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路無坷沒自報家門,問了她一句:“醒了沒?” 那邊阿釋誒了一聲,應該是挪開手機看來電號碼,又把手機貼回耳邊:“路無坷你換號碼了?” “沒,”路無坷說,“我拿于熙兒手機打的。” 阿釋和于熙兒這兩人性格不太對付,之前在宿舍一碰上天天斗嘴。 但都說不打不相識,阿釋跟于熙兒就是不罵不相識,她都能算是于熙兒在這宿舍最熟悉的人了。 阿釋那嘴估計沒損于熙兒幾句就渾身難受:“稀奇,小公主那潔癖今天居然愿意把手機給別人,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洗手間里有回音,阿釋說的話于熙兒聽得一清二楚,她倆在哪兒都能斗嘴,包括現在。 于熙兒說:“許婉柔你生怕我聽不見是吧,再喊大聲點兒。” 路無坷對她們兩個很無語。 聽她們兩個又不痛不癢地嗆了幾句后,路無坷生硬地打斷了這兩個女人之間的斗爭。 她問阿釋:“你過來了沒?” “馬上啊,等蔣青穿個鞋我們就出門了。” 路無坷說:“待會兒你路過蘭園那邊幫我買個藥。” 學校醫務室就在蘭園那邊,去禮堂正好得經過那兒,阿釋一聽著急了:“你怎么了啊路無坷,你沒事吧?” 窗邊的于熙兒聽到路無坷讓買藥的時候挑了挑眉。 她還以為路無坷要多管閑事。 然而下一秒路無坷開口就證明還是她想多了。 她跟阿釋說頭有點疼,讓她幫忙買個治頭疼的藥。 說完也沒掛斷電話,手機直接遞給了于熙兒。 于熙兒不明所以。 路無坷說:“你不是要止疼藥嗎?你自己說。” 于熙兒覺得有趣了。 路無坷看起來又純又乖的,原來這么會給人使絆子呢。 阿釋在那邊問誰要止痛藥啊。 路無坷就那樣遞著手機要她接。 于熙兒嘖了聲,把手機接了過來,對那頭的阿釋說:“我。” 阿釋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估計沒反應過來。 于熙兒說:“怎么,不行啊,不行別買了。” “不是,”阿釋說,“你干嘛了才得吃止疼藥啊,這些指不定是處方藥,沒個理由校醫也不給開。” 這個問題對于熙兒來說好像很難回答,她低了眸,半晌才吭聲:“你就說洗完紋身傷口發炎了。” 阿釋說:“行,我和蔣青出來了,先掛了。” “行。” 兩人難得有這么心平氣和的時候,托路無坷的福。 想到路無坷,于熙兒這才發現她不見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走的。 她煙蒂扔進垃圾桶里,起身離開了洗手間。 = 學校禮堂在三樓,沈屹西和齊思銘去的路上還遇到了批人,幾人上去后挑了個不前不后的位置坐下。 他們來遲了會兒,臺上校領導那廢口水的發言已經過去大半。 齊思銘這種人干什么都不會無聊,翹著腿在底下聽校長每說一句他就杠一句,自己在那兒玩得不亦樂乎。 沈屹西給他煩得不行,一腳蹬他腿上,笑:“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齊思銘笑嘻嘻躲開:“這不給自己找點兒樂子?你說要是現在上面來個美女,我這嘴哪兒還需要給自己找樂子,眼睛自己就能找了,還能挑個大的。” 大白天的,這他媽黃腔開的。 沈屹西聽了也只笑了笑,從嘴里吐出來的話不怎么正經。 “多大?” 齊思銘手攤開給他看,做了個虛空抓握的動作,朝沈屹西挑眉:“怎么樣,大不?” 這座位過道不寬,兩個一米八多的男生坐這兒長腿無處安放。 沈屹西靠在軟椅里,兩條長腿大喇喇敞著,覷了他的手一眼:“還行,手感不錯。” 說完倆人在那兒笑得椅子直抖,坐他們前排那女生聽得臉都紅了。 這個年紀的男生跟高中那會兒心智差不了多少,熱愛搗亂,嘴賤兮兮的,校長發言完畢的時候齊思銘在一片掌聲中嘶聲力竭吼了句校長我愛你。 整個禮堂瞬間笑翻天。 校長講完學生代表講,接著節目一上來就是那些朗誦和合唱。 齊思銘在旁邊聽得直打哈欠,就差直接睡過去。 沈屹西早在學生代表上來的時候就塞上耳機打游戲去了。 文藝演出基本上是唱歌和舞蹈的舞臺,有一會兒連著幾個都是跳舞和唱歌。 這里頭多的是漂亮小姑娘,齊思銘他們幾個男的坐底下邊看邊瞎侃,看著哪個漂亮的就打聽是哪個學院的。 沒一會兒就到了舞蹈學院的,齊思銘一眼就看到了站最前的嚴盈盈。 這女的實在太鶴立雞群了。 不愧是旁邊這姓沈的前女友。 齊思銘瞧了眼旁邊倆胳膊搭扶手上打游戲的沈屹西,手肘拱了拱他。 “喂,屹哥。” 沈屹西手上正飛快cao作著,語氣卻是懶懶的:“有屁快放。” 齊思銘跟好戲似的:“你看臺上那誰?” 沈屹西聽到這兒才撩了眼皮。 舞臺上那些女生穿著露肚臍短t和短熱褲,中間還站了個嚴盈盈。 沈屹西卻跟沒什么興趣似的,草草掃了一眼就又低眸看手里的游戲去了。 齊思銘深感震驚:“cao,屹哥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清心寡欲了?” 沈屹西眼皮都沒抬一個,哼笑了聲:“你哪只眼看到我不行了?” 男生湊一起說沒兩三句就開黃腔,齊思銘聽了嘿嘿笑:“改天鉆你個床底試試。” 沈屹西笑著一腳踹了過去:“給你爺滾。” 齊思銘被一腳踹腿上,笑得身子直抖,又問他:“你不說來逮人的?最近就沒見你跟哪個女的談過,我還以為你惦記的嚴盈盈那女的。” 沈屹西只笑了聲,沒說什么。 “兄弟,說說,”齊思銘一臉聽八卦的樣子,“這次看上的誰?比嚴盈盈還漂亮?” 沈屹西一看就是懶得說:“你猜?” “我猜個屁啊,最近就沒看你理哪個來勾搭你的女的。” 沈屹西笑笑,不置可否。 臺上熱舞恰逢高潮,激光五彩斑斕,音樂聲大得快把人耳膜震碎。 嚴盈盈一個性感的動作掀起了一陣歡呼,那聲兒大得就差把天花板掀開。 沈屹西卻架著腿跟沒聽到似的,兀自打著他的游戲。 齊思銘搖著頭嘖嘖兩聲:“真他媽無情。” 他來這兒就跟來打游戲的,贏了一盤又開一盤,頂多就每次開頭瞧個一兩眼。 手頭那局打完以后,他手搭后頸轉了轉脖子,想去摸煙盒才想起這兒是室內。 他索性靠了回去,后脖子枕著軟椅看向臺上。 上面不知道哪兩個學院湊的小品,說著不尷不尬的梗,把底下觀眾給逗的。 沈屹西好像這會兒才開始看節目,又或者說他在等什么,有那個閑心要逮什么人。 節目也就那么二三十個,這會兒最少也十幾個過去了。 前面剛開場觀眾還有興致,到了中后期大家熱情就疲軟了,掌聲都跟著小了幾個度。 好在中間來了場魔術,瞬間又把禮堂的熱鬧給帶起來了。 魔術變完了各種道具從臺上撤下的時候底下大家明顯還意猶未盡,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主持人報幕下個節目的時候齊思銘他們幾個還在那兒討論剛才那張紅桃k怎么沒的,誰都沒去注意上面的人說了什么。 只有沈屹西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抬了下眼皮。 主持人報完幕,舞臺上燈光乍滅。 舞臺中央隱約有個人影。 沈屹西盯著她背影看。 她背對人潮,安安靜靜站在那兒,一襲及腳踝的白紗。 一股子從骨子里爬出來的脆弱感。 美得人想摧殘。 沈屹西笑了聲,沒再管身邊那些人都在說些什么,靠回了軟椅里,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她。 古箏琵琶合奏的樂曲緩緩流出,聲兒太小了,齊思銘他們那幾個聲音都比這個大。 沈屹西嘖了聲,坐那兒踢了踢齊思銘的腳:“別他媽瞎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