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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不服用?”殷涔問道。 “我要清醒,不清醒,命就沒了。”陳佶也望著殷涔,從被褥下伸出一只玉白小手,對殷涔示意走近些,待殷涔靠近床邊,陳佶捏住殷涔的手,手指綿軟無力。 殷涔只覺手心塞了一只細滑小饅頭,他感覺到那只手在尋求力量,于是緊緊回握住,溫言說道,“沒事的,有我在,不怕他們。” 被子里的小人點點頭,總在人前豎起渾身的刺,做慣了乖張難伺候,一副大人樣子的太子殿下,只有此刻露出柔軟的孩童模樣。 殷涔想起來問道,“那趙綸是什么來頭?” “當朝內閣首輔祁言之的學生,京城頗有名氣的小才子。” “就那淺眠不消殘酒,我看才氣也就那樣吧,”殷涔又想起,“對了,你那詩,你到底會作詩還是不會作詩?” 這下子太子殿下居然紅透了臉,“詩詞歌賦非我強項……” “那你還玩那么變|態的規則,這不擺明了欺負人。” “你不懂,京城都這么玩,那趙綸在這種游戲里就沒輸過。” “您可真是厲害了我的太子殿下,爭氣不是這么爭的……” “好了好了……” 殷涔閉了嘴,一手在小人肩頭輕輕拍打著,陳佶恍惚著快睡著了,卻身子朝里挪了挪,軟聲說道,“我頭暈得厲害,涔哥哥今晚別睡里間了,陪陪我好不好?” 殷涔一愣,跟太子同榻而臥,這還了得?但一模小人兒面上guntang,身體不舒服是實實在在的,病了的孩子都想媽,如今這……殷涔就權當自己母愛大發了,輕輕點了點頭,和衣躺了上去,轉身將小人兒抱在懷里,輕輕拍著背,哼著不知道哪年月的童謠。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太子殿下的手指還攥著那個令他安心的少年不肯放,雪已經停了,雪夜的月光格外晶瑩透亮,照在熟睡的面龐上,像羊脂玉石覆上了一層冷霜。 殷涔靠在床邊也難以入眠,心里一層層分析地想著,今日之事到底是意外,還是有人蓄意為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第13章 取暖 首先排除了陳儀,那韓王就是個憨貨,對太子哥哥的喜愛也不像是作假,雖愛吃喝玩樂,念香散的禍源來自他,但并不像是存了心去害人,自個最后也東歪西倒的嘴角淌涎。 趙綸?一介書生,年紀尚輕也未入仕,理論上與陳佶無冤無仇,若說為了爭詩名就對人下狠手,好像也說不過去,在皇宮敢對太子下手未免膽子也太大了點,也不會是他…… 那就沒人了呀……殷涔想得頭痛,想不出所以然,也許真就是個意外吧,以后必定多加小心,人就在眼前還弄得口吐白沫,殷涔這近身侍衛當得,完全不能原諒自己。 突然靈機一動,他輕輕抽出手,換了夜行衣躍上屋頂,明晃晃的月光有點礙事,但他幾乎輕至無聲,于京城的屋頂上翻飛竟也無人發現。 趙綸在臥房看書飲茶,并無任何異樣,而后寬了衣衫滅了燈燭睡去。 殷涔盯了半晌,看不出任何異樣,遂又悄悄回到了太子府,不著痕跡的躺在了陳佶邊上,小人兒壓根沒醒,卻在他躺下的一瞬間無比準確的又抓住了他的手。 一連數天,殷涔追蹤著趙綸的行跡,只見他日日去祁閣老府邸聽學,有時也幫著老師做些抄抄寫寫的公務,余下時間多半待在家中,看書喝茶自己和自己對弈,有嬌俏伶俐的丫頭故意對他撒嬌,還被他趕出門外。 這人,倒不似紈绔子弟做派,也不像個害人精嘛,殷涔跟了幾天也作罷,理不出頭緒,也許當日真就是個意外吧。 過后殷涔把這次意外歸結為,人人都知道太子無權無勢無人可依,都當軟柿子來捏,但太子不能真就成了個軟柿子,看著軟可以,內里必須硬。 至于如何強硬……殷涔找了四下無人的機會,對陳佶說,“不如我們建一支近衛小縱隊,專門護著殿下安全,如何?” “父皇不會允許吧,也太惹人眼了。”陳佶擔心。 殷涔早有把握,“名義上不會是貼身衛隊,而只是幾個陪你吃喝玩樂、溫書習字、摔打健身的同齡小玩伴而已,你既已獨立封府,養幾個小門客總不是問題。” 陳佶聽聞點了點頭,“聽起來可行。”又問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殷涔噎了下,總不能說上輩子書上見一位赫赫有名的帝王就這么干過。 咳嗽了下,轉開話題繼續說,“表面上只是游戲玩樂,但實質上這只近衛隊需日日訓練,才能在需要的時候派上用場,就連太子殿下你,也需要一同訓練,身體強健些總是好事。” “嗯!”陳佶再次點頭,“此事就交由你去辦,越快越好。” 在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殷涔心中已經有了人選,一同在疏勒國角斗場中死里逃生活下來的梧葉兒同學,該一起練練啦。 殷涔去要人,沈滄仍舊端坐廳堂,殷涔十足好奇,“為什么每次我來的時候你都一副等著我來的樣子?” “我派出去的人在做些什么,我總還是知道的。”沈滄滴水不漏。 “喲,這么厲害,人在家中坐,消息天上來。”殷涔打趣。 “嘴皮子越發厲害,不知道功夫是不是配得上這么利索的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