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你喜歡的那姑娘是誰?” 裴欽無力答:“父親無需知道?!?/br> “既喜歡,未必不可。” 聞言這話,裴欽垂眸,“先不說對方愿不愿意,就算她愿意,難道讓我給父親做表姐夫壓您的輩分嗎?這不亂套了嗎?” 裴丞愣了又愣,想了又想,“你喜歡的姑娘莫非是……嶺平公主?” 他不知道慕云煙具體有幾個表姐,但蘇提貞他是知道的。 “除了她,還能是別人嗎?”裴欽不禁說,“一般人能入了我的眼?” 裴丞提起一口氣,“為父尋思,嶺平公主不是居住內宮就是居住公主府大門不出,如今聽說又病重了,跟你也沒怎么來往過啊,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是見她的少,但不代表我沒見過,她還跟我說過話呢,認識我是誰?!闭f到這,他澄清,“不過這與我反對您和慕姑娘之事無關,我希望父親慎重考慮,不要沖昏了頭?!?/br> “我知道你反對的主要原因是什么,你為我著想為裴家著想,這些我都知道。”裴丞沉思,“不過有些事你不知道,父親現在想讓你知道。” “您講。” “小裴,你知道太子殿下去年一年都有哪些作為嗎?” 裴欽知道他這么問,肯定不是為了告訴他那些眾所周知的事。 “還請父親明示?!?/br> “先皇在世的時候,京都城的城門關的一直都早,哪像現在關閉的晚,從關閉城門早晚就可以看出一個國家是否內外長期太平安穩,這個道理你是知道的?!?/br> 裴欽覺得有些莫名,“父親,您不是在說太子殿下嗎?怎么說起這個來了?” “我之所以說這個,就是想告訴你,雖然現在城門關閉一如既往時間不變,但不代表京都城內依舊一派平和,你所看到的平和,不一定是真相?!?/br> “父親,我聽懂您的意思了,只是守衛京都城的軍隊兵權大部分都在陛下手里握著,剩下的一小部分也在效忠他的官員手里。不是我小看太子殿下,他太年輕了,著實不是陛下的對手?!?/br> 裴丞嘆了口氣,“然而,守衛京都城的那一小部分兵權已經落到太子殿下手里了。皇宮里面的禁衛軍副指揮使也是他的人,朝堂上的官員現在一半都被他籠絡了?!?/br> “這不可能!”任憑裴欽如何想,他也覺得蘇慎司一年內根本做不到這些,“父親在說玩笑吧?他怎么可能做的到?他雖貴為太子殿下,但跟三殿下一樣手中無權無勢,他拿什么籠絡人心?別人又憑什么效忠他?”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知道這是事實。不得不說,越是沒人相信,越是大部分人覺得他能力有限,對他放松戒備和警惕,對他才越是有利?!?/br> “父親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太子殿下告訴您的?所以父親信了他的話?” 裴丞否認,“他沒有對我說什么,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這個你不用管?!?/br> 第99章 “父親說的這些完全無法讓我信服?!迸釟J直言不諱, “慕家的情況自不必多說, 如果以前陛下有意隱瞞, 自太子殿下上早朝之后,陛下對他的態度昭然若揭一目了然, 他向著誰,現在朝堂上有誰不清楚嗎?陛下何等城府,他會準許太子殿下在他眼皮子底下建立權勢?陛下耳目眾多,想完全瞞過他談何容易?” “你說的這些為父何嘗沒想過?”裴丞坦誠,“對這個事實,我也消化了好幾天?!?/br> 裴欽雖然不相信,但也知道自己的父親不會胡謅,只是自己無法被這個事實說服罷了。 “我很好奇父親口中的事實太子殿下他是怎么做到的?難不成每個官員都送了女人籠絡?”他自說自答, “顯然不是,女人還沒有稀缺成這個程度。用女人可以穩固權勢,但卻不能只靠這個獲得權勢, 畢竟北安的官員要權勢不要美人的不要太多了, 而我就是其中一個。” 想起蘇提貞, 裴欽心口隱隱作痛, “當我知道我喜歡的姑娘是嶺平公主的時候,我首先想到的便是她會讓我仕途止步讓裴家陷入泥潭沼澤,很有可能會帶來滅頂之災, 再喜歡我也不會讓她影響到大局。若我們這些官員都跟父親似的用女人就能籠絡,北安距離亡國還遠嗎?其它國家豈不是派一批我們喜歡的美人過來就行了?說實話,這一點我對父親很失望。” 裴丞被他這話說的一臉羞赧, “雖說有這方面的原因,但并不全是。正如我跟你說的,京都城已經發生了較大的變化,今年和明年是最至關重要的兩年,在三殿下冠禮之前,必有宮變。” 裴欽沉默,他知道皇子的冠禮意味著什么。 “陛下既如此偏愛三殿下,確實不會讓他冠禮后離京去封地。不過……”他想起藍恒的事詢問,“聽父親說了這么多,太子殿下應是個喜歡隱秘行事的人,藍尚書這事跟他真的沒關系嗎?” “我得到的消息是跟蕭貴妃娘娘有關?!?/br> “她跟婉妃娘娘不是一勢的嗎?四殿下跟三殿下的關系也很好,她為什么要對藍尚書下手?” 裴丞閉目,“不知道?!?/br> 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裴欽不死心的問:“您真的非要那慕姑娘不可嗎?我并不反對您找女人,相反兒子還很支持您找個溫柔賢惠的,但您也不能瞎找吧?您找個稍微比我們姐弟大一點的,我們喊母親的時候也順氣。那么多好看的姑娘您不找,偏找了個心思不純的,這種帶目的接近您的是真心喜歡您嗎?完全就是圖您手中的權勢。您若有朝一日無官職在身,她還愿意這么心甘情愿的跟您嗎?” “我覺得她會愿意?!彼值溃叭羰钦嬗心且惶?,她不愿意跟我了,隨她心意就是?!?/br> “父親,我母親當初嫁您的時候是什么樣您還記得嗎?她偽裝的有多好您全然忘了嗎?您就不怕慕姑娘是第二個她?” “若我這次再看走眼了,我認了。” 裴欽真是快被他給氣死了,“我是看出來了,無論我說什么父親都聽不進去?!?/br> “我是你父親,你的意見僅供參考,該怎么做我心里有數?!迸嶝捨克?,“你不要過于不安了?!?/br> 裴欽哀嘆,“父親只顧自己快樂,連安慰兒子都這么敷衍。看來很快我就要成一根孤苦無依的小草了,父親不疼母親不愛?!?/br> 裴丞:“……” * 一大早,沈既白剛起床就聽聞裴欽來找他。 他見著人的時候,裴欽正坐在屋內圍在火盆邊烤火。 “怎么一臉愁容?” “一言難盡啊?!迸釟J揚起幾分笑容,“白白,去把你兒子抱來給我看看?!?/br> “沒在正房,外頭冷,等滿月了請你喝酒定能見著?!?/br> “你知不知因替你背鍋這個事我被我家的長輩們狠狠批評了一頓,說讓他們白期待了一場?!?/br> “連累你了。”沈既白笑著說,“以后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br> 裴欽翻轉著自己的手背手心,“不用等以后,現在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倒也不是要你做什么,是我想去見一個姑娘,因為我跟她不熟,不知道以什么理由與她見面,你幫我出出主意。” “該不會是嶺平公主吧?” 裴欽身子一僵,“你是蚘蟲嗎?” 沈既白伸手掐他的脖子,“你怎么這么會比喻?” “你若不是我肚子里的蚘蟲怎么知道我說的是嶺平公主?” 沈既白攤手,“這很難猜嗎?你不是喜歡她嗎?” “喜歡是喜歡,但你知道我不想做駙馬,也沒想過跟她有什么未來的,又礙于我倆的身份,我以為你不會往這方面想?!?/br> “現在外頭有誰不知道她身子情況不好,就算不能在一起,但因為是喜歡的人,想去探望一下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嗎?” 裴欽激動的抓住他的手,“白白,你真是太懂我了,你要是個女人,我肯定娶你為妻?!?/br> 沈既白甩開他的手,笑著說了句滾。 若是別的女子,他還真不一定能幫上什么忙,不過蘇提貞么,自家人,那不就是說一聲的事么。 “你也說了你與她不熟,公主府內又有陛下派的侍衛,你前腳登公主府門拜訪,后腳就傳到陛下的耳中了,自然不好探望。不過既然你開口了,我自然會幫你,盡管你不要我做什么,但這個事情還真的不能只出主意。等春暖花開了,我會讓我母親在沈府舉行一場詩詞會,屆時邀請她去,到時候你不就可以去沈府正大光明的見到她了?” 裴欽喜出望外,“白白,你可真是太好了?!?/br> “別說你之前幫了我,就算沒幫我,就沖我倆這交情,我自然也會幫你的。”沈既白從沈斐手里接過茶水遞給他,“大過年的,什么不順心的你都先放一邊,開心點。” “現在心情好很多了?!彼麊问滞兄掳停霸浤阏f我不夠喜歡嶺平公主,權衡了利弊覺得不劃算,我當時認同了你說的話,覺得自己就是因為不夠喜歡她才不愿意放棄那么多的。” “現在不認同我那話了?” “并不是,依舊認同。只是比起她來,我更愛自己罷了。一直以來我喜歡過誰?不就她一個嗎?都這么長時間了也還是喜歡她,誰說她不好,我心里將誰罵個一千一萬遍。說她不好,不就等同在說小爺我眼光不好嗎?” 沈既白失笑,“看來不止一人在你面前說她不好了。” “偶爾聽見了幾次。有一次還出言說了對方,反被那婦人說我不像個男人,氣得我當場翻白眼。她應該慶幸我是個男人,若不然……”裴欽哼哼了兩聲,“定讓她知道知道小爺的口才有多好。” 裴欽來這坐了半個多時辰走了,沈既白回去給蘇提貞說了幫忙之事。 她爽快的答應了,“見個面說幾句話有什么呢,都是小事罷了。” 沈既白黑白分明的眸子凝視著她,“他要是知道你是我孩子的母親,肯定會發出殺豬般的嚎叫?!?/br> “會不會因為你隱瞞他而生氣?” 他半分也沒有思索,“別人也許會,但小裴不會?!?/br> 蘇提貞把喂飽的孩子輕輕放到床里側,給他蓋好。 聽到快步走路的聲音,她朝外看去,便瞧見沈斐面帶沉色而來,“三爺,您過來一下?!?/br> 沈既白隨他去了凈房,很快又回來,“我出去一趟?!?/br> “干什么去?” 他面色嚴肅,語氣依舊溫和,“黎家出了事,具體回來再說?!?/br> 見其要走,蘇提貞伸手拉住他,“等下?!?/br> 她將手套拿給他,“把這個戴上,外面冷的很,凍手?!?/br> 沈既白接過匆忙離開。 她知道一時半響是見不著他人了。 實在是掛心,蘇提貞讓林莫之去打探了一下消息。 當得知黎家上下幾十口人全部被打入死牢的時候,她驚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謀反罪?當……當真?!” “千真萬確,現在黎家空無一人,民眾都在議論紛紛?!绷帜值?,“而且去的人并非刑部的人,而是陛下御用的禁衛軍,帶御命去的,反抗者就地誅殺?!?/br> 蘇提貞抓緊床單,心如系石般沉重,“知道了,你出去吧?!?/br> “是,公主?!?/br> 阿嫵看她神色不安,詢問可要她回宮去慕氏那兒再打探打探,蘇提貞沒讓去。 等沈既白回來,不就都知道了嗎? 一直等著,到快亥時才見著了他人。 蘇提貞沒急著問他黎家的事,而是詢問:“可用了飯?” 她想他定是什么心思進食的。 見其搖頭,蘇提貞給他端了洗腳水,“你先泡著,那倆丫頭睡了,我去廚房給你做點吃的。” 沈既白阻止她,“外面有風,別去了,我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