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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個機會說吧。 陸桓意想。 不管他明不明白,這事兒都得說清楚了。 還得找個浪漫的機會說得感人肺腑,畢竟是尹大爺蛇生第一次被告白,得他媽記憶深刻一點。 不能讓他忘了我。 下好決心后困意便兇猛地朝著他襲來,他打了個呵欠,剛準備閉上眼睡一會兒,余光便瞥見了樹梢上有什么東西輕輕躍過,眨眼兒又沒了影。 “那邊有什么?”陸桓意指著那邊,問了一句。 “路過的驅魔師,”尹燭往那邊瞥了眼,八成是感受到了什么靈力,十分肯定地說,“速度很快。” “哦。”陸桓意應了一聲,不再糾結了。 那邊的年宴還在繼續,宴塵遠被師父灌得快就地陣亡了,蕭渡水一擼袖子拱手道:“我替他認輸。” “那好,”老頭兒笑呵呵的,“你們輸了,你得告訴我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說出去都沒人信,一個老頭兒為了知道別人是怎么認識的,和人家賭酒,還賭贏了。 廢物是真廢物啊。 蕭渡水在心底感嘆了一聲,抬眼迎上老頭兒期待的目光,想了想,清清嗓子:“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宴塵遠趴在桌上沒動,嘴角微微勾著,在喧鬧的人聲中分辨著蕭渡水的聲音,專注地聽著他瞎編故事。 另一頭的長老們已經從山下那只雞一天下一個蛋討論到了隔壁山頭的雞為什么不下蛋了。 莊潮也沒想到陸枕書這么不能喝,門下師弟紛紛跑過來敬酒,沒超過五杯他就直接倒了,剩下的都是莊潮替他喝完的。 “真好啊,”一個師弟感嘆道,“我也想養只腓腓。” “現在的腓腓都挺難得了,”另一個接話,“咱大師兄是走了什么好運啊……” 莊潮沒把話聽完,將敬過來的酒都喝了一圈兒,等沒人再敬酒之后扛著陸枕書走了。 “哎沒事兒,我們師兄年年都要被灌醉,你扔他在桌子上,”剛才那個師弟沖莊潮喊了一聲,“他過兩三個小時自己就醒了。” “我還是先帶他回去吧,”莊潮不過一米七幾的少年模樣,扛起一米八的陸枕書竟然一點兒也不費勁,還十分輕松地踮起腳原地蹦了蹦,“先告辭啦。” 說完就走了,也沒繼續聽那群師弟在說什么,就是走得搖搖晃晃的,那些酒后勁兒還是有點大,他這陣兒已經有點上頭,眼前模糊成一片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落了一場雪,將剛掃干凈的路面鋪上了薄薄的一層雪毯,莊潮帶著陸枕,又是開燈又是打水來替他擦干凈了臉,忙活了好一陣兒才歇息下來。 屋子里靜得可怕,能聽見落雪聲和風聲。 莊潮捂了捂自己的肚子,把陸枕書往里推了推,悄悄摸摸地蹭上了床,鉆到陸枕書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著便不動了。 那雙黑得發亮的眸子始終落在陸枕書的臉上,一動也不動,直到陸枕書皺起眉輕輕地哼了一聲,他才回過神,支起上身仔細打量著他的表情,確認沒什么事后又躺了回來。 他小心翼翼得像是走在鋼索上的人,捧了一盒摯愛的寶物,生怕自己跌個粉身碎骨,也將寶物跌碎了。 良久,莊潮往前挪了挪,剛想湊近陸枕書的唇便頓住了,猶豫了半晌,這個吻終究還是落在了臉側。 心臟幾乎要震破胸膛。 莊潮用力抿了下唇,再抬眼去看時,陸枕書居然睜開了眼睛。 “……嗝。”莊潮打了個嗝兒,瞪大眼睛看著陸枕書。 他是醒著的。 他居然是醒著的? 陸枕書嘆了口氣,翻了個身背對著莊潮,沒有說話,莊潮更是像被點了xue似的,連呼吸都頓了好幾次,直到自己窒息得難受了才張大口喘氣,反復幾次后,陸枕書還是開口了。 “我們……一人一妖,”陸枕書皺著眉,說得有點兒艱難,“又是兩個男人……” 莊潮愣了會兒,猛地坐起來,看著陸枕書的側臉沒說話。 陸枕書的話說得很隱晦,但其中拒絕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他也不是個傻子,莊潮從初見就黏糊在他身上,直到后來半撒嬌半撒潑地要跟著上山,直到這一次趁著他醉酒的吻——陸枕書都感覺到了,莊潮靠近了他的唇,猶豫了會兒才吻在了臉上。 有些事兒不是他想回應就能回應得了的。 身后半天沒動靜,隔了會兒傳來小聲的抽噎,陸枕書愣了下,翻身坐起來震驚地看著莊潮。 莊潮哭了,緊緊地抿著嘴唇眼淚斷了線似的往下落,見陸枕書起身盯著自己,他便哭得更難過了,抿著的嘴唇一時沒繃住,松了一瞬便再也繃不回去,嚎啕大哭起來。 “我……你……你怎么了啊?”陸枕書被他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去哄,又是拍拍他的腦袋又是摸摸他的后頸,完全不管用,“我也不是嫌棄你或者討厭你,我是真心把你當做弟弟……” 莊潮還是在哭,睫毛都黏在一塊兒了,臉上掛著淚珠將眼尾那兩抹妖艷的紅襯得更加嫵媚,“你怎么……沒、沒睡著啊……” “……你給我擦臉的時候我就清醒了,對不起啊我當時太困了,沒有直接睜開眼睛,你、你別哭了啊,”陸枕書猶豫了下,還是伸手抱住了莊潮,“別哭了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