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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公子余再染,零籌。” …… 出局的人陸續(xù)離開,瞬間跑馬場上只剩陳佶、云野、大理寺卿伍應元之子伍江風、和留守都指揮使元平之子元遠山共四人。 元遠山自幼習武,在京中頗有功夫之名,此時見他頭回舉弓,勾弦,姿態(tài)穩(wěn)重熟稔,看臺上眾人都起了身,似有“這回總得出個十籌”之意。 殷涔和梧葉兒也起了身,殷涔心想,這傻小子等到現(xiàn)在還不放箭,不知道越到后面大家期待值越高,出糗的概率越大么,一邊卻又忍不住也冒出了期待,阿月啊阿月,好歹也是我這個上輩子的神槍手一手教出來的,不至于會太差吧……心里七上八下的突然就懂了老父親的心態(tài)。 這是,怎么肥四? 人人都伸長了脖子,唯有角落里那個寂寥的黑衣人仍靜靜坐著,眼睛看著場上,卻好似一切都與他無關。 殷涔眼角瞥過去,心中滋味復雜,突然冒出念頭,若今日在場上的是他,沈滄還能如此端端穩(wěn)穩(wěn)的坐著嗎? 場上陳佶和云野眼見元遠山舉了弓,也一同將弓再次舉起,三人目光炯炯,幾乎在同一瞬間開工放箭,也在那一瞬間,看臺上發(fā)出不約而同的驚呼。 瞬息之間,高臺上酒杯破裂,三根羽箭準準立于臺上。 看臺上掌聲雷動,三箭同中,這概率…… 殷涔也大力鼓起了掌,只見場上陳佶策馬停住,帶著一臉收不住的癲狂笑意遙遙向看臺張開雙臂,又捏緊了右拳,在心頭捶了捶。 你說的,帶著必勝的心念硬上。 我做到啦,你看到?jīng)]?! 眾人皆見了,太子陳佶得勝后并未向父皇邀功,而是向另一個方向不知道什么人大大方方地舉手同慶。 陳澤和秋憶人也一同望向陳佶揮手的方向,這人誰呢? 殷涔一襲樸素侍衛(wèi)黑衣,低著頭恨不能鉆進縫里。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別看我別看我別看我。 旁邊梧葉兒偏看不出眼色地使勁戳殷涔,“平山哥哥,大家都在看你呢!” 殷涔:…… 就不該帶這么傻的出門…… 眾人以為要見著太子心中屬意的哪家傾世佳人,卻只見一個普普通通,長得纖瘦白皙、十分好看的少年侍衛(wèi),嘴上嚷嚷的疑問都變成了心里更大的問號。 蛤? 唯有趙綸目光深邃,看向殷涔片刻之后,眼中疑問之色已盡皆消散,手中折扇捏緊,在另一只手掌輕輕拍了一拍。 何進悠長尖細的嗓音回響,“太子陳佶,十籌。”“世子云野,10籌。”“元家公子元遠山,十籌。”“伍家公子伍江風,三籌。” 第一局堪稱,開門紅。 頗為喜慶,陳儀在看臺站起身子呼呼大喊,“太子哥哥——你好厲害——” 秋憶人隔著皇上看著自家的傻兒子,瞪著他說不出話來。 折桂郡主很是滿意,雖然云野并未獨占鰲頭,但,看起來玉樹臨風,風采翩翩,騎射技藝佳,簡直接近完美。 第二局,更加激烈的流水箭。 此種玩法在軍中頗為流行,是大寧軍中訓練騎射的一種,在一條設置好的蜿蜒跑道上,距離跑道百步之外,沿途置放環(huán)形靶標,騎射之人從起點沿路策馬而過,弓箭連支放出,以射中靶心的成績累計積分。 此次共設了十只環(huán)形靶標,進入第二局共九人。 云野在父親軍營中曾見過此類訓練,但自己卻從未嘗試,陳佶更是,壓根沒見過,這次要連開十箭,心中著實沒底。 只是剩下九人,除了元遠山,應該也都沒什么底,想到此,陳佶又有了些底氣。 輸不要緊,輸?shù)貌灰y看比較要緊。 要不然得讓平山哥哥笑半年,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此番比試九人依次通過,跑道的起點靠近看臺一側,終點在看臺另一側,但途中蜿蜒繞道一部分卻超出了看臺視線,被一座小山丘所擋。 按照上一輪排名,從末尾往前上陣比試。 最后射中3籌的伍江風頭一個上場,馬蹄陣陣,伍江風快馬掠過去的身形很帥,第一把開工放箭,“嗖——”看臺上眾人頭頸跟著箭矢劃過一道弧形,卻見羽箭穩(wěn)穩(wěn)當當,落在了靶標之外。 竟然,連靶子都沒中…… 伍江風捂著臉,繼續(xù)往前跑,前面還有九箭,這臉要往哪放…… 看臺正中,陳澤扶了扶額,如今這京中男兒,怎的如此孱弱不堪。 折桂郡主只吟吟笑著,而細看之下,面上笑意之外,嘴角隱隱帶了股嘲諷之意。 皇上姑父,這就是您的少年郎們,念香散大功之下,一個個毫無驍勇之姿,比女人還更蒼白孱弱,這國這家,可算安好? 伍江風一圈結束,司禮監(jiān)公公們挨個統(tǒng)計靶標,何進報道,“伍江風,三十籌。” 十個靶標,滿分一百籌,而伍江風才堪堪三十籌,且這已經(jīng)是進入第二局的選手。 接下來的幾位也沒好到哪去。 “陸可行,四十五籌。” “方少卿,五十籌。” “安紅葉,三十籌。” …… 看臺上眾人都灰了心,一片哀嘆之聲。 直到元遠山上了場,折桂郡主領頭,看臺上起了一片尚算熱烈的掌聲。 元遠山一襲鶴灰騎裝,無花哨裝飾,束發(fā)頭帶在風中高高飄起,一別此前的孱弱形態(tài),以極其利落颯爽之姿沖入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