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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辦法,殿下只能,”殷涔正正經經對著陳佶說道,“硬上。” “啪”一聲,陳佶把書往桌上一扣,也正正經經說道,“我死定了,你就等著看我大眾廣庭之下出糗吧。” “嗯——”殷涔拉長了聲調,“不然,屆時托病,我就去替了太子殿下吧。” “這個……”陳佶倒是認真思考了起來,“可行嗎?這樣雖不會是草包,但會成慫包吧?” “那你到底要怎樣嘛!”殷涔真的忍笑忍得很辛苦。 “啊啊啊啊!”陳佶滿屋子亂走,“折桂這丫頭可真是的,擺明了想看他皇兄出糗。” “人家想看的是她未婚夫婿,世子云野,跟殿下真沒啥關系。” “那個云野,很厲害嗎?” “我不知道啊,我也才見過一次。”殷涔老實說道。 提到云野,就想到沈滄,想到沈滄,殷涔整個人心情就不好。 突然他似狠了一條心,對陳佶說,“殿下這趟必須贏,還要贏得光鮮體面。” 陳佶停了亂走,到他面前站定說,“平山哥哥總算說了句人話。” 又問,“要怎么才能贏?” “不知道。”殷涔如實搖頭。 陳佶:“……” 殷涔又單手握拳捶了捶心,“但必勝的信念必須有。” 陳佶:“……” 我信了你的邪。 第23章 硬上 白露為霜,原本該有些涼意的節氣日,京中一反常態的還是夏末的樣子,烈日炎炎,秋老虎讓這些京城男兒們在馬上還未跑動起來便已經熱汗涔涔。 訂婚大典選在京郊的皇家別苑,內里一大片皇家校場正適合跑馬騎射,旁邊又挨著歸云湖,日前皇后已令人搭好了水秋千的架子,親眷們的水上看臺也完了工,整一個別苑看起來如同秋游盛景。 跑馬場上彩旗獵獵,除了皇家旗號,還有京城各世家的家族旗號也赫然在列,殷涔和梧葉兒在看臺上,一眼望過去,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好不熱鬧,粗略數了下,約有十數家都參與了比試。 陳佶穿一身朱紅鑲金邊騎射勁裝,與坐騎疾風一道,在整支隊伍的最前列,衣服的金色邊緣有些反光,殷涔在看臺上遠遠看著只覺得光芒四射,心里想著“輸人不輸陣”這句話他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云野在隊伍并排第二,緊挨著殷涔,今日一身雪青色騎裝也颯爽干練,殷涔在看臺掃視了一圈,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一身黑衣,端坐著一動不動的沈滄,雙目望向跑馬場,殷涔說不出哪里不快,只盼著陳佶輸誰都可以,就是不能輸云野。 正中間的主位臺上,皇上陳澤和皇后秋憶人并坐著,韓王陳儀意料之中的未參加比試,敦敦一團按母后的意思坐在了陳澤身畔,緊挨著秋憶人坐著的是一個明艷艷的利落美人,未著釵環,卻是一身榴花紅窄袖勁裝,頭發也如男子一般高高束著,只繞了一圈同色紅綢帶,但膚白勝雪,明眸皓齒,怎么看也是大美人一個,殷涔心想,這必然就是云野之妻,折桂郡主了。 心中升起一絲奇異感,若當年沒有貍貓換子一事,今日這位美人就是自己妻子,這……殷涔無端打了個哆嗦,不知為何再看美人,便覺遜色了三分,眼神不自覺又回到跑馬場,看到陽光下的俊朗少年,心中竟然覺得明艷照人的折桂郡主還不如自家傻小子阿月好看,殷涔未曾察覺已微微彎了嘴角。 今日司禮監何公公主持大局,跑馬騎射共分三局,以積分制定排名勝負,每一局的玩法規則各不相同。 第一局為百步穿酒杯——于兩百步外設有圓柱高臺,上放約一拳大小酒杯,杯中盛滿美酒,眾人將騎馬沿著酒杯外劃好的圓環跑動起來,誰第一個射穿酒杯的計入十籌,在此之后,即便有人射中了高臺,也只能計入三籌,若連高臺也射不中,則為零籌。 每一局還將采取末尾淘汰制,排于末尾的三人將不進入下一局。 何進伸長了脖子拖長了聲音念了比試規則,鼓聲雷動,而后鼓聲又止,隨著何進的一聲高喝,比試正式開始! 所有人沿著圓柱高臺策馬跑動起來,陳佶仍在隊伍之先,疾風多年伴隨已通人性,載著陳佶又穩又快,他雙腿夾緊馬腹,脫離開雙手,左手自背后取過弓,又從箭筒抽出一支長尾羽箭,右手穩穩勾在了弦上,殷涔曾教過他高位舉弓,此時見他也是用了此法,將弓舉到與眼睛持平,讓雙肩最大程度的舒展開。 陳佶并未急著放箭,而是策馬繞場跑動了一圈,箭在弦上,目測觀察了一番,云野在他身后,也未開工拉弦,倆人耳畔呼呼有聲,余光瞥向對方,暗暗較勁的心一下就到明面上。 此時已有人按捺不住開弓放了箭,只見一桿羽箭“嗖”一聲落在了離高臺數丈遠,引得看臺上眾人笑出聲,何進又拖長了聲音報道,“徐家公子徐明詠,零籌——”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黃衣騎裝少年垂頭喪氣騎馬離了圈,不管排位如何,得了零籌,無論如何也進不了下一局了,不過鴻臚寺卿徐卯之子徐明詠本也無騎射之名,此番第一個出局倒也沒引得眾人落石哄笑。 跟著接連有人放了箭,何進的聲音也此起彼伏地響起: “方家公子方少卿,三籌。” “陸家公子陸可行,三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