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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毒入心_分節(jié)閱讀_23

    第21章

    至真看了辛沐許久,等著辛沐接下來要說的話,但辛沐一直沒有出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至真心中有些嘀咕,可仍舊是面帶微笑。

    許久之后,辛沐才對至真說:“沒什么事,麻煩你了。”

    至真行了禮,很快便退下。

    在白馬驛站的前幾日,辛沐什么都沒想,每日除了吃飯便是在床上睡覺,他這些日子實在是太憔悴了,完全提不起精神做任何事。至真每日都給他熬好補藥送來,他喝了之后,更加昏昏欲睡。

    第六日,辛沐早起便換上了黑衣,站在院子中間,看著昭山的方向。

    按照昭月的規(guī)矩,離世的第七日是下葬的日子,今日,昭月王元朵便該下葬了。

    辛沐從清晨到日暮就這樣一直一動不動地站著,至真也很體貼,叮囑任何人都不許打擾,便讓辛沐這樣看了一整天,新月初升時,昭山的方向傳來了一陣陣綿長的鐘聲,那便是禮成。

    辛沐跪下,朝著那個方向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那漫長的鐘聲結(jié)束了許久,辛沐仍然跪在地上,他的臉上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但看著卻讓人覺得莫名的悲傷。

    至真從他的身后走來,輕聲道:“公子,這地上寒氣太重,你大病初愈,還是別跪太久。君上已入土為安,公子節(jié)哀。”

    辛沐輕輕點頭,在至真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

    至真看著辛沐蒼白的臉色,有些擔(dān)心,便親自把辛沐給送回了房間,點上油燈之后,至真便準(zhǔn)備離開,這時候辛沐才瞧見至真的臉色也很蒼白,看上去比自己還要病怏怏的。

    辛沐皺眉,問道:“你可是身體不舒服?”

    至真一愣神,沒想到辛沐還會關(guān)心這個問題,因此呆了一下才回答道:“那日□□時,受了些傷,不礙事的,公子不必擔(dān)心。”

    “受傷養(yǎng)好就行,若是中毒的話,可能會有些麻煩。昭月的武士會在劍尖上涂上毒藥,而且昭月的毒藥都很厲害,若是你這幾日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至真笑著說:“多謝公子記掛。”

    辛沐點點頭,不再說話,至真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也許是為了印證辛沐的烏鴉嘴,第二日至真便沒能起來,給辛沐送補藥來的換成了之前伺候的那名侍女。

    那侍女端著要進來之后便對辛沐說:“公子,侯爺昨夜差人來了信,今早剛剛送到的,奴婢這便給您送來了。”

    前幾日容華也來過信,都是至真親手送來的,他向來對容華的信箋很重視,今日卻讓旁人送來,辛沐便想到或許是他的傷嚴(yán)重了,立即便問道:“至真怎么了?今日怎么沒有來?”

    侍女道:“說是病了,已經(jīng)請了大夫來看,公子別擔(dān)心,您自己的身子還弱著呢。至真公子專門讓人叮囑了奴婢,您用過早膳之后,便要將這補藥喝了。”

    辛沐沒有多言,拿起藥碗一口喝了下去,而后拿起容華的信箋,便往至真的房間走去。

    走在路上辛沐便拆了容華的信,雖然只有寥寥數(shù)字,但只是看著他的字,便覺得心中安慰。

    ——十日歸,勿念。

    辛沐將那幾個字反反復(fù)復(fù)看了許多次,走到至真門口,便將信箋收了起來。

    至真的門口守著好多奴婢和侍衛(wèi),都十分著急,仿佛失去了至真便失去了主心骨。

    這些天以來,辛沐已經(jīng)看出來了,至真雖沒有身份,但容華非常信任他,他比起其他奴婢來說,已經(jīng)是半個主子了,容華不在,這些人都得聽他的。

    眾人瞧見辛沐,紛紛對他行禮。

    一名侍女從房內(nèi)走出來,辛沐立刻便拉住她問道:“至真怎么了?”

    侍女臉色有些發(fā)白,但仍舊強做鎮(zhèn)定道:“公子染了小疾,您無需擔(dān)心。”

    “若是小疾,你們又何須這樣慌張?”辛沐抓緊了那侍女的手臂,問道,“大夫可說了他是中毒?”

    那侍女臉色越發(fā)慌張,這才說:“是中毒,但大夫尚且在診治,公子說了無需打擾您歇息的。”

    辛沐松開那侍女,快步進了房間,直接就到了內(nèi)侍。

    三名大夫都在床邊守著,辛沐一眼就看見躺在床上唇色烏黑、被大夫給扎成了刺猬的辛沐。

    至真也看見了辛沐,正要開口,辛沐便走到了床邊,把三名大夫給趕開,看著至真道:“我都說了,若是中毒要告訴我,只要是昭月中的毒我都能解,你先別說話,省著些體力。”

    一名大夫抹著額頭上的汗水問道:“這位公子,您可是精通醫(yī)術(shù)?這毒實在是太刁鉆了,我們?nèi)硕嘉丛娺^,都潛伏了好些天才發(fā)作,我們暫時還不敢隨意用藥,只好給公子用銀針封住渾身的大xue,讓毒發(fā)的慢些。”

    辛沐掀開至真的眼皮看了看,道:“我不通醫(yī)術(shù)。只是……昭月的毒藥都是同宗同源,所有的毒都可以用一種解藥來解。”

    幾人面面相覷,正在疑惑著,辛沐便拿著一名大夫手上的藥碗,把那藥往地上一潑,而后隨手拿了大夫醫(yī)包里的一把小剪刀,用剪刀尖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一劃,之前還未好的傷又張牙舞爪地裂開了。

    “公子!”至真驚慌地想要撐起身子坐起來,卻被辛沐抬手輕輕一摁便坐了回去。

    辛沐繼續(xù)放血,道:“我都說了,凡是昭月的毒都可以用同一種解藥來解。只是……從前的話,也許就小半碗血就行,現(xiàn)在大約要兩碗。這比藥難喝些,你得忍著。”

    說話間,那血已經(jīng)放了一碗,辛沐請一旁那嚇傻了的大夫把至真給扶起來,把一碗血給遞到了辛沐的嘴邊,又拿了另一個碗繼續(xù)放血。

    至真呆呆地看著辛沐,眼睛睜得渾圓。

    一大夫看著辛沐,輕聲道:“老夫的確曾經(jīng)聽說過昭月所有的毒藥都可以用藥人的血來解……莫非您……”

    辛沐淡淡地點了個頭,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血流進碗里。

    “那……那公子便喝吧,毒是在昭月中的,這血就一定有效。”

    至真想說點什么,但抵不上心口突然傳來的一陣渴望感,那血像是對他有吸引力一樣,他沒能多想,便把那又苦又澀的鮮血全喝了下去,接著,辛沐便又遞上了第二碗,至真也全喝了下去。

    那血入喉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至真唇上烏黑的顏色便消散一空,他的精神也恢復(fù)了許多,只是這些天好不容易養(yǎng)得不那么虛弱的辛沐,臉色卻又變得慘白。

    “你好些了嗎?”辛沐開口問道。

    至真抓著辛沐的手,身子有些微微的發(fā)抖,正想開口,辛沐便閉著眼睛暈了過去,直接就倒進了至真的懷里。

    至真抱著辛沐,看到的是他毫無血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