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
她思索片刻,反手拉了拉柳佩君的手腕,“柳阿姨,這是全款買的,還是分期付款???” “應該……”柳佩君明顯是不太想回答,“全款買的,他跟……他借了點錢?!?/br> 祈熱問這個問題,目的不在答案,而是想知道柳佩君知不知情,現在看來她是知情的,不管她有沒有說真話,祈熱都放下了心。 柳佩君知道且接受,那就說明沒有問題。 剩下的問題則是,柳佩君為什么要拉著她一起來看,以及,陸時迦知不知道她會來看。 祈熱暫時不去細想答案,跟著柳佩君上了樓。 柳佩君這會兒倒像個賣房的,還沒到門口就開始給她介紹小區和房子,更是印證了她早就來看過這一猜測。抑或是,柳佩君壓根就不介意自己的謊言被識破。 然而開門后只是毛坯房,祈熱不懂,也就看不出什么來。她跟在柳佩君身后,柳佩君說著該如何裝修,她仍是不懂,只是出神地附和著。等第二次繞到了陽臺,祈熱主動說話了。 她指著地上的東西問柳佩君:“這是什么?” 柳佩君跟著看過去,角落里這一小包東西太不起眼,她先前來看的時候壓根沒注意到,這會兒跟著祈熱一起蹲過去看,拿到手上來回看了幾眼,“看著也不像是沒用的,我晚上問問迦迦?!?/br> 祈熱應一聲,趁柳佩君不注意的時候,對著那包東西拍下了照片。 拍完,見微信里有提醒消息,她便順手點開瞅了一眼,屏幕上顯示分好類的一串名單,看到里頭一個名字,祈熱比預期平靜得多,很快就關上了手機。 兩人沒有逗留多久,柳佩君原想直接回去,祈熱卻扔出讓柳佩君愣了好一會兒的一句:“柳阿姨,咱們去逛商場吧,我想買幾件衣服,您幫我參考參考?” “這……”柳佩君還未反應過來。 “快過年了,”祈熱伸手將柳佩君的胳膊一挽,“過年了不得穿新衣服么?” 這天買下的衣服,祈熱當真在除夕那晚換上了。不止給自己買,還給兩家人,以及第一回 來家里過年的班堇備了禮物。 多一個人,也就多一份熱鬧,也多了幾分沒有被點出的尷尬。 祈涼是家里的老二,在兩家人里排到老三,卻是第一個帶對象回家來過年的。 要說羨慕,柳佩君是最明顯的那個。卻沒處催,一個忙著事業早就表明了不急的態度,一個則因為學業遠在日本,人都見不著。 但她又是懷著希望的。 祈熱見柳佩君看著自己,沒有說話,只是沖她笑了笑。 一頓飯結束,又都坐下來看春晚。 祈熱兜里的手機持續震著,便起身去了陽臺。 “bonne année!”鹿小詩的祝福通過越洋電話送了過來。 她語氣愉悅,無不說明著過得幸福。 聊幾句近況后,又免不了提起陸時樾。 “我都好久不跟他聯系,他竟然也真的氣得不找我,真不夠意思?!?/br> 祈熱沒聽明白,“氣?他為什么氣你?” 鹿小詩不答反問,“那瓶葡萄酒你怎么處置的?” 祈熱想了起來,“給陸時樾了。” 鹿小詩嘿嘿笑著,“聰明,這酒,是我給他賠禮道歉的。” “道什么歉?”祈熱語氣里帶著幾分八卦。 “你可別罵我啊,你說好歹我追了他這么多年,總得撈點什么好處吧……所以我辭職那天——”鹿小詩賣著關子,“走前跑他辦公室把他給強吻了?!?/br> 祈熱是真的被她驚到了,好一會兒說不出來,只是笑著。 “破釜沉舟唄,反正我也沒什么可失去的了,他恨我就恨我吧,我現在可比他幸福?!甭剐≡娺呎f邊笑,接著提正事兒,“我到時候還會給你們寄點,你收到什么雙份的就知道是我送的了,對了,四月份的時候我會回國,到時候約個飯唄?” “四月份……”祈熱截取出關鍵詞。 “嗯,沒空?” 祈熱沉吟片刻后說:“四月份我不在國內?!?/br> “不在?那在哪兒?” 祈熱笑了笑,用法語回:“tokyo。” “東京?”鹿小詩語氣驚訝,“去東京干嘛?” 祈熱心里浮出幾個答案,只選了其中一個回答:“訪學。” “這么突然?” 祈熱語氣平靜,“不算吧?!?/br> 早在去年九月份的時候,她就下了決心。 那次和徐云柯、花自酌聚會的當晚,她給她的導師發了條消息—— “花老師,我想去日本?!?/br> 花自酌收到消息后,退回去看了眼梅外和日本的合作院校,衡量一番后,同樣回了八個字—— “想去就去,后果自負?!?/br> 后果,她哪還有什么后果無法承受?她已經遇見過最壞時期的自己,也渡過了最消沉、最黑暗的階段,即便有什么后果,也不會比現在更差。 至于去了之后,好的壞的,她都認了。 而這次去日本,訪學只是排在第三位。 第二是,找回迷失的自己。 第一,陸時迦。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513 08:53:42~20200514 21:14: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和班夫閔、在在是在在 2個;紀漾之、給自己加點甜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吉吉醬 38瓶;29372205 10瓶;四月的四月是斯越啊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15章 日本的學校四月才開學, 因此在訪學名單公布之后,祈熱多出了一個月的假期。她沒有讓自己閑下來, 一邊幫花自酌校對他新書的初稿, 一邊按流程辦理訪學手續。 因為早過了梅外開學的時間,祈畔與季來煙見祈熱仍待在家里, 耐不住疑惑也問過她幾句。 祈熱仍猶豫著,只說自己有別的安排,等過段時間再詳細告訴他們。 差不多用了半個月, 訪學手續陸續完成,手頭幫花自酌校對的初稿也只剩最后一部分。 看完手里的一半,中途休息的時候,祈熱接到了季來煙的電話。 季來煙說甜品店的貨車司機請了假,店里臨時需要去進一批貨, 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頂替的人, 問她有沒有能開手動擋的朋友。 祈熱想了想, 只想到一個出了國的徐云柯,又在教師群里問了一遍,等有人回復說可以幫忙的時候, 季來煙又打來第二個電話,說找到人了。 只是祈熱怎么也沒想到, 那個人是剛放春假從東京回來的陸時迦。 季來煙和陸時迦一起從甜品店回來的時候, 祈熱正在準備晚飯。聽見有人開門,直接在廚房里問:“誰?” 客廳里一陣翕動,緊接著聽見季來煙的聲音, “熱熱,迦迦回來了!” 手上的動作一停,祈熱隨即伸手將火關了。她仔細聽著外頭的動靜,聽見幾句低聲的交談。 因為太久沒聽,覺得那道聲線有些陌生,可分明又是熟悉的。 祈熱干干站了一會兒,像是要把突然涌出的情緒往下壓,隨后朝著客廳問:“要喝茶嗎?” 身后季來煙很快走了進來,“mama自己來?!闭f著熟練地拿起兩個水杯,邊沖洗邊自然地跟祈熱解釋:“不是說找司機呢嘛?問了你之后又問了祈涼,他說手生,本來都要掛電話了,他又說迦迦今天正好回國,他會開?!?/br> 祈熱聽著,重新擰開了火,繼續將鍋里的菜翻炒著,“貨車不是誰都能開的吧?” “當然不是了,不過迦迦開得很穩。”季來煙將杯子放在料理臺上,拿起水壺倒茶,又緩緩看了祈熱一眼,繼續說:“迦迦說他去了不少工廠實習,他學機械嘛,所以都是跟機器零件打交道,整理倉庫,也得送貨,開車就是這么練出來的。他也說很多工廠做的東西質量都很高,就是賣不出去……” 祈熱聽著沒吱聲,鍋里的菜已經熟了,她也沒有關火。 季來煙看出她的失神,沒再繼續說下去,端了茶盤往外走。 她以為祈熱是不愿談論陸時迦的事兒,可實際上,祈熱想的是,陸時迦這一年多在日本到底是怎么過的。 她聽祈涼說他在創業,知道他讓祈涼做網站,甚至還有錢買房,所以一直以為他過得很好??陕犓齧ama季來煙一說,又知道他肯定吃了不少苦。 她將菜乘出來,端了出去。 客廳里的沙發上坐著剛回來的人,看上去風塵仆仆,拿了手機正低頭快速按著。 祈熱掃一眼,眼里只留下他側臉線條,她將做好的兩盤菜放到桌上,看向季來煙,問的也是她,“在這兒吃飯么?” 她語氣淡淡,省略了主語,似是把他的存在也省略了。 季來煙心如明鏡,解釋說:“迦迦說和同學出去聚會,”說著看向剛把手機收回兜里的陸時迦,“上次回來也沒待多久,是得跟以前的同學見見,聯絡聯絡感情?!?/br> 陸時迦點著頭,端起茶喝下一大半后就起了身,“同學在等,我先走了?!?/br> 祈熱望著陸時迦出門的背影,暗覺自己失算。 旁邊季來煙看不出里頭的所以然來,坐到餐桌前準備吃飯,吃了幾口問:“熱熱,要不你去考個駕照?趁現在有人教?!?/br> 祈熱抬頭看她,季來煙又解釋:“mama這段時間比較空,或者,反正迦迦也回來了,可以……” 祈熱立即打斷她,“我馬上要忙起來,駕照沒空學了?!?/br> 季來煙聞言張著嘴愣了愣,今天與陸時迦一起出了一趟門,她心境變了許多,加上不太摸得透最近一段時間自己女兒的狀態,便直接問:“熱熱,你最近到底都在忙些什么?學校都開學了,你也沒去,mama很擔心你。” 祈熱聽了心里覺得愧疚,隨即說了實話,“我得出國訪學,那邊四月份開學,我這月底才過去?!?/br> 季來煙沉默著,默默消化這個有些突然的消息。她雖摸不準祈熱最近的態度和心情,但隱隱覺得像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現在聽她說要出國,下意識猜測是哪個國家,再一想,心里猛然一驚。 對面的祈熱將季來煙的反應收在眼底,季來煙分明沒有問話,她卻點了點頭回一個:“是?!?/br> 季來煙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仍是沉默了好一會兒,手上的筷子要伸不伸,半晌后,她伸出筷子夾了菜送到對面的碗里,笑容里帶幾分欣慰:“熱熱,mama支持你。” 祈熱跟著笑了。 沒過幾日,訪學簽證辦下來,學校直接把護照寄到木樨門。祈熱接到電話的時候人在外面,快遞員說把東西放門口了,祈熱應下后道了謝。 等回去,找了找卻沒見著,就又打電話給快遞員,仔細一問,才知道他給放隔壁去了。隔壁門口的架子上是空的,應該是被拿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