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路無坷轉開了眼。 她從袋子里拿了創可貼出來。 沈屹西就沒貼過這玩意兒,在她撕了包裝紙后拿著那片東西要往他臉上貼的時候偏開了臉。 “不貼這玩意兒。”他說。 路無坷創可貼拿在手里,看著他一副認真樣兒:“還在流血。” 沈屹西對上她那雙眼睛。 路無坷執拗地看著他。 四目對視良久,沈屹西偏開了頭,又轉回來。 服了,拿她沒轍。 他把臉湊了過去。 路無坷看了他一眼。 他朝她抬抬下巴:“你不是想貼?貼。” 路無坷一點兒也不客氣,把粘在指尖的創可貼撕下,貼在了他臉上那道傷口上。 創可貼貼在他臉上和他身上那種流氓痞子的調調毫無違和感。 “滿意了?”他問她。 路無坷從他懷里出來,想走:“弄好了,我回去了。” 得,還哄不好。 沈屹西伸手拽住她手臂:“還生氣?” 路無坷把東西扔進了墻邊那個鐵皮垃圾桶里:“沒有。” 看她就這么把東西扔了,沈屹西說:“肩膀上你咬的不管了是吧?” 路無坷到現在齒間還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她有點心虛,畢竟真是她咬的。 還沒回答,就聽沈屹西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話。 “還是打算讓它留印兒?” 路無坷心里一跳。 她沒那個意思,下意識否認:“沒有。” 說完彎身想去拿垃圾桶里扔掉的東西。 沈屹西一把她拽了起來:“行了,知道你沒有。” 肩膀上靠近鎖骨那塊兒被她咬得一陣發疼,但他沒想讓她處理這傷口。 沈屹西從兜里摸了根煙出來咬進嘴里,看到她打火機拿到一半又塞回去了,就這樣叼著過過嘴癮。 他嘴里咬著的煙隨著他說話上上下下點著。 “路無坷,我去給你買個東西。” “買回來不賭氣了行不?” 路無坷看了他一眼。 沈屹西也沒有她不答應他就不去的意思,好像早打定了主意要去給她買什么。 他從墻上起身,聲嗓在這夜色里染了絲倦懶:“在這兒等我。” 他壓根不擔心路無坷會跑,因為她手機還在他兜里揣著,說完就出了巷子。 巷口時不時有行人經過,說話聲近了又遠。 沈屹西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街上多的是店鋪賣吃的,各種食物的味道躥在一起。 沈屹西找到了街角那位烤地瓜的大爺。 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大爺已經在收拾東西往三輪車上放,看有人停在推車前,那大嗓門吆喝了一嗓子:“小伙子收攤咯,不賣啦。” 沈屹西瞧著車上那堆瓶瓶罐罐,問:“不能給烤一個?” 大爺滿頭發白,擺了擺手:“這東西都收起來了,烤起來太麻煩了。” 關鍵是一個紅薯能賺多少錢,起個爐都不夠回本的。 沈屹西拿了張紅色放他車上:“給烤一個。” 大爺混這么久還沒見過這樣的客人,這要給個十塊二十塊的他還可能答應,這一下給一百,大爺是個老實人,沒忍住好心提醒了他一句:“小伙子,你這一百就買一個不劃算啊,實在想吃的話明天我還在這兒,不用著急這么一會兒。” 沈屹西已經把嘴里那根煙給點上了,分明就是要等的意思。 他看著大爺笑了下:“挺著急的,您給烤一個吧大爺。” 在這社會上討生活的哪個不見錢眼開?人投胎來這世上走一趟,都是在和錢過日子,從出生到死都離不開金錢這個俗氣的東西。 大爺有時候在這兒擺攤一個晚上都賺不到幾十塊錢,要說這一百塊他不動心是假的,很快就收了錢給烤了。 沈屹西站去了路邊上邊抽煙邊等著。 …… 路無坷在巷子里沒等多久沈屹西就回來了。 烏漆嘛黑的她看不清他手里拿的什么,倒是先聞到了味兒。 熱乎軟糯的,帶著碳烤的焦甜。 聞到味道的路無坷一愣。 沈屹西已經從巷口到她面前,遞給她手里的紙袋,示意了她一下。 路無坷視線從紙袋上挪開,往上落在他臉上。 她不知道沈屹西怎么知道她喜歡吃烤紅薯的。 沈屹西說:“剛下車眼睛都快粘這上頭去了,不吃?” 路無坷視線又從他臉上挪開,落到紙袋上,半晌才伸手去拿。 平時看著不好惹,拿點兒吃的就能把她給賄賂了。 沈屹西覺得好笑。 紙袋嘩啦一陣響,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節,拿了過來。 沈屹西手插回兜里,問她:“還生氣不?” 路無坷得了便宜還賣乖,拿著他給買的紅薯,睜眼說瞎話:“我又沒生氣。” 沈屹西哼笑:“行,那就是不生氣了。” 路無坷:“……” 他拿手機看了眼時間,問她:“想回家嗎?” 路無坷當然聽得懂他話里的意思。 沈屹西視線從手機上離開,看向她:“帶你去玩玩?” 路無坷問他:“齊思銘的生日會么?” 路無坷平時基本不會聊到男生,齊思銘這個名字從她嘴里說出來簡直破天荒。 沈屹西聞言微瞇了瞇眼,眸色有點危險。 路無坷偏偏不解釋,往巷外走:“我要去。” 半晌聽見身后那人懶懶散散應了聲,跟了上來:“行啊。” = 齊思銘聚會定在東郊一家酒吧里,他生日是明天,至于今天提前慶祝就是為了那個零點。 跟狐朋狗友扎堆喝酒吹牛也比一到零點各種往手機里躥的生日祝福來得好。 沈屹西帶著路無坷到酒吧的時候零點已經過了。 齊思銘一晚上給沈屹西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沒把人叫來,后來打不通他還給許教授去了個電話,問他沈屹西是不是跟他玩車去了。許知意那會兒應該是在外頭吃飯,電話那頭有女孩兒說話的聲音,他跟他說沒有,昨兒沈屹西剛跟他玩過車。 這放以前簡直就一稀奇事兒,以往沈屹西除了玩車,就算是他女朋友,他也不可能做到不喝酒去陪人。 但放現在齊思銘就不覺得奇怪了。 就奶茶妹那女的,沈屹西對她的上心程度比對他之前那些前女友加起來的都多。 他難得在沈屹西身上找到了點兒人情味,以前的沈屹西雖然浪,但每段戀愛都談得不走心,好像對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有也行,沒有也罷,就過個癮。 現在跟以前比簡直變了個天。 果然晚會兒沈屹西就帶著人一起來了。 雖然今晚是齊思銘這個壽星的主場,但不少女生肯定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知道齊思銘跟沈屹西關系好,來這兒瞧沈屹西的。 齊思銘那表妹就算一個,在這兒坐到都快望眼欲穿了。齊思銘跟她說了沈屹西今晚有可能不過來,她都坐著不愿意走。 一個個的都好沈屹西這口。 現在沈屹西都把人帶過來了。 得,在場得一堆女孩兒失戀了。 沈屹西剛帶人進來,齊思銘就帶頭起哄,酒瓶把酒桌敲得震天響,就差把他們兩個懟一起親嘴了。 這幫人都酒rou朋友,平時玩笑開得飛起,各種渾話往外蹦。 沈屹西把路無坷擋在身后,笑罵了句:“行了啊。” 路無坷耳邊是快把耳膜震碎的搖滾音樂,還有他嗓子里漾著笑的聲音。 “屹哥,來晚了啊,罰酒罰酒。” 沈屹西很爽快:“行。” 路無坷剛進來就看到阿釋了,阿釋這個千杯不倒的當然也看到她了,朝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