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要不切磋試試?” “那就不必了吧,讓你鼻青臉腫的回去多沒面子。” “……” 自家師傅為老不尊真是沒辦法的事,殷涔嘆氣。 “梧葉兒呢?”殷涔四處看了看。 “去替我買蟹粉小籠了。” “……” 好嘛,殺手來京城竟然成了個吃貨。 “除了梧葉兒,我還再需要兩個功夫好的,身家干凈的。” “你這是在給我下任務?”沈滄難以置信。 “除了你,別人也沒這能耐,我找來的人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殷涔真誠說道。 沈滄似牙疼一般嘶嘶吸氣,“這帽子給我戴得……” “給你三天時間。”殷涔乖巧一笑,“沈哥哥辦事我最放心了。” “……” 沈滄只覺得牙幫子更疼了。 正說著,梧葉兒左右開弓提著兩大籠蟹粉湯包,還有店家特制的調料蘸醬進了屋。 殷涔看這架勢簡直比皇帝老子還有排面,心中更加感嘆曾經冷面如玉的沈哥哥一去不復返了。 看到殷涔,梧葉兒開心得不得了,把一整籠湯包往殷涔面前一推,“快吃快吃,孫福記的蟹粉湯包最有名了,我可排了一上午的隊才買到。” 沈滄:“我花的銀子……” 梧葉兒:“我排的隊……” 殷涔:“好吃,再來兩籠。” 沈滄一邊吸溜蟹黃湯汁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如今梧葉兒的功夫跟你有得一拼。” 梧葉兒也開心一笑,以往黃褐色的小臉如今成了好看的小麥色,彎彎的眼角帶些許異域風情,每回在街上都惹得大膽的姑娘直接出口調|戲。 殷涔說,“聽出來了,你這是變著法兒的夸自己教得好。” “你這小蠢東西,我是說,梧葉兒是一把好手,一把好刀,這刀,你要握在自己手上。”說罷也盯了一眼梧葉兒,對方又沖著殷涔連連點頭。 梧葉兒沖沈滄和殷涔說道,“早在角斗場時,我跟涔哥哥就發過誓,如果我們倆對決,絕不會傷到對方,而是一起去打別人。” “這才是好兄弟。”殷涔伸出手,和梧葉兒雙拳緊握。 某日陳佶掩著嘴對殷涔說,“梁太傅也聽說了你那句白日放歌須縱酒,快驚掉眼珠子,不敢相信這是一個侍衛作的詩。” “……” 那是李白那是李白那是李白,殷涔在心里重復了無數遍,才強壓下去心頭的尷尬愧疚。 “不過太傅允準了日后你我一同聽學,說也想看看能作出這等詩作的侍衛究竟有何天才。”陳佶似很高興。 “這……”想到日后要與梁洛書策論國政,殷涔頗有些頭疼,他不怕無話可說,而是怕自己再脫口而出什么超越現時代的驚世之言,這狂傲的名聲可就坐實了,這可不好,他應該如沈滄一樣,待在暗處,不動聲色。 看殷涔猶疑,陳佶有些不高興了,能與太子殿下一起聆聽帝師的教誨,這是多大的榮耀啊,偏這人還不以為然,左右為難。 殷涔有苦難言,只得應了,太子殿下安全是第一位的,太子殿下高興并列第一。 對于新來的三個小門客,陳佶只匆匆見了一面,回過頭問殷涔,“那個頭發卷卷,皮膚又黑的,當真可靠?” 殷涔沉吟片刻,對陳佶簡單講了他跟梧葉兒在囚車相見,又一同在角斗場死里逃生的故事,太子殿下聽完兩只眼睛都飽含淚水,抓著殷涔的雙手,“我原不知道,原來涔哥哥吃過這么多苦。” 殷涔也不知為何紅了眼眶,那血泊中的殷氏夫婦,黎明沖天的烈焰朝霞,還有馬背上殷蓯最后回頭,掛滿淚珠子的瑩白小臉……一幀幀在腦中閃過,仿佛上一秒還在人群鼎沸黃沙漫天的角斗場中,還在密林里沒命般的逃亡,而此刻坐在暖炭燒得十足的華貴室內,殷涔這輩子才活了十幾歲,已然覺得滄滄涼涼,萬事無常。 當下兩人皆嘆息一聲,陳佶頭一回攬過殷涔的肩頭,似想把高出半個頭的涔哥哥抱入自己懷中,奈何人矮肩瘦,做起來只覺怪異,殷涔通紅著眼勉強笑笑,揉了揉陳佶耳后發梢,稍作安慰。 這一刻的兩個人,不再是太子殿下和侍衛高手,而只是兩個無家可歸,無人可依的半大少年,一個自看得見的刀光劍影、滿城殺戮中逃命而來,另一個自看不見的皇候深海、殺人不見血的深宮秘斗中脫身而至,這不盡相同,卻又感懷深受的伶仃身世,讓陳佶和殷涔在這深冬寒夜產生了相擁取暖,攜手對抗一切的勇敢底氣。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第14章 放貸 殷涔也成了梁洛書的學生,梁太傅這人,一身凜然正氣,倨傲不折,第一堂課后殷涔在心里如是評價。 身為帝師,才氣縱橫天下聞名,先帝時期的殿試狀元,一手教了當今的皇帝陳澤,現在又是太子陳佶的太傅帝師。按理說,梁洛書應該是朝中無敵手的一介重臣,畢竟與前后兩任帝王都關系匪淺,而事實卻是,自當今皇帝陳澤登基以來,并未重用梁洛書,內閣大臣席位有他,帝師仍然是他,但卻在商議重大國事時,鮮有聽從他的建議進言,在朝中地位竟不如近十年來步步登高,頗受陳澤喜愛器重,一躍成為內閣首輔的祁言之。 書房內,暖陽襯著暖榻,沉水香裊裊飄散著,讓人心情十分舒暢。殷涔跟陳佶推心置腹,“梁太傅不是唯唯諾諾之輩,是純臣,也是直臣,哪怕明知這建議是逆鱗,也敢對皇帝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