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不過國內優秀的藝術團并不是說想把人塞進去就能塞進去,它有嚴格的一套篩選機制,大部分在大學畢業那會兒就舉行了考試。 老太太說她相信自己老師的目光,不過也看了她相關的表演和履歷后才確定招下的她,讓她放寬心,她最主要的看的還是實力,如果她跳舞不行就算老師夸得再天花亂墜她也不會招她。 有才的人誰不喜歡,大家都喜歡這種有才的人。 但這種正規藝術團該走的面試流程還是會走,給的面試題目和平時那些準備一首擅長的舞蹈跳就行的面試不同。會給一個主題,一段音樂,然后即興發揮。 老太太拽著披風在一旁看著,不像個正規面試的,像只是來欣賞支舞,更像是來看人。 路無坷頂著這道目光把舞蹈跳完了。 她在跳舞的過程中便覺得有些奇怪的感覺的感覺在,直到老太太笑著遞給她名片讓她過幾天過來簽合同的時候,她那種奇怪的感覺得到了印證。 老太太名片上的名字,沈卓儀。 但路無坷沒表現出異樣,如常跟人道了別。 她這前腳剛走,后腳沈卓儀就拿出手機給人打了個電話。 = 路無坷從藝術團那里離開后,看了看時間,沈屹西應該還在忙。 她給沈屹西發消息說自己回去,順便去看看阿釋,從這里去阿釋那里順路。 她想去見朋友,沈屹西便沒執意過來接她,只是讓她別去太晚。 今天是周日,阿釋休息,路無坷發消息問她在家沒有。阿釋說在她爸媽家,讓她先過去,她馬上從她爸媽這兒回去。 路無坷到超市買了一大堆吃的,打車去了阿釋的租屋。 她拎著東西上樓的時候阿釋還沒到,阿釋家離這兒不是特別遠,也不知道半路干嘛去了。 路無坷又等了會兒,樓下才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 人對一個熟悉的人是能通過她的腳步聲識人的,路無坷不用仔細去聽就知道現在從樓梯爬上來的是阿釋。 果然沒一會兒阿釋就從樓梯口那兒出現了,她像是跑上來的,扶著樓梯扶手氣喘吁吁,看到路無坷阿釋硬拖著兩條酸脹的腿爬了上來。 “累死我了,”阿釋說,“剛前頭堵車了,等半天車動都沒動,司機把我趕下來了,我百米沖刺回來的。” 路無坷看她這副累得要死要活的樣子,問:“你為什么不走回來?” 阿釋掏鑰匙去開門:“嗐,我這不怕你等久了嗎?這太陽大的,樓道里都能曬著,要把你這身細皮嫩rou曬黑了怎么辦?我可賠不起沈屹西。” 樓道里每層樓都有扇窗,路無坷拎著那袋子東西站在阿釋身后,看向了樓下。 “許婉柔,書呆子還在樓下。” 阿釋立馬躥了過來,探頭往下看:“我去,真的假的?” 樓下壓根連書呆子一根頭發都沒有,就一頭發花白的老人騎著電動突突開過。 阿釋看完才知道被路無坷耍了,去撓她癢癢:“好你個路無坷,你還笑!” 路無坷怕癢,擰身子躲。 阿釋這人看著大大咧咧的,勾搭起人來也不在怕的,但當戀愛真談起來了卻是有點小姑娘,也會害羞和不好意思,當然不是在路無坷她們面前。 阿釋又去開門,問路無坷:“你怎么知道書呆子在下面?” 路無坷覺得有點新奇,盯著阿釋有點發紅的耳廓看:“剛我聽見你喊他名字了。” “靠,”阿釋開了門,進屋,“我聲音這么大嗎?” “還好。” 路無坷突然在想,如果是她的話,她會不會百米沖刺去見沈屹西。 “對了路無坷,昨晚回得太晚了都忘了跟你說,”阿釋把鑰匙放在鞋柜上,“還好之前聽你話把書呆子約出來把飯給吃了,就昨晚,要不是他灌了那么大幾酒杯下去,我看他都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跟我吭聲。” 路無坷跟在她身后進去:“他怎么跟你表白的?” 她這話著實讓阿釋吃了一驚,腳步都停了下來。 路無坷差點撞她背上:“怎么了?” 阿釋回頭來看她:“路無坷,這要放平時你可問都不會問,怎么今天不僅問了,還問得跟探討似的?” 阿釋越想越不對勁,猛然轉頭去看她:“靠,你別跟我說你要學習啊。” 路無坷沉默了。 阿釋看她那臉就知道完蛋了,把手里的花和書拿起來給她看。 路無坷這才發現阿釋手里拿的是束玫瑰花。 阿釋十分不解氣地啪啪甩了兩下書:“別好的不學學這個,我跟你說,你可別跟書呆子學,他這要換個人,人鐵定把書往他臉上摔,我這要不是熱戀期我也把書往他臉上甩。” 路無坷看她嘩啦啦翻了兩下書,密密麻麻的全是字,還有數字,是理工科的書。 “這都什么玩意兒啊,誰現在還他媽送專業書啊,”阿釋說,“我倆同個專業,我不就之前為了找話題跟他聊,絞盡腦汁把我大學學的那點兒東西都翻出來跟他講了,他居然以為我是真的喜歡這些鬼知識。” 大學四年折磨都被折磨瘋了,出來還學,跟要她命差不多。 阿釋一口氣不帶喘地跟路無坷說上一通,越說越來氣,氣呼呼地把書往旁邊沙發上一扔。 路無坷看了那書一眼。 阿釋看她這好像有點興趣的樣子,打斷她念頭:“你可千萬別跟他學。” 路無坷視線收了回來,又看阿釋拿著花往旁邊的柜子走。 “花倒還行。” 這個路無坷倒是知道,她說:“男的不喜歡花草。” “cao,還真是。”阿釋說。 路無坷把那一袋子吃的放在了桌上,過去把窗打開通風了。 阿釋在柜子那邊嫌棄玫瑰花俗氣,聲音里卻又忍不住有點小雀躍。 別人朋友小聚可能還會一起做做飯,但她們兩個不行,她們兩個要做飯只能吃干炒泡面,水煮泡面,除了泡面就是泡面。 兩人靠在沙發里一起叫了堆吃的,剛叫完飯的時候阿釋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忘了跟你說個事兒,本來回來就要跟你說的,給打岔了。” 路無坷看她:“什么?” “剛路上不是堵車了嗎?”阿釋說,“是前面出車禍了。” “然后呢?” 阿釋在猶豫,想想還是說了:“雖然這么說不太好,但是路無坷,剛出車禍那人長得好像路智遠,警察就在邊上走著。我聽司機大叔跟旁邊那車的司機聊起來了,好像是說這人犯事兒了,被警察追來著,然后這過馬路一急就讓車給撞了。” 難怪阿釋百米沖刺都回來得這么慢,原來路上給這事兒耽擱了。 路智遠從上次找到沈屹西的酒吧路無坷見過他那次之外,后面兩人沒再見過一次面。 其實路無坷和路智遠,兩人除了血緣上那層關系在,他們比任何的陌生人更像陌生人。 路智遠待路無坷是如此,路無坷待路智遠也同樣。 聽完阿釋說的,路無坷僅有的情緒便是平靜,多余的情緒壓根擠不出來。 她哦了聲,最后找了句問:“犯的什么事?” “這我還真認真聽了,”阿釋抱著個抱枕坐正了身子,“好像是那檔子犯罪的事兒,需要關進去吃牢飯的那種,還說這人警察已經抓了很久。” 路智遠這人這輩子打交道最多的除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還有民警。 他好賭,不管往這賭博上砸了多少冤枉錢都不知道收手,只要手頭有錢,不管大錢小錢,最后無一例外都是流入了別人的口袋里。 自己更是因為賭博進了不少次局子,但他就是不知悔改,這次被抓了肯定還有下次。后來被忽悠進傳銷,肯定欠了不少網貸和高利貸,路無坷手機甚至還收到網貸催款通知,路智遠借錢填的她的號碼,但她一一忽略了。 路智遠這人會犯罪,雖然不至于在所有人意料之內,卻也不出乎意料,他這輩子沒少干缺德事,所幸的是路無坷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和勇氣不被這個家庭綁著。 他這個人也實在沒什么好聊的,兩人聊著聊著很快就聊到別的地方去了。 外賣很快到了,拿出來鋪了滿滿一桌,兩人一頓飯吃了兩個小時,下午又一起出去逛了會兒街。 阿釋現在有男朋友了,路無坷不會傻到在這里耽誤鴛鴦好事,逛街逛得差不多的時候就給沈屹西打了電話。 沈屹西下午車隊應該比較閑,很快就過來了。 路無坷被阿釋大大的一個擁抱抱了一把后才被放走了,路無坷拎著大包小包上車的時候被沈屹西開了句玩笑。 “給我買禮物沒?” 路無坷把東西都放到后座:“不告訴你。” 沈屹西嘁了聲:“搞那么神秘?” 路無坷拉開副駕上了車,沈屹西看她系好安全帶后才發動車子,路無坷去看他側臉。 沈屹西正看著后視鏡從容不迫打著方向盤退車:“有話說?” 路無坷也不兜圈子:“我今天見到你姑姑了。” 沈屹西瞥了她一眼,對視兩秒后扯開了眼神,笑了:“怎么發現的?” 路無坷說:“你父親叫沈卓琛。”而藝術團的那位叫沈卓儀。 就她和沈家的糾葛,知道這沈家里誰的名字并不奇怪,沈屹西也沒問她怎么知道。 “他確實是我姑,”沈屹西車匯入了車流,“我也確實跟她提過一嘴你的事兒,不過我姑這人,你今天也見到了,人要沒點兒真本事,她壓根都不會正眼瞧一個。” “所以你靠的自己,我就張張嘴能頂個屁用,”沈屹西說,“一開始我姑電話里頭也說了,光我說沒用,得你人自己爭氣。” 沈卓儀是個倔脾氣,她這么說肯定就會這么做。 沈家可能風水不太好,家里子孫輩不僅容易出脾氣倔的,還容易出離家出走的。 光是這兩代已經出了倆,一沈屹西,另一個就是他姑沈卓儀。 沈卓儀年紀輕輕那會兒就從家里出來了,因為和家里理念不合,現在脫離家庭倒也混得不錯,搞藝術搞得很成功,丈夫是個搞學術的,夫妻一直恩愛和睦。 “今兒你前腳面試完走了,我姑后腳就給我打了個電話夸人。” 路無坷看他。 沈屹西挪開了眼,笑了。 “給我長臉了啊媳婦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