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他的嗓音里帶著不快,“出去,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范氏松了手,她站直身子含著淚問了一句為什么。 “我不是你的妾嗎?” 江鴻見她哭了,眉宇間透著無奈,他心情本就不好,被她這一鬧更是雪上加霜。 “你還知道你是妾?遮月母親活著的時候也不似你這般,是不是她沒了你就覺得有資格要求我這要求我那了?” “我知老爺不熱衷,但以前再不熱衷也不似這般,這都多久了?” “這方面是委屈你了,考慮到我實在無法讓你滿意,以后這方面還會讓你受更多委屈,不如現(xiàn)在放你自由,念及江聿是你所生,這十幾年也為這個家cao勞了不少,給你一處宅子,再給你足夠的銀子,你想見這三個孩子可以隨時見,我不阻攔,如何?” 范氏看他神情認真,渾身如被冷水澆過,她撲通一聲雙膝跪在他面前,聲音哆哆嗦嗦,“老爺,是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別讓我走,我生是老爺?shù)娜耍朗抢蠣數(shù)墓怼!?/br> 江鴻彎身把她扶起,“機會我給你了,你選擇不要,那么以后就不要再拿這種事做文章,可記住了?” 范氏乖乖的點頭,“記住了。” 她出去了后,江鴻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 半晌午,蕭貴妃去了隨云宮,見婉妃一臉不悅,蕭貴妃關(guān)切的詢問:“怎么悶悶不樂的?” “jiejie是在明知故問嗎?” 蕭貴妃坐下,“懷著孕得心情好才行,何必為不值當?shù)氖聝簾_呢?” “不值當?shù)氖聝海俊蓖皴托Γ澳鞘切∈聠幔俊?/br> “陛下想要離家出走的心不是又被meimei拉回來了嗎?只要陛下的心向著你,中宮那邊有再多孩子,又有什么用?她想用孩子拴住陛下的心,可能嗎?要是能拴住,她那倆孩子怎么沒用呢?” 蕭貴妃讓她不要心急,“昨個兒暈倒足以說明體質(zhì)不好,孩子能不能生下尚未可知。” 婉妃臉色緩和了不少,“哼,陛下給她幾天好臉色,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蕭貴妃笑了笑,“說的是。還是meimei厲害,讓陛下離不開,就算昨天中宮有喜,陛下還是宿在了你這邊。不瞞你說,現(xiàn)在這內(nèi)宮的人,個個心里跟明鏡似的,都知道你比皇后更像皇后。” “再像也不是啊。”婉妃輕哼了一聲,“連jiejie你的位分都比不及。” “meimei何必這般說,這貴妃的位分怎么來的外人不知你難道還不知?沒有你,哪來的什么貴妃?”蕭貴妃訴說自己的苦楚,“自在嶺平被陛下罰三月不能侍奉后,直到現(xiàn)在陛下一回也沒召見,想見陛下一面更是難如登天。” “jiejie應(yīng)該多去鳳賞宮轉(zhuǎn)轉(zhuǎn),碰見陛下的可能性大些。” 蕭貴妃知道不能附和她的話,得反著說才行,“誰不知道陛下現(xiàn)在常常往meimei你的隨云宮跑,去鳳賞宮不如在你這宮門口轉(zhuǎn)悠,興許還能沾沾meimei的光遇上那么一回。” 這話婉妃愛聽,她嫣然一笑,“今兒算jiejie好運,陛下說了中午會來這用膳,別走了,在這等著吧。” 蕭貴妃嘆了口氣,“一切都是托了meimei的福,沒有你,jiejie這日子指不定多難熬,八公主一直想見她父皇,哪見的上呢。” “去把公主帶來吧,等陛下來了不就能見上了?” 蕭貴妃欣喜不已,立刻讓身邊的嬤嬤去帶人。 午時,蘇清修言而有信來了隨云宮,他的確也有些日子沒見這個小女兒了,“嬌嬌瘦了點。” 蕭貴妃笑著說:“還不是想陛下想的,天天吵吵要見陛下,不是今兒在婉妃這,八公主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到陛下呢?” 蘇清修牽著蘇嬌嬌的手坐下,“是朕太忙了。” 蕭貴妃知道他這是托詞,去鳳賞宮隨云宮就有時間,去她那兒就沒時間。 婉妃詢問:“陛下,皇后jiejie身子怎么樣了?” “應(yīng)是沒多大事,朕還沒去看她,晚上再去。” 聞言,婉妃提議,“不如等會用了午膳陛下就去看jiejie吧?” 蘇清修已打定主意晚上宿在鳳賞宮,“等會吃了飯朕還有別的事忙。” “父皇,您什么時候去母妃宮里啊?”蘇嬌嬌眼巴巴的望著他,“母妃和兒臣天天都盼著您去呢。” “你母妃現(xiàn)在受著罰呢。”蘇清修捏捏她的臉蛋,“等她受罰結(jié)束,父皇就會去了,嗯?” 用飯到一半時,婉妃跟蕭貴妃聊著聊著便聊到了各自孩子。 “三皇子剛出生那會兒哭的聲音可大了,怎么哄都哄不住,還是陛下去了抱在懷里才止住的。”婉妃回憶起那個場景忍不住笑了起來,“陛下像第一次抱孩子似的,小心翼翼的,唯恐給抱掉了。” 蘇清修嗯了一聲,“太小了,個頭比太子小了許多。” “這都怪臣妾懷孕期間總是吐,讓孩子跟著受罪。偏偏這胎亦是這樣,陛下,臣妾真的擔(dān)心孩子出生會不健康。” “怎么會?三皇子出生那般瘦弱,現(xiàn)在不也好好的,就是瘦了些,別胡思亂想。” 蘇慎言裝病的事他自是清楚,雖是無病,但身子骨不如蘇慎司好倒也是真的。 蕭貴妃笑著說,“如陛下所言,meimei不必擔(dān)憂,不知道陛下還記不記得四皇子出生時的模樣,也是瘦小的很,孕期臣妾胖了許多,誰知都吃到自個兒身上去了,把臣妾給氣的呀。” 蘇清修已不記得了,過去的時間久了不說,孩子也多,哪能都記得那么真切。 要說記憶最深的還是慕氏生蘇提貞的時候。 第一眼見到她白白胖胖的小臉,他的心都要融化了。 那種初次有孩子的喜悅,是很獨特的。 他敷衍的說,“記得。” 見小德子匆匆忙忙進來,蘇清修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回陛下,三殿下被太子殿下打傷了。” “什么?!”婉妃急聲問,“傷的嚴重嗎?” 小德子知道該如何作答,“說是眼睛周圍都烏青了,鼻血都給打出來了,應(yīng)該挺嚴重的。” “陛下!”婉妃的眼淚飆了出來,“你聽聽。” “朕聽見了。”蘇清修問小德子,“什么原因動的手?” “兩位殿下起了爭執(zhí),具體因為什么奴才也不知。” 蘇清修擦了嘴剛要起身被婉妃拉住,“陛下,你把他們二人叫到這來,臣妾一來想知道真實情況,二來想看看三皇子傷勢如何。” 望著她眸中帶淚殷切的目光,蘇清修答應(yīng)了。 “去把他們兩個給朕叫過來。” “奴才遵旨。” 小德子后退幾步轉(zhuǎn)身速速去辦。 等到二人一前一后進來,如小德子通報的那般,蘇慎言臉上傷勢不輕。 至于蘇慎司,臉上好好的,沒有絲毫的傷。 婉妃欲說話被蘇清修制止,他拍了拍婉妃的手,然后出聲問跪著的蘇慎司:“太子何故把三皇子打成這樣?” “他往兒臣身上潑污名。” 蘇慎言反駁,“兒臣沒有,皇兄想要買通兒臣身邊的侍女秋盈,秋盈不從,他就想要滅口。幸好被兒臣及時發(fā)現(xiàn)才得以救下。因為這個事兒臣說了皇兄幾句,不曾想他便惱羞成怒對兒臣動手。” 蘇慎司辯解,“父皇,皇弟在血口噴人,兒臣絕沒有做那樣的事,也是他先對兒臣動的手。” “對你先動的手,你的傷呢?” “皇弟不知習(xí)的什么武,他對兒臣動手在身,只覺得五臟六腑痛卻不見淤痕。” 蘇清修冷笑,“是嗎?” 婉妃再忍不住哭訴,“陛下,太子在狡辯,他把人打成這樣還這般說,根本說不通!” “父皇,兒臣懇請?zhí)t(yī)來給兒臣把脈。” 蘇清修同意,讓人去請?zhí)t(yī),來的人中并沒有江紹,因他回府吃飯了,來的兩位是值班的太醫(yī)。 而他們兩個都是婉妃的人。 蘇慎司心一沉,如他所料想的沒錯,兩位太醫(yī)口徑一致,說他并無內(nèi)傷。 蘇清修本就更喜歡蘇慎言,見蘇慎司毫無說服力,便道:“把太子拖出去杖責(zé)四十。” 蘇慎司眸子猩紅,“父皇,兒臣是冤枉的!” 對于他的話,蘇清修此刻一個字都不信,命令道:“就在隨云宮執(zhí)行,李啟榮,還愣著干什么?” “是是。” 李啟榮讓太監(jiān)們趕緊準備上刑的家伙。 …… 慕氏聽聞這個消息時,立刻便朝隨云宮趕,到了后蘇慎司已經(jīng)挨過了杖責(zé),人趴在受刑長凳上不醒人事,腰身以下被血跡浸染。 看到她來,蘇清修雙手被在身后,無愧于心的說,“太子蓄意收買三皇子身邊的侍女秋盈,還把人打的不輕,這還不算,他還污蔑三皇子對他潑污名,著實該罰,因此朕剛剛處罰了他。” 慕氏疾步到蘇慎司跟前,彎身用手撫著他慘白的臉頰心如刀絞。 她強忍著眼淚直起身子對身后的侍衛(wèi)說,嗓音清厲,“把太子抬回東昌宮。” 幾個侍衛(wèi)應(yīng)下,迅速把蘇慎司抬走。 慕氏跟在后面一同走了,自始至終沒看蘇清修一眼,更沒有同他說一個字。 清理傷口上了藥,兩位太醫(yī)先行離開,慕氏坐在外間的椅子上不發(fā)一言,梁嬤嬤立在她旁邊擔(dān)心重重。 等到江紹來再把脈,他問:“皇后娘娘,楊太醫(yī)和張?zhí)t(yī)都說無內(nèi)傷嗎?” 慕氏點頭,“他們是這般說,但太子身邊的太監(jiān)祥林卻說太子受了內(nèi)傷。本宮知江院使難做,你只管說實話便是,本宮絕不會出賣你。” 江紹沉思片刻說:“太子殿下內(nèi)傷不輕,加上這四十杖責(zé),今日能不能醒來臣不敢說。” “謝謝你,太醫(yī)院里婉妃的人眾多,他們開的藥本宮怎敢放心讓太子使用?太子本可以避免此刑,是那兩位太醫(yī)言語不實。如今能指望的也只有江院使你了,勞煩江院使給太子好好配藥了。” 這聲感謝讓江紹受寵若驚,“娘娘您折煞臣了,這都是臣應(yīng)該做的,不敢居功。” “江院使可否幫本宮一個忙?” “娘娘請講,臣定當在所不辭。” 慕氏朝他招手,“附耳過來。” 江紹聽話上前,聽了慕氏的話后,他后退點頭,“是,臣定如實將娘娘交代的話向父親轉(zhuǎn)達。” 她難得露出絲許笑意,“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