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腰疼脖子疼的慕氏回到鳳賞宮首先是泡熱水澡。 “娘娘,方才慕家來消息說,您吩咐的事兒昨日已經辦妥。” “是嗎?太好了。”慕氏的心情有些轉好,“嬤嬤,請好好準備明日我要穿的衣服。” “是,奴婢遵旨。” * 沈家。 高氏關切詢問小女兒幾句后,說:“我和你父親真是后悔讓你跟著你三哥去嶺平,差點就出了大事。” 沈希音挽著母親的胳膊坐下,“還好救援去的及時。” “這嶺平公主就是個掃把星,若不是她,你也不會跟著受罪。” “母親莫要這么說。”沈希音道,“她也是受害者,不過若非是她在那地窖中機智應對,女兒這會子可能已經成啞巴了。” 她細說了在地窖中的事,然而高氏卻不以為意,“還不是為了她自己。” “但女兒也免遭了不幸啊。” 沈晚書沒好氣的說,“你倒是給她說好話,她是什么好人嗎?別忘了你姐夫還在牢里沒出來呢!” “我沒給她說好話,只是就事論事。”沈希音有些委屈。 沈晚書憤憤道:“我真恨不得吃她的rou喝她的血,她就應該死在她的封地!” 其大嫂裴氏讓她小聲點,“父親在這又要說你了。” “又不是在外頭,怕什么?”沈晚書說著就又哭了起來,“也不知余安在牢里怎么樣了,肯定受了很多苦,該死的嶺平公主!” “別哭了。”高氏安慰著,“你父親不是正在想辦法么。” “萬一陛下要余安死,可怎么辦?” 高氏心里也沒底,“等你父親從宮里回來再問問他。” 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沈可茂回來都半夜了。 見她們都沒睡,把官帽摘了順道坐下。 “老爺吃了嗎?” “吃了回來的。”沈可茂聲音里帶著疲憊和無力,“晚書,父親給你交個底,想要沒事是不可能的了,這事兒沒有什么反轉的余地了。” “父親的意思是余安和我公公都活不成了?” 沈可茂搖頭,“為父也不知道陛下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若余安沒了命,女兒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活啊。”沈晚書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看她傷心的樣子,沈可茂心里不是滋味,他是從蘇慎言那里回來的,對方告訴他,在嶺平不但沒找到機會把事情重新潑給蘇提貞還沒蘇清修警告了。 證據是一點沒找到,可不是只能等蘇清修發落? “老爺,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高氏很是不甘心,“官職且不說了,命得盡力保住啊。” “估計明天就該出結果了,等陛下處置吧。” 見他去內室,高氏追了過去,關上門悄聲問,“老爺何不找婉妃娘娘幫忙呢?再怎么說余安在宮里也為她做了不少事。” “她現在哪有心管這檔子事,姜城還在刑部大牢里待著呢。” “你就沒問問江大人,可有什么良策?” 沈可茂道:“原先不想求助他,今兒思來想去想問問他的意見,沒見著人。” “人呢?” “昨天是他亡妻的忌辰,說是去燒紙,一晚上沒歸家。” “江夫人真是太沒福氣了,這么年輕就沒了。 ” “人各有命,誰知道誰哪天死。”沈可茂心煩意亂,“余安這事,就看陛下給不給我留一點情面了。” 這一晚上,不管是沈家人還是柳家人都是輾轉反側。 十月三十這天下午,蘇清修處置了柳家父子,各自打了五十板子,剝奪官位并不許二人再入仕,柳家其余人則不受牽連,至于空缺的官職也立刻得到了替補,其中新上任的太醫院院使是江鴻的長子江紹。 得到這個結果,兩家人算是松了口氣,柳夫人崔氏去接的人。 原本只想夫君有命活著就好,如愿后沈晚書又覺得身份下降了太多,“以后都不準再入仕,那余安豈不是成平民了?” 高氏道:“平民就平民吧,人不是還活著嗎?孩子不是還有父親嗎?再說他一身醫術在手,開個醫館也很好。” “倒是便宜江紹了,看來陛下很器重江家。” “他父親是六部之首,能不器重嗎?” “女兒就不該早成婚。”沈晚書又說,“要是晚個兩年成婚就好了。” 高氏一聽不高興了,“當時嫁去柳家你不是挺愿意的?現在又這般說做什么?” “二姐是看姐夫不能當官了,心里有落差了。”沈希音接了一句。 “晚書,咱可不能這樣想啊,你嫁過去的時候,余安的身份對得住你,現在被剝奪官位了,也是因為事出有因,你可不能因為這個在你婆家沒事找事。” “瞧母親說的,我只是說說罷了。”沈晚書站起來,“我回柳家了。” “回吧,希音去送送你二姐,等會咱們去荷華門一趟。” 沈希音邊站起來邊說,“昨天三哥特意跟我講,說您要是去,就讓我轉告您不用去,他想靜養。” “這個小沒良心的。”高氏氣呼呼的說,“不讓我去,我非去不可。” 沈希音努了努嘴,“要去您自個兒去,我可是不去。” 高氏到荷華門的時候,發現方瑞珠立在門口,其侍女拎了提盒。 “伯母。” “方姑娘也是來探望既白的?” 方瑞珠微微點頭,“是的。” 大門徐徐被打開,露出沈斐的臉,“夫人、方姑娘,請進。” “既白的傷勢怎么樣了?” 沈斐答:“好很多了,半個時辰前睡著了,這會子還沒醒。” 高氏去沈既白的內室瞅了一眼,然后出來了,對方瑞珠說:“是睡著呢。” 來了沒見著人,方瑞珠有些失落,“我親自做了一些點心,想給大人嘗嘗。” “勞費方姑娘一片苦心了。”沈斐伸手接過。 見收下,方瑞珠便說,“既然大人在睡,我就不打擾了,先回去了。” “好的。” 沈斐把人送到門口,高氏則又去了內室,抬手拍了一下沈既白的胳膊,“別裝了,人走了。” 床上的沈既白睜開眼,并無被抓包的尷尬,“母親好眼力。” “以后你倆要一塊過一輩子日子呢,你躲她干什么?” “心情不好,不想見人。” “也是,連我都不想見,更別說是她了。”高氏說著目光定格在他的面容上,“你臉怎么了?怎么有手指印?” 第33章 沈既白面不改色, “母親恐是眼花了, 哪有什么手指印, 估計是受傷的時候摔到地上被樹枝硌的印子。” “我還以為誰在你臉上招呼了耳光。” 沈既白轉移了話題,“聽沈斐說姐夫保住了一條命, 被放出來了。” “是啊,以后都不能再入仕了,你二姐心里有些不痛快。不過,人總歸是活著的,官職沒了就沒了,還能有命重要啊。”高氏無奈道,“柳家這下子算是完了,他們家就靠余安頂門立戶呢。” “不一定。”沈既白說, “也許柳家還有可用的人才。” “他們家那幾個不成器的能扶的上墻?” “不是說柳元安被接回府了么?” 高氏并不看好,“一個打鐵匠能有什么作為?” “若真的不是那塊料,何必又接他回府呢?我倒覺得他有幾把刷子, 不是無用之人, 以后且瞧吧。” 看他精神不濟, 高氏起身叮嚀道, “好好休養,身子要緊,母親就不在這打擾你了。” “母親慢走。” 沈斐見高氏走了, 輕快的進了內室,挑了挑眉說道:“是不是被夫人給瞧出來了?” “找理由瞞過她了。” “公主那一巴掌清脆的都把屬下給聽懵了。三爺,她到底為什么扇您啊?” “你就那么好奇?還是明知故問幸災樂禍?” 沈斐笑著搖頭, “沒有,屬下不敢。后天就是初二了,公主會不會不來見您了?” “不會,她是言而有信的人。” 這是她的性子,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除非真的有不可抗力的事件發生。 “三爺讓屬下給公主準備的東西已經準備好,您現在要不要過目?” “嗯,拿過來瞧瞧。” “是。” * 夜空如墨,雨絲綿綿。 慕氏頭梳凌云髻蒙了半面巾,身著一身藍色錦服,外罩同色鑲毛斗篷,腳上是平底輕便的鞋子,步履急快撐著傘提著燈從慕家密道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