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貫滿盈重生男[直播]_分節(jié)閱讀_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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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不好叫相爺知曉了,若是相爺知道自家公子居然也學著道士方士們弄丹藥,怕不又得一頓好打。好在這陪嫁莊子上多是鄭氏帶來的仆傭,近日來的匠戶更是大舅爺親自派遣的,公子身邊的又都是貼身人,一時倒也不至于告這小狀。 老鄭頭愁腸百結(jié),賀大成卻是喜不自勝。 他拿著一把鐵制的長尺,視若珍寶,在徒弟柱子的尺范上量來量去,嘖嘖稱奇。 柱子好奇地伸頭張望,也未見那柄黑鰍鰍的新鐵尺有甚出奇之處,便問道:“師父,這尺子也未見得比你給我的舊尺精細,也沒雕出個花來,你怎地當作個寶似的?” “你懂個屁!”賀大成蒲扇大的巴掌,啪地拍在傻徒弟的后腦勺,恨鐵不成鋼啊! 他這學徒卻不是人家收來做苦工,挨打挨餓反要交工錢的,柱子是他早逝幼弟的兒子,接到身邊雖未過繼,確是存了繼他一身衣缽的打算,奈何人不大機靈,干些傻笨活計還成,精細些的活就要抓瞎。賀大成帶著這侄兒來厲公子處,也是想著能尋到什么機會讓孩子更進一步。 如今看來,這傻娃想讓公子爺賞識,難! 賀大成耐著性子指著新鐵尺上的刻痕,仔細分說:“你且看這刻度,與舊尺上的有何不同?” 柱子懵懂地瞄來又瞄去,半晌才小心地問道:“似是更精細,尺度之間大小也無甚差別,仿佛從頭到腳都是間隔一致?” 賀大成老懷大慰,欣喜地點點頭,哎呀,好像也不是那么傻么。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 自古以來,工匠巧手一代勝一代,雕工精細,技藝高超的,數(shù)不勝數(shù)。但不論多高超的匠師,想要做出兩個一模一樣,不差分毫的東西,那是要花上十分之力,要是想做出三個五個甚至更多同樣的東西,花費的精力卻不是增加一些,而是翻著倍地往上漲,還未必能做出這許多一樣的物事。 蓋因雙手制物,原料不一,難以類同是一緣故,而不同匠師之間,做同一種東西,想要一模一樣,大小不差分毫,那更是難于登天。 往日他也不知其中道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卻是公子爺盯著他制成的這把尺子,戳破了其中至簡又至真的道理——計量不一!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既是隱喻,也道出了一點道理——尺寸不一。 千古以來便是如此,一尺究竟有多長,一寸到底是多短,工匠們也不過是按著官府的標尺來做自家的尺,“標準尺”也不是根根一致,年久日長更難免損耗。公子爺更是說甚么熱脹冷縮,甚么材質(zhì)密度,種種不一,人人標準不同,又如何能做出一樣大小的東西來? 公子爺便用著新制出來的木桿桿筆,在鐵尺坯子上一筆一筆劃下,讓他制成“標準尺”。 賀大成先前雖然面上不敢顯露,心中卻存鄙夷,一個錦衣玉食的大少爺,又懂甚么制器匠工?然則見著一個個古怪卻有用的物事在他指導之下,一件一件做出來,心中的驚訝是如浪推潮,一刻驚駭過一刻。及至大公子露出那一招徒手畫刻度,絲絲毫毫不差的真功夫,賀大成這個匠師已經(jīng)震驚得麻木,只想一頭拜倒,尊問一聲:公子爺?您莫非是魯班轉(zhuǎn)世?! 聽著公子爺說,用這一致的標尺,再加上其他秘法,甚至能再現(xiàn)當年秦皇兵工坊的“流水線”工法!雖然聽不太懂“流水線”工法是個甚么東西,但他老賀識人,知曉天人般的公子爺提出的肯定是個厲害玩意,只要能帶著老賀學這秘法,這一輩子的匠師也沒白干。 只是那個瘸腿的阿奴做不來精細活,又不會匠人活,除了力大,沒半分好處,長得也五大三粗,比不得公子的貼身小廝們細嫩,也不知為甚公子爺如此寵愛,竟是半步不離地帶著,連他時時辦砸工事,也不曾責罰一點。 嘖嘖嘖!城里人的口味真正是奇怪。 瘸腿的阿奴不是不知道匠師仆從們看自己的眼光,可他又如何會在意這些?他要在乎的,除了自家的女眷,便只有那一個人。 這些日子的日夜相處,仲二也慢慢試探出了自家公子爺?shù)牡拙€。 阿弦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身體,哪一天沒有好好喝藥飲湯,便瞪著圓圓的小狗兒般的眼睛,氣得跺腳罵人又不肯傷他一根毫毛。每每檢查腿傷,若是好上一分半分,阿弦的眼便會笑得彎彎,如盈一汪秋水,又像偷食了魚干的貓,讓人忍不住想擼把軟毛。 想著想著,仲衡就忍不住彎起自己的嘴角,如飲甜醴。這般深情厚誼,益友良朋,他真不知該如何相報。如今之計,也只有盡力學,學那些古古怪怪,阿弦又甚是喜歡的物事,只望來日能幫得上他一丁半點。 [我總覺得仲將軍似乎誤會了些什么,各位怎么看?] [切!心中有賊,意馬難栓。] 第29章 波瀾 厲大公子讓人稟告相爺一聲, 一住便在莊子上住了大半個月。 這期間, 為了制紙要造鐵木機械, 為了造機械要制圖做尺,為了制圖又制了“硬墨筆”——本來鐘大仙傳方子之時說的是名叫“鉛筆”,但這筆中并無鉛,更與鉛粉差了十萬八千里,厲公子就將它稱作“硬墨筆”。 好好的莊子, 現(xiàn)如今半點雅致野趣不剩,東一塊西一片, 搭了各色的遮陽遮雨棚子。 六只一人來高的巨大木錐, 頂端鑲嵌鐵餅, 下?lián)巍案軛U”支架,沿著小河一字排開,底下是六只大石臼, 臼中堆放初加工而成的原料。加水加料拌制原料, 以這“搗漿機”碾搗,制成紙漿之后,放入盛滿冷泉水的大池子里, 用竹子編制、帛布為底的格柵,人工抄撈而起, 晾曬干了揭起壓制, 便可得雪白的新紙。 厲公子將其命名為“雪浪紙”,取其色如雪,綿如浪之意。 鄭大舅來莊子上看了幾次, 一次比一次驚訝,到得這“雪浪紙”橫空出世之時,不只是莊子里的紙坊工匠們激動得難以自持,連鄭鑄這等見多識廣之人也難得吃了一大驚。 仲二默默捧來一刀雪白的新紙,熟練地一張一張揭開,讓鄭大舅試墨,墨留紙上,不澀不暈,托得墨色更烏。尤其難得的是厚薄適中,開張卻甚大,比一般的紙開幅大了一半有余,若是用來作大幅景物之畫,再合適不過。 “好,好!阿弦,真想不到你能制成這紙,阿舅真當刮目相看了。”鄭鑄樂得胡子亂翹,合不攏嘴,灑錢讓外甥弄著玩,沒成想還真制成了這等好紙。 不光是紙,還有那“硬墨筆”、規(guī)尺、搗漿機……哪一樣不是金光閃閃,錢途可喜?! 厲弦的嘴也咧到了耳朵根,鼻孔朝天地謙虛著:“這值當什么?阿舅,這紙是不錯,更不錯的卻是前幾次試制時,陰差陽錯弄出來的東西……” 他一使眼色,思廬知機地捧上一疊黃松松、皺巴巴,還露著草梗纖維的紙張來。 鄭鑄挑挑眉,取了一張來,剛沾上點墨,紙就暈染開來,墨色糊成一團。 鄭鑄有些不解,問:“這紙更不錯?” “哈哈哈!是哩!這紙可不是讓你用來寫畫的,”厲弦眉花眼笑,桃花眼笑成了兩條彎,他嘿嘿笑著,作了個掩鼻的手勢,“阿舅,這紙雖不能寫畫,但是另有別用,比起廁籌舊紙,可是好上萬分,阿舅不妨一試。” 厲大公子更衣,自是不像仆傭一般還要用什么廁籌草繩等骯臟物事擦拭,他向來是鼻塞香棗,幾個侍女為他清理拭凈,自己不沾半點污糟。奈何錦絲帛擦臀涼嗖嗖,又太糟賤東西,還拭不干凈,厲相訓過幾次不讓用;舊時的薄紙雖好些,卻吸水易碎,揉團又刺rou,到底都不適用。 然則,這次新制的黃草紙一出,又柔軟又吸水,難得還不易破,比之以前的那些紙簡直好上十七八籌。厲弦一眼便瞧出了此物身負之重任,一試之下,如獲重寶啊! 嘿嘿嘿!雪浪紙不能賤賣,免得世家矚目為難,這黃草紙么,好制又便宜,偏偏若是無他自制的“失敗版”漂白藥,又制不出如此好用的特效,當真是居家旅行、不分貴賤,人手必用之妙品啊! 鄭鑄聽了他這歪理,哭笑不得,偏偏還聽上去很說得過去,當真是豈有此理。 笑了半天,鄭大舅臨走讓人捎帶上了幾十刀“雪浪紙”,更是帶上了一車黃草紙,說是試銷試用,厲弦瞧他那神色,怕是大半都要昧下自家用了。 【阿弦,我感覺你真是生不逢時,要是生在我們那里,妥妥的工科男啊!】鐘恪也感嘆不已,弄個紙而已,這家伙居然能搗鼓出一堆有的沒的,不能不說這也是一種奇葩的強迫癥能力了。 “工匠這等賤役豈是我所為?”厲弦很不屑,雖然上人們的這些異世方子很是有趣,他自己也是個實用至上之人,經(jīng)世濟用的奇怪學識確有大用,也大有錢途,但讓他專學此道,鉆研工匠之學,那就敬謝不敏了,厲大公子丟不起那個臉。 仲家的女眷們調(diào)養(yǎng)了這些日子,老的小的俱都康復,此時雖然落難為奴仆,但高門大族的規(guī)矩卻是刻印在骨子里的,貴賤涇渭、男女有別,規(guī)矩與身份如此之大的差異,讓這幾個女眷也很是難熬,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