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貫滿盈重生男[直播]_分節閱讀_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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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弦聽了這話,向后擺擺手,看一眼敵我地圖,那上頭確實有一個較大的湖泊,周圍半個紅點也無,稍遠些倒有個黃點的聚集之所,應是個逐水而居的小村落。 這些馬匪倒也知好歹,并未弄個什么陷阱來坑人。 厲大人微微點頭,接受了這點臨別的善意。 第69章 驚天 不多時, 車隊帶著龐大的百姓隊伍, 又重新走上了破舊的官道。 西北之處大多土地貧瘠, 氣候又干旱少雨,物產不豐,百姓窮苦,地處邊蠻,甚少大隊行商, 若非是邊防軍寨所在,不時要支援后勤, 這些官道早就馳廢了。 往日三兩天不見人影的西北官道, 這才半晌, 車隊已遇到了幾撥行人、車駕,多是略有資產的家族,有幾輛牛車, 幾十上百的族人一臉凄楚, 背著家當,惶惶跟隨。 “去問問,京城那邊狀況如何了?”厲弦眉頭蹙攏, 看這逃難的架勢,又多從東南方向而來, 大約蠻人大部已圍上了京城。 過了半刻, 石屏帶了個愁眉苦臉的中年漢子匆匆走來。 “大人,這位是京畿道淳里縣的劉司庫,因蠻胡圍京, 他與家人并全族棄鄉而奔,路經此地,去投奔隴右的族人。據說蠻胡大軍有十萬眾,潛越關隘突然出現在京城腳下,京城禁衛不能敵,只得封城據守。各路勤王大軍未至,自他們出奔之時算起,若是至今圍城未解,那也有十來日了。” 厲弦神色漸漸淡下來,轉頭道:“阿衡你細細問問他,到底如何。” “喏。” 厲弦耳聽著那位劉司庫在仲衡的詢問之下,喏喏而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一大家子出奔的艱難和驚險,非是他棄土不守,擅自出奔,實在是那等厲害的五萬皇帝禁衛軍都怕了蠻子,他這小雞子如何敢與硬山石碰? 像他們這等聞風而逃的,還算是幸運,后頭那些貧苦百姓們一來不知消息,二來也無代腳的牲畜,能光身逃出一條命來已是萬幸,蠻胡經處,死傷慘重,更多的百姓如豬羊一般被擄掠了去…… 說到后來,已是嗚咽難言,仲衡再問其蠻胡究竟有多少兵將,與禁軍交戰如何等等,這位司庫卻是瞠目結舌,焉乎在東,焉乎在西,多是道聽途說之言。 但這等軍政之事,卻實也不是他這等喪家奔命的微末小吏能清楚的,遠遠望見蠻胡魂都驚飛了,如何還知道什么探問軍情? 待那劉司庫走后,厲弦有些沉默,仲衡緊緊握著韁繩,由著馬走了片刻,忽地慘笑一聲:“嘿!……保家衛國。也不知這國還能不能國?” 看看車隊幾十個護衛,雖是武器犀利,也經了幾場戰陣,歷練出一身悍勇之氣。 再看看周圍千百貧苦百姓一心依賴地跟著大伙往西北而走,聞蠻胡的消息而色變,人人惶惶驚恐,若不是護衛們打了幾場勝仗,怕是來幾騎蠻兵,這幫人就能嚇得四散奔逃。 這幾十個護衛,能做什么?奔赴京城勤王,勤那擅殺忠良,信用jian佞的皇帝? 更何況,他如今早已不是仲家的少將軍,他不過是阿弦麾下的一忠奴,他要守護的只有阿弦和親人們,還有身邊這些無所依的百姓們。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厲大人呼出一口長氣,撥馬前行,對郁憤的未來將軍道:“能護住想護的人,已是大善。我們這等破爛溜丟的隊伍,能護住自己就不錯了,皇帝么,自然有他忠心耿耿的將軍們去護駕,更何況……” 厲弦神色有些古怪地瞄瞄仲二,咳,有咱家那等彪悍的老丈人,算是皇帝老兒走了狗運,不過,大約,這老皇帝也沒幾日了罷? 前世京城被圍了大半月,城內城外一片凄風慘雨。 禁衛軍光鮮不頂用,守城將單扈原是開國老將的單喜的三代孫,號稱將門虎子,一慣來頗能忽悠,然則一遇大陣仗便屎招頻出。 敵軍初至該封門死守時,他悍然出擊,被揍得千騎覆沒八百,嚇得逃躥回城,死也不敢再開。待敵疲少糧,后勤不濟,幾個部族之間似有矛盾之時,這位單將軍竟然不敢出擊攻敵之不備,死活據城堅守,到得后來八個城門再無一處可突擊之處。 當年厲弦在黑獄之中聽那些驚惶的獄卒議論紛紛,大罵這“單忽忽”必是蠻胡安插在我漢人中的內jian,如此盡心盡力為蠻胡鞠躬盡瘁!莫不是要立了大功,去娶個sao胡婆娘當上門女婿? 那時他在黑獄中也是怕得要死,聽著那不著調的胡言亂語,只知道要吃人rou的蠻胡們來了,煎熬著數日子等死,想著那蠻胡若是真的殺進京城,他無論如何要先自己了斷,不能一堆好rou喂了這些牲畜。然而,在獄中一日三驚,沒等來胡人殺入京城,卻等來鄭青他們冒死相救,凄然了局。 他渾渾噩噩,心中空洞麻木,又被囚回黑獄,忽聽城中歡呼聲海嘯般驚起,卻是蠻胡陣中大亂,各部族突地相互廝殺,而后匆匆散去。 在這眾人驚喜萬分,慶賀逃出生天之際,老皇帝久病難支,終于驚嚇又驚喜之下,駕崩升天了。 外敵已去,皇位要緊,這一幫龍子皇孫頓時又抖擻精神,鬧得京城烏煙瘴氣。 連厲弦這個黑獄住客也隱隱聽得什么:正為皇帝侍病滯留于京的陳留王周政,稱皇帝遺命于他,繼承大統;太子周敬糾結李相、御史臺諸人,怒斥陳留王偽詔惑國,罪該萬死;禁衛軍首領于為,讓他干蠻子能嚇出自己一身尿來,內患一堆亂中,卻能“智珠在握”,左搖右擺,巍然不倒,下定決心誰更有龍相再下注買定。 他家那位大義滅親的厲相卻是無聲無息,并未站隊。 當時陳留王雖是往日皇寵極甚,卻是名位不正,又無遺詔在手,靠著一幫想要從龍偉業,早早下注的官員們勉力撐著,這才與有名位,又有謹王叔支持的太子斗個旗鼓相當。 然而,諸人鬧得雞飛狗跳卻落得一場空。 河間王周敦征集三萬大軍,又有邊將劉琦支持,緊趕慢趕,“正好”在蠻胡四散之時,勤王入京,一舉得了驅胡大功。更有甚者,他帶來了一個天大的消息—— 仲肅仲大將軍并未投敵,而是臥薪嘗膽,潛伏突厥王庭,日前一擊驚天下,刺殺了突厥王阿史那者因,這才使得原本被突厥王強勢集結的幾個部族及仆從部落,相繼大亂,為了爭奪王權紛紛返回蠻地。 在周敦聲情并茂的描述之下,仲大將軍是忍辱負重,為國不惜聲名,將計就計,聽從他的計謀潛伏于敵,這才取得了如此彪悍,能留青史的功績。 證據何在? 且看河間王身旁緊隨的,戴青銅面具,森然如修羅的仲少將軍! 仲肅大將軍是否為河間王所派,在兵鋒所指之下,也無半個人敢出來置疑。 而后,周敦又命人當眾擒下謹王叔,怒斥其身受皇恩,卻賣國與蠻,為了爭權奪利,連為人的cao守都不要了!鐵證如山,一堆證人證言,甚至還有與蠻胡相通的書信,證實便是這位謹王叔,與蠻胡勾結“私賣”關隘,讓蠻胡悄然潛越,入中原如入無人之境! 群情嘩然之下,謹王叔一力支持的太子周敬嫌疑難除,又被戴上了勾結后宮,伐害先帝的大罪,黯然退場被貶為庶人,圈禁京郊。 剩下的陳留王,被周敦盯死,無有軍方相助,母妃又卷入謀逆大罪之中,何來翻身的機會? 如秋風掃落葉般,陳留王黨羽四散,倉皇另投,周敬本人被投入廷尉獄,與厲弦作了獄友。沒出幾日,便聽得這位昔時煊赫如日的天之驕子,無聲無息地庾斃獄中,一點浪花也未濺起。 禁軍首領于為義正辭嚴地表河間王勤王大功,牢牢站到了勝利者的身邊,上半場不聲不響的厲相,此時大義凜然地站出來維護河間王的正統,至此,新帝為誰,再無半點懸念。 后來,厲弦琢磨著,那兩位與周敦同場競技卻慘敗的兄弟,只所以一死一圈不同下場,大約也是當年周敦被囂張的陳留王欺負狠了,秋后算老賬的緣故,倒是那位太子爺清高在上,不屑于,也沒怎么找過周敦這小可憐的麻煩。 然則,廢太子這名號便是催命符。 不過三兩月,據說那位廢太子便郁郁而終,又無一兒半女留下…… 昔日落魄河間王周敦成了元和帝,在一片廢墟狼藉之上,登基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