身是血的摟著一人沖了進來。 有了那些弓弩手的加入,這場廝殺結束的很快,那些忍者有直接遁了的,大部分都被射殺,但是孟良辰卻高興不起來。因為第一樓的人也死了兩個,死于弩下。 松開孟朝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跟著孟璋大步進了屋。 這才注意到他抱著的竟然是青黛,兩人渾身都是血,只是青黛閉著眼睛不知死活。 “她怎么樣了?” 孟璋看了她一眼:“無礙,只是流血過多,二爺還是先處理自己身上的傷吧!其余的,稍后再說。” 孟良辰聞言目光從他臉上掃過嘶啞著聲音開口道:“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人,璋叔,有些事情你不試怎知道不合適呢?” 話畢,轉身出了院子。 院子里的孟朝惜看見他就發瘋似的沖過來一把揪住他道:“你怎么樣?” 孟良辰甩開他道:“托你的福,爺死不了。” “那些人不是我帶來的!本殿發誓,要是本殿帶來的,讓本殿現在就不得好死!” 孟良辰這才看了他一眼失聲笑著道:“你真可憐,和爺一樣可憐,都被人耍的團團轉。” 那些弓弩手分明就是想連同他的人一網打盡,他甚至懷疑今天這一切就是一個局,他做了一次餌。而孟朝惜,明明帶來了大內高手和御林軍,卻在關鍵的時候一個人都喚不出來,喚來的竟然是一群弓弩手。那些大內高手和御林軍怕是一到福州就跟他沒有半分關系了。 他不相信皇帝會做的這么絕,只能說,孟九黎,好手段! 笑完之后,他穿著血跡斑斑的衣裳大步出了院子朝東華苑走去。 第一樓死了兩個人他不能就這樣算了,若是孟九黎不能給個說法,他不介意把福州的水攪的更渾一些。 想過河拆橋,那也得看看搭橋的是誰。 這一回,像是知道他要來一樣,東華苑門口的守衛竟然沒有阻攔他,他直接進了院子。 孟九黎似乎專門在等他,坐在院子里,旁邊跪著先前的那個內侍。孟良辰在離他有三四步的地方停了下來,冷冷的看著他。 看著他胳膊上被砍破的地方,和周身的血污,孟九黎的眸子一縮,手中的茶杯往一旁一放冷聲道:“胡鬧為何不先請大夫包扎?” 孟良辰看著他,眸子里盡是冷意:“時至今日我才知道太子殿下竟然也是這等會惺惺作態之人。我若是包扎處理了,殿下又如何能看到成果,又怎知滿意否?” 話落音,一旁跪著的周躍就開口道:“臣二爺,此事與太子無關,是奴才擅自做主,請二爺責罰!” 孟良辰根本不搭理他,依舊倔強的看著孟九黎道:“殿下真不愧是一國儲君,手段非常人能及,以前是我想左了,如今終于恍然大悟開竅了,這也是好事。只是,可憐了五殿下!”話畢,扭頭就朝外走去。 孟九黎騰然起身,想說什么卻始終都沒有開口,眸子死死的盯著他離開的背影。 末了,一腳踹向地上的周躍:“滾!孤不想再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