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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漸青皺眉,右手指彎曲在書桌上一下下叩著,“皇后比當年更難對付了。” 又問沈滄,“如果你是皇后,你會怎么做?” 沈滄道,“春獵之中傷害皇上,而后嫁禍給將軍。” “那我又該如何反應?”云漸青又問。 “將計就計。” “似乎是下下之策。” “不管上策下策,反正是唯一之策。”沈滄神色平靜。 云漸青微微一笑,這場與秋憶人的隔空之戰,又將如何? 突然,一向不主動說話的沈滄主動開了口,“平山他……將軍覺得如何?” 云漸青一怔,“何為如何?” 沈滄微微嘆氣,干嘛要說那么明白,“您覺得這孩子如今怎么樣?” 云漸青想起殷涔微笑的樣子,說話的樣子,嚴肅的樣子,不自覺嘴角上揚,“自然……是我的兒子。” 這看似答非所問的話,沈滄卻明白了意思,也微微一笑,好似自己養了個兒子,得到了夸贊一般。 不料云漸青跟著就低聲吼了句,“你讓他穿的那是啥?你自個一年到頭一身烏鴉黑,把他弄得跟你一樣,看著就心煩。” 沈滄一愣,哭笑不得,跟著嘴硬了句,“那可不,誰叫他整天跟我一起,又把我當偶像。” 云漸青一愣,“偶像是什么?” 沈滄啞然失笑,這詞兒,不過是殷涔口中諸多奇奇怪怪的詞之一,“就是……覺得我哪兒哪兒都好,什么什么都想模仿的意思。”他朝云漸青解釋道。 跟著倆人大眼瞪小眼,忍不住互相笑了出來。 牌兒胡同內,殷涔的府中也在商議此事。 春獵的消息不脛而走,四人小組關起門來好好討論了一番。 殷涔不自覺已經習慣了先問秦念衾的看法,秦念衾先問道,“我們看看主使人的動機,皇后為什么要慫恿皇上和云將軍春獵?” 陳佶道,“絕不可能是像她說出來的那樣,為了緩和君臣關系。” 秦念衾看向殷涔,殷涔對陳佶點點頭,說道,“這個女人,與己無關的事斷不會出頭,云將軍拒婚,便等同于撫南營拒絕加入皇后一派勢力,對于這個結果,她定然會做些什么,要么扭轉局面達到她的既定目的,要么,讓這阻撓之人付出代價。” 梧葉兒已經聽懵了,一副求救的模樣看向秦念衾,秦大人白過去一眼,自顧自繼續說道,“平山分析得很對,只是如今,云將軍的拒絕之詞如此決然不留情面,除非皇上不顧一切仍要求完婚……但皇上是個愛惜名聲的人,云將軍的拒婚已經朝野皆知,皇上再強硬下去,只會被人說強人所難,所以,多半這婚是結不成了。” 陳佶緊接道,“皇后也知婚事已黃,所以這春獵,不過是她精心布下的陷阱,想要給云將軍一點教訓,讓他知道,與皇后作對,沒有好處。” 殷涔嘻嘻一笑,“冰雪聰明。” 陳佶朝天翻了翻眼珠子,你心里我是有多蠢? 秦念衾再道,“你們猜皇后會如何給云將軍下套?” 陳佶與殷涔異口同聲,“行刺皇上,栽贓給將軍。” 梧葉兒這才恍然大悟,噢……成年人的世界好復雜。 陳佶道,“我們幾個關著門都能想到這一步,云將軍自然也猜得到,所以這春獵,去得了嗎?” 殷涔嘴角一笑,“我猜,去得了,不僅去得了,將軍還會按兵不動,將計就計。” 秦念衾奇道,“為何每次一說到云將軍,平山就如此篤定?上回如此,這回又是這般。” 陳佶也被說得有些好奇,三個人六只眼睛一齊盯著殷涔。 殷涔后背冒汗,上回好容易胡扯糊弄過去,又來! 只得含含糊糊道,“將軍的性情都差不多,我只是按林漠煙將軍的性情去猜而已。” 這個答案大家非常不滿意,但又……挑不出毛病。 然而一慣傻呵呵的梧葉兒卻別有深意地看了眼殷涔,有些疑問在他心中已經良久,當年沈滄救他們于黃沙大漠之中,明顯沈滄與殷涔熟識,而后卻又見沈滄搖身一變成了云野世子的護衛,此番云漸青進京,沈滄片刻不離將軍身旁,梧葉兒都看在了眼里。 若說殷涔與云將軍沒有任何關聯,梧葉兒打死也不信。 殷涔留意到了梧葉兒的異常,微微有些頭痛,這兄弟傻歸傻,卻極其不好糊弄,他還沒想好要如何跟梧葉兒解釋。 夜間各人寢房內,殷涔與陳佶沐浴過后,穿著一模一樣的月白色長袍里衣,陳佶最愛看殷涔將頭發散開,整個人的神色也跟著散開的模樣。 殷涔悠悠懶懶走向陳佶,整個人飄飄灑灑,陳佶突然心念一動,將殷涔一把拉了過來,“明天我去買件紅色的長裙里衣。” 殷涔嘴角一笑,紅痣在夜間格外鮮艷,如花如血,“干什么?” 陳佶目不轉睛,“等不及看你穿喜服,只好拿紅裙當禮服。” 殷涔面色緋紅,想起云南苗寨流水席那夜,這小子也是如斯般說……輕輕拿手錘了下,“記得……買貴點兒的,質地好點兒的。” 陳佶面上一喜,“全京城最貴!” 殷涔想起件事,正經了神色對陳佶道,“這幾日我要去見見艾公公。” 陳佶抱著他,神思模糊,“見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