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后座的女生小聲交談,一個自稱“四爺黨”,一個自稱“八爺黨”,說著說著就差吵了起來。 祈熱聽了睡不著,轉個方向,跟陸時迦一雙眼睛對上。 他分一只耳機給她,幫她塞上后說:“我們要去腰的故鄉了。” 耳機里是腰的《今夜還吹著風》,楊弢撕扯著嗓子,一副酒后嗨唱的模樣,背景音里還夾雜幾句云南昭通方言,聽著十分生動。 兩人就這么對視著,陸時迦腦袋沿著椅背往祈熱那邊滑,嘴唇動了動,話還沒出口,祈熱別開頭轉向另一邊,“我睡會兒,到了喊我。” 陸時迦氣得伸手就將她手重新抓起來,祈熱沒掙開,他也忿忿解釋一句,“我怕。” 朝向窗戶那面的祈熱睜開眼睛,無聲笑了笑。 兩個多小時后,飛機準時落地。快速出了機場,四人打車去向預定好的客棧。 訂的兩間雙標,幾人一一出示證件辦理了入住,再坐電梯上樓。 班堇進房門后便往洗手間跑,邊走邊脫,衣服落了一地。 祈熱在后面笑著搖頭。大概是感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她幫她將衣服撿起來放一塊兒,再開了行李箱拿換洗衣服。 沒多久,班堇圍著浴巾出來,頭發還是濕的,手一攤說,“好像沒吹風機。” 祈熱四下看一眼,沒找著,起身往外面走,“我去前臺問問。” 班堇拉住她,“不用,我之前就擔心沒有,讓祈涼帶了,我去找他。” 祈熱看一眼她的穿著,有些猶豫。對面住祈涼一個還好,可現在還有另一個,祈熱內心里不太樂意,“我過去……” 班堇笑著擺手,“我換了衣服再去。”她很快從行李箱里找出條短裙,套上就出門去了。 祈熱本打算去洗澡,見她將門關緊,便打算先等她回來幫她開門。 客棧的隔音不算好,能清楚地聽見隔壁開關門以及說話的聲音。洱海邊上,開窗便有風吹過來。祈熱站窗子邊吹風,夜里水面上波光粼粼,幾盞燈在風中搖搖晃晃,就這么看著也覺得愜意。 沒多會兒,門果然被敲響。 祈熱起身過去,門一開,門口站著的不是預期中的班堇。 “干嘛?”祈熱把著門,看來人手里拿著衣服,頭發還是干的,顯然還沒洗澡。 陸時迦側著身子往里鉆,將祈熱擠得連連往后退。 進來后隨即反手關上了門,“我被趕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加點甜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愛吃皮蛋 8瓶;鉆石王小五 5瓶; 第83章 窗戶大開, 風一路跨越山水而來,裹挾著濕氣, 涌進有些安靜的室內。客棧貫徹著復古風格, 橘黃色的燈讓室內有些昏沉,以至于對視都被燈光暈染得幾許曖昧。 “誰趕你了?”祈熱收回視線, 轉身去拿換洗衣服。 “反正是他們倆。”陸時迦看著還挺委屈,沒好氣地回著,腳上穿一雙人字拖, 往里走了幾步,轉身坐在了靠外的單人床上,看著她的背影問:“你要去看看他們嗎?” 祈熱拿衣服的動作一頓,“我去看他們干嘛?你先在這兒待著,等班堇回來再說。”說完拿起衣服進了洗手間。 陸時迦四下里看一圈, 然后往后一躺, 翻個身看向隔壁另一張床, 他伸長了手去夠,只夠到垂落下來的格子床單,眉頭跟著一皺。 兩張床中間隔了兩個床頭柜, 陸時迦看著十分不順眼,他一個挺身站了起來, 彎腰提起其中一個, 一路搬到了床的另一側。 床偏日式,比一般的床低一些,陸時迦兩手一起扳住床沿, 手背跟手臂上血管微微凸起,他用力一拖,床跟著往中間移。 目測一下縮短的距離,仍然不滿意,于是另一個床頭柜也被他挪到了角落里。 等祈熱洗完澡出來,看到的便是趴在床上盯著手機的陸時迦,鞋子掉在地上,腳長出床尾一截,將她往外的路給攔住了。 祈熱抬腳用膝蓋往他腳踝上頂,“你澡都沒洗就往床上躺,待會兒班堇還得睡呢。” 陸時迦丟了手機翻身起來,“都這么晚了,班堇肯定不會回來了。” 祈熱走出兩步,將頭上包著濕頭發的毛巾一解,開始一下一下擦著頭發,“不回來還能去哪?” 陸時迦看著她,“就算她想回來,祈涼肯定也不讓。” 祈熱擦頭發的動作有些機械,腦袋里考慮著現在的狀況。她像祈涼這么大的時候,也想過跟男朋友干點“壞事兒”,但也是偷偷背著大人。眼下祈涼這么光明正大地把女朋友留在房間,這么一會兒了也不放人回來,她實在很難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胡亂再擦兩下頭發,把毛巾往陸時迦身上扔,“你去敲門。” 陸時迦接住毛巾,“不好吧。” 祈熱心里其實也沒底,眼下有個現成的人可以讓她使喚,不用白不用,“快點,就說我喊班堇有事。” 陸時迦站了起來,幾步走到她身邊,低頭看著她,“你現在不知道怎么辦了,是么?” 他臉上帶著笑,明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祈熱看了十分來氣,“誰說我不知道怎么辦了?” 陸時迦微微聳了聳肩,“那如果現在我跟祈涼對換一下,你會怎么辦?” “你敢!”祈熱把他手里的毛巾搶回來,往他肩上一抽,“我告訴你,你休想!” 陸時迦象征性地伸手擋住,“你放心,我肯定不會這么干的,只有等你同意了。” 一句話故意說得不清不楚,祈熱自動只接收了其中一種意思,腦袋里也搜尋到為剛才過激反應辯護的正當理由,“用不著我同意,是我答應了柳阿姨看著你,等回去了,你就是求著我,我也不管了。” 陸時迦聽了不高興,往床上一坐,歪著腦袋跟個小媳婦似的,口氣怨恨,話又十分簡潔,“你不講信用。” “誰不講信用了?”祈熱很是納悶。 陸時迦搬出那塊已經被他用過的“金牌”,“你說了要對我好,現在又說不管我。” “……”祈熱發現,以前只有她欺負他的份兒,現在卻調了個個兒,她壓根說不贏他,“你別曲解我的意思……對你好不代表什么事都要我管著你,以后你有了自己的主意,就算我想管,你也不會愿意,你看祈涼,他會聽我的么……而且我也沒想管著誰。” 她說著要去找床頭柜上的電話,一轉頭才發現床頭柜的位置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必須側身才能走進去的過道。或者,用縫隙來形容比較貼切。 她回頭看向陸時迦,陸時迦坦然地承認了“罪行”,“我睡相不好,晚上得掉下去。” “誰說讓你睡這兒了?”祈熱一臉不可思議。 “反正我不會去敲門,要敲你自己敲。”陸時迦說著又往后一躺,翻個身壓住那條縫隙,恍如睡在了格林威治子午線上,往左往右都是由零開始。 不見祈熱阻止,他干脆往右一翻身到了另一張床上,拿出手機專注地看了起來。 祈熱一時怔住,反應過來后伸手往他腳上打,“你起不起來?臟死了。” 陸時迦立即擱下手機起身,“那我去洗澡。” “回來!”祈熱喊住他。 他又聽話地轉個身,見她往電話旁邊走,急忙跟上去,“給祈涼打電話?不好吧,這跟敲門有什么……” 祈熱橫他一眼,他立馬止住聲,聞見她身上一股沐浴露的香味,腳一跨,湊到了她身邊。 祈熱一只手拿起電話撥出去,另一只手把他往外推,誰知被他一伸手擋住了,下一秒又被他反手握緊手背。 她剛要罵人,電話恰好接通,另一頭先出了聲。 祈熱無暇顧及抽不出來的手,禮貌地回復那邊:“嗯,你好,我是剛剛入住208的住客,我現在還需要訂一間標間,今晚的,還需要我下去重新登記么?” 她話說完,陸時迦先愣住了,明白過來后臉一垮,氣呼呼地在她耳邊說:“你真的好討厭!” 聽筒里前臺還在說話,祈熱嫌他聒噪,手一抽直接捂住他嘴。 陸時迦瞬間安靜了,感受著她手心的熱度,很快又被她手一推,他一點不惱,反倒顫著肩笑起來,又聽祈熱對著電話里確認,“所有房間都滿了?” “對,國慶期間房間很緊張的,已經有很多人來問過了,我們也沒辦法變出空房來。” 沒有房間,多說無益,祈熱道了謝便掛斷了電話。 回頭見陸時迦一臉堆笑,越看越不順眼,一只手重新拿起電話撥出去,邊通知他:“我告訴你,要是班堇不回來睡,你就做好準備睡門外。” 陸時迦笑著不應聲,走上前將耳朵伸出去,企圖聽見那邊的聲音。 電話是祈涼接的,語氣如常不甚耐煩,“干嘛?” “……”祈熱沉默了一會兒,那邊少見地沒立刻掛斷,反倒是身邊熱乎乎一團很是討人嫌,她這回直接擰了陸時迦的耳朵,低聲吼道:“你先去洗澡!” 這會兒肚子里要有顆花種子,陸時迦嘴里鐵定能長出花來,他連連點著頭,回身去撿干凈衣服,又豎起耳朵聽后面祈熱憋了半天說出來的話。 祈熱不知道在猶豫什么,憋了會兒把自己給氣著了,開口十分惱怒,“東西準備了嗎?” 她暗自決定,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她就撒手不打算多管,卻聽祈涼語氣比她的還氣憤,“沒有!” “沒有?”祈熱氣焰更盛了。祈涼這個年紀的男生血氣方剛,一沖動,不做措施就敢亂來,是以她立刻對著話筒說:“你讓班堇回來。” “你把我當什么了?我什么也不會干。”祈涼咬牙說著。 “我能信你么?”祈熱冷靜了些。 “愛信不信,我要是會干什么,明天我的人頭就是你的。”說完就將電話撂了。 祈熱捏著電話有些想笑,她擱下電話回頭,站床邊偷聽的陸時迦立刻反應過來,拿起衣服就往洗手間跑。 祈熱看他背影消失在門口,回身沖著兩張挨著的床來回看,接而到了床的另一邊,蹲下后扳住床沿,使出吃奶的力氣一拖,床紋絲不動,再拖,人摔坐在了地上。 不知道陸時迦哪里來那么大力氣拖動的,祈熱雙手往床上一捶,再撐著床沿站起身。 走廊里不斷有人拖著行李箱經過,她將門上的鎖掛上,又粗略地收拾了一遍房間,最后往椅子上坐,拿了手機出來查看消息。 沒多會兒,身后響起開門聲,急促的腳步聲緊跟其后,只祈熱一個轉身的功夫,陸時迦就已經掀開被子,爬上床趴好了。 被子蓋過頭,他甕聲甕氣地說一句:“我睡了,晚安。” 祈熱反應了兩秒,放下手機就走到了床邊,“趕緊給我起來,把床挪開再睡。” 陸時迦將被子裹得更緊,聲音低了不少,“我困了……” 祈熱雙手抱在身前,聲音故作冷淡:“陸時迦,別逼我掀被子。” “不行!”陸時迦喊出來,“我沒穿衣服!” “你……”祈熱噎得說不出話來,腦袋里自動地回想起他喝醉酒那次,臉一熱,撈起枕頭就往他身上砸,“你這什么鬼習慣?!” 腦袋下的枕頭被她抽走,陸時迦索性將頭露出來,“我真的困了,我們睡吧……” 后面那句讓祈熱莫名地氣不打一處來,諒他不敢真不穿衣服,她彎腰抓住被角,“你現在就知道騙我,我真是信了你的邪,沒穿衣服?你騙誰呢?!” 說著用力一扯,沒成想陸時迦故意松了手,被子隨著她的力氣往下滑了一截,滿目里便是陸時迦脖子上凸起的喉結,寬闊的,赤.裸的肩,以及往下白皙的一片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