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陸時迦竟笑了出來,一臉自信,“祈老師,我天天跑步打球。” “那胳膊還是細!你趕緊的。”祈熱氣得汗都冒了出來。 陸時迦腳步很穩,“祈老師,你懷疑我的體力,簡直是對我的侮辱。” 說到這兒,他停在一級臺階上,低頭看著她,“我不僅今天要抱你,明天,后天,大后天……” 后邊的話,被祈熱勾住他脖子的那只手捂了回去。 兩人無言對視間,頭頂的聲控燈熄滅。 一片黑暗中,感官被無限放大。陸時迦輕微動了動嘴唇,擦在祈熱手心。 像是被烙紅的鐵燙了一道,祈熱迅速松了手。 “走……走啊。”祈熱結巴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光華門戀歌melody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愛吃皮蛋 4瓶;denise 2瓶; 第67章 祈熱手上并沒有上藥, 纏紗布只是為了避免感染。等下午輸的止痛藥藥效過去,白色紗布下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咬。 她坐在沙發上變換了各種姿勢, 仍壓不住那陣疼。傷口處又時而發燙, 導致沒法坐得安穩,更沒法入睡。 陸時迦走前給她開上了電風扇, 又說夜里不能吹太久,一會兒就得關上。再給她燒好一壺水,倒了一杯放在桌上。 客廳的沙發又短又窄, 不夠軟,祈熱無力窩著,想躺去床上又嫌自己臟。現在只有一只手能活動,要想洗澡肯定不容易。 隨意一動,似乎還能聞到頭發上一股味兒。 桌上手機開始震動, 祈熱探身拿過來接通, 開了免提放在桌上。 陸時迦像是管事婆, 該說他“事無巨細咸決于迦”,他問:“電風扇關了嗎?” 祈熱抬手一按開關,“關了。” “你明天幾點去醫院?”他小心翼翼地問。 “別想了, 你敢請假看看。”電風扇一關,祈熱又渾身不自在起來。 “我不去。”他斬釘截鐵。 掛了電話, 陸時迦頭歪了歪, 拿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他這會兒站在男生宿舍樓門口,雖然不住一個宿舍,但他大致了解, 祈涼都是十點左右才提個桶去澡堂。 在那之前,祈涼都在跟班堇約會。 所以一等,等來兩個。 兩人應該是往體育場的方向過來的,沒牽手,更沒任何肢體接觸。 一抬頭,祈涼先發現了樹下站著的陸時迦,“等我?” 陸時迦沒回話,稍稍撇開頭,卻又忍不住用余光往那邊掃。祈涼只是很快地往班堇鼻子上碰了一下,說了一句什么,兩人都笑了起來。 待班堇離開,祈涼過來攀住陸時迦的肩,“什么事兒?” 陸時迦看一眼班堇離開的方向,一本正經地問:“你們天天在一起不膩么?” 祈涼笑一聲,“膩啊。” “膩還天天見面?” 陸時迦一臉費解,祈涼似過來人般拍拍好朋友的肩膀,“等你談戀愛就知道了。” 說到談戀愛,祈涼想起季桃來,“我今天都沒見她抬起頭,一下課就趴桌上,你傷人心了。” 陸時迦皺著眉,“我也不能逼自己……” “沒讓你逼自己,”身后是樹,闊葉垂落,祈涼一手插兜,踮腳用另一只手百無聊賴地碰了碰葉尖兒,“我沒跟你開玩笑,你別成天找祈熱了,她跟我們有代溝。你天天往她那兒跑,以后都該不知道怎么跟同齡人相處,法語什么時候不能學啊?” 說著,索性摘下一片葉子,放嘴邊吹了吹,發出嗝屁似的聲音,語氣里有種過來人的老成,“你就一點兒不想談戀愛?” 陸時迦懶得反駁他前面幾句話,純粹好奇發問:“你跟班堇談戀愛什么樣?” 祈涼低著頭翻看樹葉,研究怎么才能吹出好聽點的聲音。他跟陸時迦說話向來沒顧忌,實話實說:“也沒怎么樣,就想跟她待在一塊兒。” 他又將樹葉送到嘴邊,吹幾下,吹出點凄涼哀婉的意思,不合他意,于是甩手扔了。抬頭看陸時迦,接著剛才的話,“想親,想摸,還想點其他的。” 陸時迦有些不自在,嘴卻十分忠實,“那……” 只消一個字,祈涼明白過來,“前兩項干了,別的沒。” 他又伸起手摘下另一片,不咸不淡說著,“她嫌我小。”怕他誤會,又立即補充,“嫌我年齡小。” 陸時迦聳了聳肩。 祈涼把玩著葉片,“我算是明白為什么祈熱天天嫌棄我們了,仗著年齡大,把我們當什么都不懂的小孩,班堇也說,確實是小孩。” 氣得他兩天沒讓班堇親他。 “所以,以后最好還是找同齡人談戀愛,跟jiejie談戀愛就是費勁。”他嘴上嫌棄,臉上卻笑成傻子似的。 陸時迦跟著笑了,冷不丁說:“你姐住院了。” 祈涼臉上的笑一秒之內消失,“住院了?” “她摔了一跤,手燙傷了。” 祈涼嘴一張,十分無語,“……你去醫院了?” “她不讓,膝蓋也傷了,走路都困難。”他陳述著,十分平靜,“明天還要去輸液,不知道她自己怎么過去。” 祈涼立即往褲兜里掏著手機,這不在陸時迦的設想范圍之內,于是急忙伸手按住他,“你要是告訴祈叔叔,她肯定得對我發火。” “那怎么辦?”他將手抽回來,語氣明顯不爽,聽起來像發悶火,“她到底怎么樣啊?” “還活著。”陸時迦斂眉吐出三個字。 “……”祈涼恨不得踢他一腳,“你見到她什么樣?” “判斷不出,她疼得哇哇叫。” 祈涼聽了又要去掏手機,陸時迦再次一把按住,問他:“你明天能不能請假?” 祈涼手動彈不得,看出他的意思,“跟著她一起去?” 陸時迦點頭。 “我一個人?” 陸時迦揚眉,“不行?” 祈涼想想都覺得不舒服,“我跟她能單獨……” 話沒問完,陸時迦搶著回:“那我跟你一起去,明早六點在這集合。”說完手收了回來,揣進自己褲兜,轉身蹦著進了宿舍樓。 祈涼追上去,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六點?” 陸時迦已經上了半層,聲音傳下來,“你要想五點也不是不行。” “……靠,還是六點吧。” 第二天祈熱一開門,見到的就是兩個站門外等了兩個多小時的高中生。 祈熱嘴一撇,掃一眼祈涼,再將目光鎖在了陸時迦身上。 陸時迦一臉正經,頗有幾分臨危不亂的鎮定,也不開口主動解釋,站在祈涼身后,好像就將“主謀”的身份讓了賢。 祈涼面上冷漠,看看她手,又看看膝蓋,開口很是不耐,“你能不能走啊?不能我讓時樾哥過來。” 祈熱一晚沒睡好,也沒洗臉,頭發隨便用手梳了幾下,看著很頹。往外走出幾步,打個呵欠,“把門帶上,吃早飯沒?沒吃一起去。” 她膝蓋已經消了腫,走路沒什么問題。兩個高中生跟在身后,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祈熱要怎么安排他們。 早餐店早就開張,三人各吃完一碗面,陸時迦去結賬。轉個身回來,坐那兒的姐弟倆吵了起來。 “憑什么告訴你?你交女朋友也沒告訴我。”祈熱吃碗面來了精神,臉上終于活泛了一些。 “我本來要說的,誰知道陸時迦先告訴你了。”祈涼說著看一眼走過來的陸時迦。 “隨便吧,我也沒多關心。”祈熱也看向陸時迦,“付好錢了就麻溜滾回去上課,別整天瞎cao心,醫院不用你們一起去。” 她起身,將身后的凳子擠開,看樣子是要走。 陸時迦立即追上去,“我們都請好假了。” 祈熱回頭瞪他,“你昨天晚上可不是這么說的。” “是祈涼非要我來。”陸時迦眼睛也不眨。 祈涼跟上來,面無表情地拆穿,“沒,他自愿要來的。” 他說著朝陸時迦揚了揚眉,嘴角還掛著報仇后快意的笑。下一秒祈熱便伸手按上他的頭,兇巴巴地問:“你好朋友都知道關心我,你呢?” 祈涼氣鼓鼓往旁邊躲,“所以剛剛就問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憑什么告訴你?” 死循環。 兩塊狗皮膏藥最終還是黏上了計程車,再跟著祈熱進了醫院。 除去幾袋藥液要輸,護士又照就診醫生的吩咐推來一臺機器,開關按鈕一按,讓祈熱把手放進去烤。 祈涼掃一眼,蹦出三個字,“烤豬蹄。” 機器烘烤著手,祈熱越發覺得癢,沒心思跟他拌嘴,只橫眉瞪他一眼。 祈涼幫不上忙,只能干站著,想了想,拿出手機偷偷對著祈熱拍了一張,再往床沿上坐,開始跟班堇聊天。 班堇問起照片里的人,他簡短解釋幾句。 “一只手很不方便的,之前摔了一回,洗頭洗澡都很不方便,那時候還碰上來月經,單手都用不好衛生巾,提褲子也費勁。” 班堇發來一長串話,祈涼才知道自己壓根沒考慮過這些,來的路上甚至還故意說祈熱身上有味道。一回頭,祈熱仍在烤手,陸時迦坐到了她旁邊,伸手托在她手腕上,應該是怕她一直舉著很累。 手上一震,祈涼又看回手機,還是班堇發來的:“你問問她,要不要我過去幫忙。” 他鎖了手機,暗暗看一眼祈熱,再慢慢往右邊挪。挪到一半,祈熱發覺,滿眼放著冷箭,“你這是匍匐前進,要搞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