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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佶周身一顫,想到他身邊的丁入松。 殷涔繼續說道,“此人對西部邊境了如指掌,這等人留在敵國,將來邊關便不得安寧,更何況,只有他真的死了,那后半本賬冊才會變得下落不明,若皇后和司禮監知道賬冊在你我手中,我們便是那活靶子,只怕都活不到回京城?!?/br> 陳佶點頭,將令牌給了梧葉兒,梧葉兒換上夜行衣悄聲離開。 殷涔和陳佶也換上夜行衣,背上青山刃,殷涔對陳佶道,“殺葉明枝不是問題,上次交手試探過之后,他的功夫與你不相上下,只是丁入松難辦。” 陳佶看著殷涔的神色,“可是已有辦法?” 殷涔狠狠心道,“現下唯有一個辦法可冒險一試,我去纏住丁入松,你趁機殺了葉明枝。” 陳佶頓了一頓,心里卻砰砰跳了起來。殷涔又道,“不要怕,他不敢殺你,你便有機會殺他,要快,他便無法防范?!?/br> “嗯!”陳佶點頭。 王帳內仍在醉酒狂歌,兩人閃身進了葉明枝的帳內。 葉明枝有些意外,見著二人的裝束皺眉道,“原以為大人只是為了meimei而來,卻不想我自己竟也是大人的目標。” 殷涔道,“原本不是,如今你既然在,便是了。” 葉明枝苦笑道,“一路以來,我對大人所表的誠意大人應該不至于這么快便忘了,如今要殺我,可算是卸磨殺驢?” 殷涔道,“誰利用誰還不好說,葉老板又何必擺出弱者之姿?!?/br> 葉明枝再道,“如果只有我死了大人和殿下才安心,葉某恕難從命。” 話音剛落,丁入松便站在了葉明枝身前,抬手只一個氣勢,殷涔便感到內里綿綿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青山刃格擋在胸前,殷涔和陳佶飛身向上,從兩旁繞開再同時撲向丁入松,殷涔化掌法為刀法,將辛家二十四手貫注進刀內,隔空辟山一般攻向對面二人。 丁入松眼睛雖盲,心卻看得更透亮,“殷大人竟可以化掌為刀,老夫受教了。” 三人正纏斗難分,殷涔并不慌亂,見丁入松整個架勢都搭在了他二人身上,轉頭朝陳佶一個示意,陳佶閃身躲開丁入松,不料對方卻突然回頭朝葉明枝低喝一聲,“還不快走?!” 葉明枝一跺腳,“師傅,他們殺不了我!” “愚蠢!”丁入松隨著爆喝一聲,對殷涔使出西山派絕學山外有山,掌法如群山連綿不絕而來,殷涔知此時便是最后的機會,身體迎上丁入松,卻將手中青山刃拋向陳佶,“阿月接刀!” 陳佶飛身向上,卻并未將青山刃握住,而是順勢在刀柄處再推一掌,青山刃如離弦之箭破空向葉明枝,雨夜元遠山身中一槍的一幕再次重演,青山刃刺入葉明枝胸膛。 跟著陳佶再沖向葉明枝,手握刀柄狠狠刺向內。 而殷涔一邊,丁入松的手掌結結實實拍在了殷涔胸口,一口鮮血涌出,殷涔從高空墜落。 陳佶抽出青山刃,回身接住殷涔墜落的身體,殷涔拼力講出一個字,“走!” 陳佶抱起殷涔,兩人快速退出帳外。 適才只顧著打斗,出了賬外才見軍營內已亂成一片,西南角濃煙四起,似有處角落燃起了火光。 殷涔知道是他安排去燒糧倉的暗衛已經完成了任務,當下停留不得,趕緊讓陳佶到殷蓯的帳外,陳佶守在門口,殷涔踉蹌著進了內。 外面慌亂一片,殷蓯卻只靜靜坐在賬內,身旁一個人也無,見著滿面鮮血的殷涔,脫口而出,“哥哥!”跟著眼睛滾出大顆淚珠子。 這一聲哥哥讓殷涔也哭了出來,他想起當年他見殷蓯的最后一面,也是如此這般,她在馬背上回頭,瑩白的小臉上全是淚。 “對不起?!币箐剐闹杏星а匀f語,此刻卻什么也說不出,外頭兵荒馬亂,他只想快點帶殷蓯離開,“現在說話不方便,我來帶你走,我們到安全的地方再說?!?/br> 說著便去拉起殷蓯,不料殷蓯緊緊抓著他的手,緩緩搖了搖頭,說道,“哥哥……我,我走不了?!?/br> “為何?”殷涔焦急。 “我……有了身孕。”殷蓯低聲道。 如一個雷在殷涔腦中炸開,他一下癱坐在地上,咬牙切齒道,“塔克忽倫?” “是,”殷蓯點頭,“我是他的王妃?!?/br> 殷涔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是殺父殺母的仇人??! 殷蓯哽咽著嗓子對殷涔道,“對不起……” 殷涔將人緊緊摟在懷里,不,無論如何也要帶走她。 陳佶在賬外掀開門簾道,“哥哥,有軍隊往這邊來了,我們快走!” 殷涔拉起殷蓯,“我們離開。” 帳外陳佶和暗衛準備了馬匹,殷涔身負重傷,已然快支撐不住,陳佶將殷蓯扶上馬,讓暗衛跟她合騎一匹護著她,又將殷涔扶上自己的馬,在身后扶著搖搖欲墜的殷涔,一行人策馬離開。 營地內被燒毀的糧倉火光越來越大,燃紅了半邊天,一切仿佛五年前的重演,只是此刻殷涔身邊不是沈滄,卻是沈滄當年沒找到的殷蓯。 身后塔克忽倫親自帶的追兵,此刻他已猜到這位御史大人的身份,當年在密林之中他一念之差留下了殷涔的性命,又見此人在角斗場□□夫了得,連惡狼都斗贏了,正想將他收歸己有,訓練成副將,卻不料突然殺出一個蒙面人,將整個軍營大亂,并將殷涔救走,如今竟被他殺了個回馬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