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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橫空氣息震怒,瞪著阮鳴沙,手指向對方氣得一言難盡。 殷涔見狀也跟道,“阮大人適才朝堂上說,一切按大寧律法處之,然而私底下卻對在堂審之前就對嫌犯動刑,這又是遵的哪門子律法?” 此話一出,云漸青和沈滄均看向了他,其他眾人卻都盯住了阮鳴沙。 殷涔也狠狠盯著對方,阮鳴沙冷哼一聲,“一介謀逆侍衛,下了獄還要逞口舌之快,本官不過給他點教訓,好好教他做做人而已?!?/br> 殷涔正待再發作,祁言之早已不耐煩,再次狠拍驚堂木道,“諸位大人是來審案還是來內訌?如今嫌犯當堂,不知查案卻顧著揭短,若是無心審案,請諸位提早離去便是!” 所有人這才噤了聲,倒是云漸青微微一笑,開了口,“僅憑一個死無對證的刺客臨死前的誣構之詞,便可毀了云某一生清譽,且不待庭審,不待申辯,便可私自動刑逼供,這等手法,云某在東南二十年,對待倭寇都沒用過,如今倒是被同僚用在了自個身上,諸位說說看,云某這一生是不是很失敗?” 祁言之皺起了眉,“如今你既為嫌犯,我便不再稱你為將軍,嫌犯云漸青,當夜刺殺圣上,乃辛統領親眼所見,刺客死前所言,當場所有人都曾聽見,你如何辯駁?” 云漸青再次滄然一笑,“如何辯駁?這刺客二人若真是為我驅使,何至于蠢到要當場將我供出?如此蹩腳拙劣的誣陷,卻被諸位當做鐵證,云某無話可說?!?/br> 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辛尚允此時怒道,“蹩腳?誣陷?話說到如此份上,卻是一絲自證清白的證據也拿不出,叫人如何信服?按你所說,便是如今這滿堂朝臣都在誣陷你二人?” 云漸青冷笑一聲,轉頭看了看四周道,最后回到辛尚允面上,“諸位當時不在場,可辛大人與太子殿下卻看得清楚,當夜最后擒獲此刻的,可是我的侍衛沈滄,若我是主謀,又何必在此種情境下出手相救?” “自然是你眼見事情敗露,便想出手挽救!”辛尚允再次怒道。 殷涔“蹭”一下站起身,堂中所有人看向他,他伸手擺了擺,“諸位——”他說道,“下官突然想起件事?!?/br> “殷御史請說?!编u橫空很維護他。 殷涔手指向云漸青與辛尚允二人,“諸位覺得,若云將軍與辛大人交手,二人誰比較有勝算?” 這問題與案情毫不相關,眾人心有存疑,陳佶與秦念衾卻飛快猜透了殷涔所想,陳佶便道,“二位大人都為精于武道之人,若正常情況下交手,當難分勝負,可若——” 殷涔緊接道,“可若辛大人負傷之時,二位大人再交手,云將軍可是必勝無疑?” 眾人紛紛點頭,仍不知他究竟要問什么。 殷涔再道,“當夜,云將軍和沈侍衛、以及太子殿下沖進皇上帳內時,辛大人已經被迷藥所傷,功力大退,此時正與兩個刺客奮力搏殺?!?/br> 眾人聚精會神,殷涔繼續道,“我們設想下,若云將軍真是幕后主使,要刺殺皇上,此時見著此情此景,難道不應該與刺客一道,輕輕松松便可將皇上與辛大人一同殺掉么?又何須還要去救皇上。” 這道理……似乎有點道理。 姜晚笙卻不以為然道,“太子殿下也在其中,若要殺人,豈非當時連同皇上、辛大人和太子殿下一同殺掉?” 殷涔直言道,“若真有意殺皇上,逼到了那份上,必會奮力一搏,而不是假模假樣地去挽回。” 此言一出,鄒橫空、秦念衾和陳佶都連連點頭,秦念衾道,“老實說,我一直不明白云將軍要行刺皇上的理由是什么?也就是所謂殺人動機。” 阮鳴沙橫過一眼,不屑道,“自古以來,謀逆之人何須動機?云漸青在東南當慣了無主之王,此番回京,皇上有意約束,他卻屢次頂撞抗旨,繼而行刺,這動機還不夠明顯嗎?” 這話便是誅心了,陳佶瞇了眼道,“阮大人的意思是云將軍要造反稱王?” 阮鳴沙朝陳佶拱手道,“老臣只是推斷,是與不是,堂審自會有結果?!闭f罷又看向正中祁言之一眼。 眾人辯到如今,祁言之卻一言不發,陳佶偏身對他說道,“祁閣老,你既為主審,對此番殷御史提出的疑問,和云將軍的辯詞如何看?” 祁言之也對陳佶拱了拱手,再看向堂中,“殷御史和云漸青所言皆為推斷,毫無實證,在堂審中都做不得數,諸位若有實證,可再行辯駁?!?/br> 殷涔心中惱怒,祁言之老狐貍!慣會和稀泥,看起來不偏不倚,實則把案子拖得一團模糊,等到拖無可拖之時便可按上頭的旨意判個罪便可結案。 至于是哪個上頭,殷涔不免冷笑,無論何年何月,不安分之人總是如此多。 拖著一只腿站了個把時辰的沈滄開了口,“當夜行刺之人,將軍和我并不認識,但他二人自稱是撫南營的人,撫南營軍士眾多,是否真是軍營之人,也未可知,但有一樣可判斷得出。” 祁言之道,“如何判斷?” 沈滄道,“當夜我所見他二人所用兵器看起來像是撫南營特有的云家刀,諸位有所不知,云家刀乃云將軍為抵御倭寇,親手鍛造,數量并不多,軍中精英之士方可持有,且都有記錄名冊,云家刀也極難防治,刀身為繳獲倭寇之刀,與我朝南刀想融之后,再重新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