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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退燒在線閱讀 - 第4節

第4節

    這局就這么過了。

    大概剛才喝得有些急,后半段路無坷腦袋有些昏沉,耳邊的哄鬧聲似乎都隔了層膜。

    阿釋趴在她耳邊:“沒事?”

    她輕搖頭。

    “真不用回去?”

    “不用。”

    啤酒瓶滾了一遭又一遭,大家鬧得越來越開。

    路無坷喉嚨有些燒灼,游離在這場熱鬧外。

    中途沈屹西接了個電話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沾一身煙味。

    這人還是跟以前一樣,路無坷想。

    卻又跟以前不一樣了。

    對面的沈屹西剛坐下就很不巧地被酒瓶挑中了。

    有人笑說他這運氣可以去買彩票了,估計一刮一個準。

    男人停下攏火點煙的動作,抬了抬眼。

    沈屹西唇間還咬著煙,看著面前黑洞的瓶口,倏忽笑了下。

    他索性將打火機扔回桌上,摘下唇間的煙,揚了揚下巴:“國際慣例,選一個是不是?”

    “爽快啊屹哥。”

    男人們一喝開了就忘了這里頭有什么人了。

    “趕緊的,想個折騰人的,今晚這人好不容易來了,不能讓他白來一趟。”

    大家起哄。

    隔著人群,路無坷看著他。

    沈屹西任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怎么整蠱他,敞著腿悠然自得地聽著。

    絲毫不介意也不在意。

    路無坷最終還是挪開了眼。

    阿釋在旁注意到,欲言又止。

    等大家最后千辛萬苦終于議論出個整起來人無懈可擊的鬼主意后,沈屹西十分欠揍地來了句:“誰跟你們說我選的大冒險?”

    眾人瞬間反應過來被整了。

    沈屹西笑得肩膀微抖。

    最后挑的真心話。

    心窩子戳得準不準決定了這真心話問起來好不好玩。

    女人心思細膩最擅長這些東西,幾個人在旁出主意,攛掇班長問點兒有料的。

    班長被纏得沒辦法,又顧忌路無坷在場,壓低聲音問沈屹西:“真什么都能問?”

    沈屹西看了他一眼,笑了下:“隨便問。”

    “那我真問了啊,”班長清了清嗓,硬著頭皮問,“你有放不下的人嗎?”

    這句話問完不乏看熱鬧的,看完沈屹西又看向路無坷。

    路無坷沒看這邊,靠在沙發里,低頭把玩著手里的酒杯。

    她腦袋放空著,腦海里像留不住東西。

    沈屹西沒立刻回答。

    安靜在包廂里蔓延,這種時候時間過得尤其慢。

    有沒有放不下的人。

    一會兒后,沈屹西終于開口。

    他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下,聲音沒什么感情,坦然道:“沒有。”

    路無坷一直麻木的思緒突然間被砸了個缺口。

    她的感知在回籠。

    幾秒沉寂過后,她瞬間鼻尖發酸。

    后來包廂里說了什么活躍氣氛,又玩了些什么,她一概不知。

    阿釋似乎生氣了,在她耳邊說她不把自己折騰死是不是不滿意。

    被酒精侵蝕的胃部止不住地涌起一股股不適,她終于舍得起身離開。

    沈屹西這人。

    再也不會慣著她了。

    第3章

    那年瀾江的天氣悶熱得奇怪。

    九月入秋,氣溫卻一直居高不下,夏天殘留的那點暑氣經久不散。

    整座城市像悶在一個罐子里。

    直到后來一場瓢潑大雨淹了市區某片排水系統糟糕的舊居民區,瀾江這場高溫才草草收尾。

    后來那幾天整座城市頭上永遠頂著一片陰沉的天。

    連著教室里副教授上課都像是在催眠。

    路無坷坐在教室后排靠窗,桌上攤開的課本上草草標注了幾處重點。

    這節上的英語文學選讀,講臺上英語老師cao著口流利的英語分析詩句。

    每一句都像在強詞奪理。

    人心是最難解讀的,除了瞎扯只能瞎扯。

    路無坷轉開了眼。

    窗外沒下雨,天空一片陰沉。

    余光里桌上的手機亮了一下,她收眸掃了眼。

    阿釋給她發了條信息。

    路無坷指尖按著手機拖了過來。

    阿釋說待會兒下課跟她一起吃飯去。

    路無坷動了動手指給她回了信息。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別人每天三頓,阿釋每天勉強兩頓,換作平時這個點肯定還沒從床上爬起來。

    今天不僅起來了,還約上她吃午飯。

    稀奇。

    講臺上教授讓人就講的那篇詩文進行小組討論發言。

    附近幾位組員頭早湊一塊討論去了。

    路無坷回完消息手機扔一旁,拖過課本聽她們各執己見。

    最后東拼西湊寫了個稿,這班男生沒幾個,她們這組全是女的,性格也不怎么愛出頭,沒人主動攬那個發言的活兒。

    一個扎著馬尾素顏朝天的女生問路無坷:“無坷,你英語好,要不你上去發個言?”

    都是英文系的學生,英語都差不到哪里去。

    但路無坷懶得拆臺,阿釋正好給她發了信息,她拿過手機準備回,隨口應了句:“行。”

    這教授擅長拖堂,幾個小組發完言下課已經過了飯點。

    濃蔭下的校道雨灘斑駁,半濕未干,兩旁草木濕濘。

    錯開飯點高峰路上的人少了大半,路無坷逆著人流往女生宿舍走。

    瀾江大學有近百年校史,學校的建筑十幾年前翻新過一遍后就再也沒管過,學校里不管是教學樓還是宿舍區都還保留著十幾年前的風格。

    舊磚墻舊鐵窗,到哪兒都透著一股古老的氣息。

    路無坷宿舍門號202,她推開門,喊阿釋大名。

    “許婉柔。”

    阿釋已經穿好鞋翹著腿在旁邊椅子上玩手機,聞言抬頭。

    “路無坷,都說別喊我大名,存心跟我作對呢!”

    阿釋有個跟她性格和氣質嚴重不符的名字,許婉柔。

    這名字怎么著都安不到一個染一頭紅毛,滿嘴臟話的女孩兒頭上。

    這是阿釋自己原話,大一那會兒在宿舍里剛認識,她第一句話就是讓大家別叫她大名。

    阿釋小名是她奶奶給起的,打小她就喜歡用這名兒。

    聽得多了,叫她全名的人也越來越少。

    除了路無坷。

    “多好聽,去路上隨便拎一個都沒你這個好聽。”

    “去你的,”阿釋也懶得糾正她了,朝她招招手,“跟你說個事兒。”

    路無坷課本放回桌上,回頭看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