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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奪嬌在線閱讀 - 第7節(jié)

第7節(jié)

    林余嬌縮了縮身子,不知為何,這樣潮濕寒冷的風(fēng)雨里,她小小一團蜷在這大氅中,聽著他胸膛傳出來的心跳,竟莫名有了些安心的感覺。

    撲通撲通。

    他的心好像跳得很快......

    第7章

    一路風(fēng)雨,顧庭將林余嬌放到茉莉?qū)掗缴蠒r,肩頭已經(jīng)濕了大半,鞋襪更是全濕了。

    林余嬌扯了扯壓出了褶皺的衣裳,抬起杏眼看他。

    已在屋子里,但顧庭走路的時候,還有噗嘰的水聲,似乎是靴子里漫了不少水進去。

    林余嬌指著他濕透的鞋襪問道:“靴子里面進水了?”

    按理說,這樣好的云底足靴,做工厚實,即便是瓢潑大雨,也不會打濕里頭的襪子的。

    顧庭隨口應(yīng)了一聲,并不十分在意,只道:“嗯,腳底破了個洞。”

    就是剛剛踩那支銀鳳鏤花簪子時弄破的。

    林余嬌:......

    “好了,孤等夜深了再過來。”顧庭支起身子,吩咐香葶和香藶去打些熱水,伺候林余嬌沐浴驅(qū)寒。

    他則去了書房,今日耽誤了不少時辰,還有許多該看的書沒有看完。

    十七歲之前,顧庭一直在外漂泊,雖有養(yǎng)父母,但窮得每日為生計奔波,與從小就在皇宮里養(yǎng)尊處優(yōu)只需讀書認字習(xí)武的其他皇子截然不同。

    所以顧庭自認祖歸宗后,每日都要勤學(xué)苦讀,來追趕他們學(xué)習(xí)的進度。

    短短五年功夫,就已是皇子中的翹楚,旁人只以為是他天資絕艷,卻不知這其中有多少個徹夜不眠的深夜。

    ......

    正值深夜,顧庭回到林余嬌那兒時,發(fā)現(xiàn)屋內(nèi)還是一片燈火通明。

    他皺起眉,不由加快腳步。

    記得前些日子他深夜掩卷過來,她都已熄燈睡了的,摸黑鉆入那溫暖的衾被中,擁她軟玉在懷,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只是今日卻還醒著,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室內(nèi)靜極,熏著泠泠的香,四角的燈燭點得極亮,偶爾還有燒得正旺的炭盆里,噼啪迸出一團火星來。

    顧庭踏步其中,罕見地感覺到了幾分家的溫暖,不由放慢了腳步。

    繞過那點翠黃花梨屏風(fēng),看到林余嬌還坐在紫檀方桌旁,就著一盞燃著的燭火,烏鬢如云埋首,不知在做什么。

    顧庭眉宇冷硬,走過去沉聲問道:“怎的還不睡?”

    林余嬌揉了揉發(fā)酸的眼角,站起來盈盈福了福身子,輕聲道:“殿下,你來得正好,且看看這個合不合腳?”

    顧庭垂下眼,這才發(fā)現(xiàn)她遞過來的,是鞋底樣子。

    險些臉上的表情沒有繃住,藏在袖口里的指尖平靜下來,顧庭才接過那鞋底樣子,只是臉仍舊是冷著的。

    林余嬌心頭忐忑,就著明亮燭火端詳著他棱角分明卻儼然嚴(yán)峻的臉,“殿下不喜歡......?”

    也是,顧庭如今貴為太子,穿的足靴都是尚衣局最好的做工,又怎穿得慣她做的鞋子。

    林余嬌呼吸輕凝,明白她這番討好他的心思用得不對,暗自懊惱的咬了咬唇,伸出纖白的指尖,想要將鞋底樣子拿回來。

    誰料顧庭手一抽,反而坐下來,脫下靴子將那鞋底樣子對著比起來。

    比了一番,他才重新將鞋底樣子放回桌上,神色仍不輕不淡的,讓人琢磨不透他的情緒,“大小正合適。”

    卻不說他喜不喜歡。

    林余嬌暗暗松了一口氣,只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將那鞋底樣子還有桌上的一些細碎的大小布頭都收了起來。

    顧庭深邃的眼眸落在她身上,淡聲道:“孤不急著穿,以后白日做這個便是,夜里難免傷眼睛。”

    他這是......在關(guān)心她?

    林余嬌正收拾著的指尖一抖,也不知是何滋味。

    總之,她與他的關(guān)系,能緩和親近一些,總是好的。

    林余嬌抿了抿唇,溫和柔聲道:“左右殿下還沒來,妾便想著正好能等殿下......一起歇息。”

    只這一句話,顧庭便覺得心口那股郁結(jié)堵塞的悶痛全然消失。

    外面還是銀裝素裹,可他卻覺得屋子里多了許多暖意。

    盡管他知道,林余嬌做這些,都是為了他能快些救林余逸出來。

    盡管他知道,待林余嬌這樣捧高踩低趨炎附勢的女人,不該有真心。

    可他心底那漫上來的歡喜與滿足,是什么理智冷靜都攔不住的。

    這一夜,林余嬌發(fā)現(xiàn),顧庭似乎格外溫柔些。

    也沒捏著她的脖子,逼她嚶嚀哭泣著求他,說那些讓她難堪的話。

    只是仍喜歡輕噬著她脖頸后的那顆朱砂痣,啞聲喚她嬌嬌。

    似乎,這鞋子還是做對了的。

    ......

    昨夜雨雪初歇,翌日便放晴了,日頭暖融融的,倒是數(shù)十日里難得見的好天氣。

    林余嬌喚香葶香藶抬了張黃地粉彩梅鵲紋圓桌到屋外廊下,就著好日光,繼續(xù)給顧庭做鞋。

    香葶陪著她選了好些軟厚合適的碎布頭,打好漿糊,便順著昨兒顧庭說大小正合適的那副鞋底樣子,一層一層的粘起來。

    這是個費力氣的活兒,林余嬌十指纖纖柔軟,很快便泛了紅。

    香葶一見便心疼了,忙捂著林余嬌的手道:“姑娘別做這些了,讓奴婢來吧。”

    林余嬌眸光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站著對面的香藶,抿唇輕聲道:“不可,既是我為殿下做的,便做不得假,一針一線,一點一滴,都該我親手來做才行。”

    香葶有些不大情愿,松開林余嬌的手,悶悶不樂道:“姑娘這是何苦,那......”

    那人對你可一點兒都不好。

    香葶將最后半句話悶在心里,想到今早伺候姑娘沐浴時,身上那斑駁青紫的痕跡,雖比從前輕了少了,可也仍然惹人心疼憐惜。

    林余嬌瞧著香葶執(zhí)拗的樣子,輕笑著搖了搖頭。

    她自然知道香葶想說什么。

    她也知道,顧庭與她,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他貪圖她年輕鮮活的身子。

    她有求他救林余逸一條性命。

    可顧庭昨日帶她去見了林余逸,又給她買了那么多的首飾。

    雖不知他為何一時興起,但她不愿欠他什么。

    他救林余逸的性命,她以身相許,這是一樁交易。

    可他給她買這么多貴重的首飾,并不算在這樁交易里面。

    所以她給他做雙鞋子,雖算不得什么,也不值錢,但卻是有來有往,才無虧欠。

    ......

    深夜,顧庭又是同樣的時辰過來了。

    見著林余嬌不聽勸,又似昨夜那般,在挑燈用苧麻線納著鞋底,不由眉頭一皺,搶過她手上的鞋底冷聲道:“孤同你說的話,可是全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

    林余嬌輕輕搖頭,咬唇道:“妾不敢。”

    見她語氣這樣軟,顧庭神色也緩和了些,黑瞳的視線軋過她通紅的指尖,不由有些心疼。

    可他不愿承認他心疼林余嬌。

    畢竟過去那些年,林余嬌冷眼高傲從他身邊走過的每一幕畫面,他都銘記于心。

    還有她垂眸輕嗤,瞧不起他的每一聲“泥腿子”,也都刻在他的心口上,從來不敢忘記。

    顧庭將做了一半的鞋子扔到墊著紅錦的竹簍里,沉聲道:“孤說過,孤的鞋靴多的是,不急你這一雙。”

    “是......”林余嬌精致清麗的臉頰垂下,任由顧庭拉著她往沉香木雕花大床上去。

    到了深夜,見著顧庭,總是讓人難以高興起來的。

    畢竟又是要一夜荒唐,第二日醒來,骨頭都是散的。

    只是顧庭這兩日總算收斂了些許,似乎是沒那么咬牙切齒恨她了。

    但仍不知饜足,總不愿輕易放過她,云雨難歇。

    ......

    翌日,香葶自然又是好一陣的心疼,

    林余嬌倚在香樟浴桶的邊沿,啞著嗓子懶懶出聲道:“香葶,性命珍貴,能將逸兒救出來,我便已經(jīng)知足。”

    香葶吸著紅紅的鼻尖,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殿下在府中明明也有旁的女人,為何總成日來折磨姑娘。都說‘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他這樣薄情寡義的人,以后若有了新的女人,定也會將姑娘忘得干干凈凈。”

    林余嬌啞然失笑,細眉軟眼,浮著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你真當(dāng)我要長期在太子府待著,求取他的寵愛不成?”

    林余嬌知道,這不過是一樁交易,她在太子府無名無分,自然隨時都可以離開。

    顧庭的關(guān)心寵愛,她如今在外人面前是有的,實則其中的苦與淚,只有她自個兒知道。

    若顧庭哪一日有了新的女人,將她棄如敝履,忘得干凈。

    那她是真心實意的盼望著那日能早早到來。

    香葶委屈的撇了撇嘴,只覺得姑娘不過是在逞強而已。

    如今姑娘都已經(jīng)成了太子殿下的人,再不能嫁給旁人了,以后若是不仰仗著太子殿下寵愛,這日子便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苦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是1v1,雙潔,不要聽信文里任何角色的話

    只有桑崽才是上帝視角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