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陶嶺冬聽著就笑了一聲。 船夫又道:“不瞞你們說,我們這些船夫啊就不喜歡那些沒用的東西,你看,要是這是個金船槳,不能劃船,那要它有什么用呢?” 陶嶺冬打趣道:“不對呀老伯,可以賣了換錢啊。” 船夫搖搖頭說不行不行,他們這些外行人被別人忽悠了可能都不知道。 另一只船上,唐睢在膝上攤開一張地圖,細細看了起來。 沈留容湊過來問:“這是東城的地圖?” 唐睢點頭:“我花了好多錢買來的。” 沈留容沉默了一會兒,拍拍他的肩膀:“這是假的。” “你看,我們現在經過的河叫‘灌河’,不是‘觀河’……地理課上李先生講過。” 唐睢:“……” 唐睢不信邪,他把這張地圖遞給船夫問:“大哥,這張地圖是真還是假?” 船夫大哥高人般輕輕掃了一眼:“當然是假的咯。” 唐睢:“……” 灌河,從北城到東城唯一的水路,風景宜人。兩岸青峰掛住白云,映在澄清的灌河中,隨著泛著陽光的水波蕩漾。 四五天的工夫,他們便到了東城。 東城較于北城,真的富了很多,而且民風比較剽悍,例如東城的東江門多收女子,女子的地位與其他三城相比高了不少,能與男子平分秋色。 他們四人找了家酒樓,叫做“屠蘇樓”。四人點了幾道菜,就聽著說書先生正侃侃而談,講的是十幾年前東城一位名動天下的美人的故事。 大抵就是這位美人喜歡上了一個少年將軍,愛得死心塌地,可少年將軍不喜歡她,謊稱喜歡當時另一個少女,并和少女假成親讓美人死心,之后美人在聽到這個消息,心如刀割,最終投湖自盡。 不過奇的是,在投湖之前,這位美人還見了一個書生,書生為美人畫了一幅畫,叫《平生圖》,這幅畫畫得栩栩如生,但被美人一怒之下撕毀,世人至今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惹怒了這位美人。 有人說是書生舉止輕浮,妄圖借此調戲美人,也有人說是書生辱罵美人心心念念的將軍,惹得美人厭惡,氣憤地撕了畫卷。總之,眾說紛紜。 說書先生講完了,唐睢也跟著一并唏噓,還有模有樣地學著說書先生搖搖頭。 陶嶺冬同樣聽了,想的點卻有些偏了,他在想,為什么這個故事在十幾年之后的現在,他們還能聽到? 對于陶嶺冬來說,如果這個故事沒有書生留下的懸念,就跟普通的“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然后你娶了別人來膈應我,我就痛苦地自殺了”的套路一模一樣,關鍵是他不是一個喜歡看相似套路的人。 所以他只是笑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了。 “高考悅!你給老娘滾出來!” 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厲喝,陶嶺冬抬頭望去,二樓一個紅色東江門校服的女子正被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圍住,再向下一看牌匾,寫道——“滿芳樓。” 滿芳樓,東城最大的青樓。 而此時雅間的門驀然被人推開,那人穿著亮眼的鵝黃色的圓領窄袖長袍,兀自笑道:“……嘁,小爺我能讓你抓住?”抬眼一看這間雅間里有人,驚了一下,隨即立刻道歉:“不好意思我走錯了。”然后飛快上樓。 陶嶺冬、紀清洲、沈留容:“……” 唐睢好奇道:“剛剛那個……是不是對面小姐喊的‘高考悅’?” 還不待陶嶺冬回答,那個喊人的紅衣女子就和其他幾個家仆跑到了他們雅間門口——剛剛高考悅匆忙之中沒來得及關上,問:“四位公子,不知你們可曾見過鵝黃色衣服的男子經過?” 沈留容淺笑著指了指,道:“他跑上樓了。” 少頃,紅衣女子便揪著高考悅的耳朵下來了,一邊下樓還一邊罵:“高考悅你好好看看老娘是誰,老娘是你姐高考施!想逃?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的能耐!” “說!你同伙呢?!” 高考悅余光正好瞥到吃菜看戲的陶嶺冬四個人,一任性就指著他們四個喊道:“在那里!” 高考施柳眉一挑:“喲呵!你什么時候交的狐朋狗友,面生得很。”不過她還是揮了揮手,讓家仆帶走他們。 紀清洲眉頭一皺,神色冷淡道:“姑娘,請聽我說……” 話還沒說完,高考悅卻急匆匆地打斷他,聲音比紀清洲高了一倍:“老七啊,你太不夠義氣了!出賣了我居然還想全身而退?!果然還是我姐說得對,你們真是不仁不義!” 高考施冷笑一聲,給一旁的家仆使了個眼色,家仆點點頭示意他清楚了。 高考施漫不經心地聽著高考悅大聲說著那四個人的壞話,時不時在他的“悔過檢討”中點點頭,心里卻懷疑她這弟弟大概率是在污蔑好人,而說著要悔過的他,肯定沒安好心,下次絕對又要鬧出什么幺蛾子來。 家仆確實把陶嶺冬、紀清洲、沈留容、唐睢四人給抓了回去,面對紀清洲冷颼颼的眼神,還是硬著頭皮抵擋住了,對四人輕聲道:“……雖然我們大小姐叫我們抓你們回府,但她懷疑小少爺冤枉你們。等回府之后你們再與他對峙,畢竟‘屠蘇樓’不方便。” 四人一言不發。 沈留容依舊笑得淡定,只是笑容較之前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