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江鴻側轉過來身子,面帶喜悅,“真的?” “騙你作甚?”慕氏的手指勾了一下他的手心,“我可是聞到你的酒味兒了,不要多喝。” “沒喝了,我有分寸。” “時間有點長了,我先走,這個時間應該沒什么人出來,不過還是確定四周沒人讓梁嬤嬤再回來給你通個信兒為好。” 江鴻將她抱在懷里,不舍得她走。 慕氏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小聲說:“我會想你的。” 他輕聲嗯,這才放她走。 再回到宴席上,江鴻的心情已大有好轉。 他偷偷瞥了一眼慕氏,這回發現她也在看自己,心里喜意更濃。 不過他不敢多看,怕人瞧出端倪來。 只默默一人將這份歡喜藏在心底。 宴席進行到一大半,蘇清修已經半醉了,婉妃依舊不停的給他倒酒。 慕氏勸阻道:“陛下已經喝了不少,別再喝了。” “jiejie這是何意?今兒是陛下的生辰,當喝的盡興。” “再盡興也得保重龍體不是?” “只要陛下心里高興,偶爾一次醉酒不當緊的,更何況……”她低低笑了起來,“陛下說今晚宿在隨云宮,臣妾一定會幫陛下好好醒酒的。” “是嗎?那婉妃可要好好伺候著。” “這是自然的,不勞jiejie費心。” 蘇清修聽著左右兩邊的一言一語,又見慕氏臉上沒了笑容,大掌覆上她的手背,“今晚住你那兒。” 婉妃愕然,心似被人抓緊,“陛下……你答應臣妾……” “好了。”他打斷婉妃的話,“不要掃興。” 婉妃眼睛里有了淚,她終究沒再說什么。 她心里不好受慕氏就好受,她朝蘇清修微微一笑,“那陛下不要再喝了可好?” 他頷首,答應了。 慕氏見他應承下來,也就松了口氣,勸他不喝倒不是真的擔心他的身體,而是她怕等會他喝多了在這宴席上犯神經,他喝醉后什么樣子她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宴席結束后,蘇清修帶著慕氏先走,其他人后散場。 到軒寶樓時蘇提貞就提前跟阿嫵與紫屏打好了招呼,今晚可能會多喝幾杯酒,看她心情大好,她們倆也就沒攔,反正這里是外宮,吃醉了酒回傾云宮路程也近。 她醉了五六分,臉色緋紅,眼睛也有些迷離,從椅子上起來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 “公主,您還好吧?” “沒事。”她說著從座位上離開,見其朝沈既白所在的方向走去,阿嫵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公主,您醉了,回去歇吧。” 說著的同時,她隱隱后悔沒阻攔蘇提貞飲酒。 蘇提貞定了定神,“走吧。” 人快出門口時,謝憐喊住了她。 “公主請留步。” 她回頭看他,“謝將軍,可有事?” 謝憐望著燈光下她的面容,目光怔然。 “公主今晚喝的可是有些多了?” “是有些貪杯了。” “年前臘月聽聞您出了事,末將一直掛念卻也見不上公主的面,想去公主府拜訪又覺得不妥,便也沒去成。” 蘇提貞說道:“僥幸活了下來,現在已經沒事了。” “過幾天末將就要走了,下次跟公主見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我聽說了你要率兵去通津平叛亂,請多珍重,靜候你的好消息。” 這本是客氣話,但在謝憐耳中卻是關心與鼓勵,他微微一笑,“末將必不會讓公主失望,也望公主好生保護自己,萬事謹慎小心。” 她淡淡一笑,“會的。” 謝憐凝望著她的容顏,“那……末將告退了。” 蘇提貞嗯了一聲,剛要抬腳走便見沈既白從身邊走過。 留給她一個背影,倒是他身邊的裴欽回頭看了她一眼。 “公主。”阿嫵在她耳邊小聲說,“沈大人似乎生氣啦。” “生什么氣?”她不明所以,自己干什么了他就生氣。 “剛才您跟謝將軍說話的時候,奴婢瞧見沈大人一直在看你們。” “只是說話而已。”蘇提貞讓她別多心,“他沒那么小心眼。” 一旁的紫屏悄聲與她說,“公主,奴婢也瞧著像呢,起先沈大人臉上還帶著笑呢,然后走過來的時候臉上一點笑容都沒了。” 蘇提貞覺得這不至于啊。 她腳步加快朝前走,出了軒寶樓的大門,見沈既白與裴欽已走遠了一段距離。 蘇提貞坐上轎輦很快就追上了他們,“這是裴將軍嗎?” 被點名的裴欽心頭一跳,立刻上前回話,“是末將裴欽。” 她瞥向他身后的沈既白,他的確面無笑意。 蘇提貞覺得頭有些暈,“看來是沒認錯人。” 說完她抬手示意轎輦繼續走。 裴欽回過神來到沈既白跟前,一臉悲喜交加,“白白,怎么辦?公主真的看上我了。” “看上你就去做駙馬,有什么呢?” “那小爺以后就再無升官的可能了。”裴欽很是為難,“父親要是知道我勾到了公主,還是嶺平公主,非打死我不可。” 沈既白給他出主意,“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你趕緊成婚,就不用當駙馬了。” “這是個好辦法,但是我不想隨便找個女子成婚啊。”裴欽唉聲嘆氣,“真讓人難以選擇。” “你覺得難以選擇,是因為你還不夠喜歡她,你權衡了利弊,只是覺得沒那么劃算。” “的確,讓我為了一個女子放棄那么多,我不甘心。” 沈既白抿著唇沒再說什么了。 越過他們二人身前不遠,蘇提貞便瞧見江鴻裴丞同行,身側還跟了個姜柯瑜。 見她欲挽江鴻的胳膊被甩開,蘇提貞不禁發笑起來。 聽見笑聲,三人齊齊看過來。 江鴻看到她的一瞬間心險些一窒,差點錯認成慕氏,實在是太像了。 嚇得他手心冒出了汗。 也是,慕氏跟蘇清修走的早,怎么可能在他后面? 轎輦停下,看著行禮的三人,蘇提貞唇角微勾,“姜姑娘,這大晚上的你跟著江尚書做什么?難不成是要晚上宿在江府么?” 姜柯瑜被她這番揶揄之言紅了臉,不過她倒也大膽,直言說:“因為在追求江大人,所以想跟他一起走段路。” 半分矜持沒有,實在是為了嫁江家拼了。 蘇提貞猜想這定是婉妃的安排,“瞧江大人很不情愿呢,你這哪是追求,分明是sao擾才對。江尚書都能當你父親了,你就這么缺父愛啊?” 姜柯瑜不敢露出半分不快,只作答:“父親還活著,柯瑜不缺父愛。” “不缺父愛還這番做派?敢缺父愛,那要如何呀?”蘇提貞笑吟吟的,“你這臉面都能扔到凈房里當紙用了。” 姜柯瑜哪受過這樣的氣,悶聲悶氣道:“北安沒有女子不能追求男子的律例,這是柯瑜的自由。” “怎么追求男子的確是你的自由,但你若在皇宮里,可就不是你的自由了。”蘇提貞盯著她目光森冷,緩緩啟唇,“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杖責二十。” 跟著的侍衛出列,直接把姜柯瑜給按住了。 “公主您不能責罰,柯瑜是經過陛下婉妃娘娘同意的!” “還想蒙本公主,你當我不知父皇早就收回你出入外宮的自由?既已收回說明已不準你再像以前那般行事。”她沉下聲來,“帶下去,敢打輕了,仔細你們的皮。” 侍衛們齊齊應下。 轎輦走遠,裴欽疾步走上前詢問:“父親,發生何事了?” 裴丞言簡意賅說明了緣由,隨后他拍拍江鴻的肩膀,語氣里帶著笑意,“這嶺平公主不會也看上你了吧?” “不可能!”裴欽反駁他的話,“這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就不可能了?” “因為……因為她喜歡年輕的!” 裴丞抬手作勢打他,“你江叔叔老嗎?” “比起我肯定老啊。” 裴丞踢他一腳,“你怎么不跟孩童比呢?” “總之,嶺平公主不可能是因為江叔叔,你們二位千萬不要有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 …… 回到傾云宮,林嬤嬤讓廚房做了醒酒湯給她。 “我只是醉了一些,還很清醒。” “那也要解解酒,不然明早會頭痛。” 蘇提貞乖乖的喝下,之后漱了口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