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以后我會跟著你，”尹燭說完這句，停了會兒，皺起眉小聲道，“如果我醒著的話?！?/br>
    陸桓意還是沒說話。

    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過了會兒，他的聲音帶著一點(diǎn)點(diǎn)鼻音傳了出來，“我?guī)闳ベI衣服吧?！?/br>
    “?。俊币鼱T沒聽明白。

    “你穿我的衣服不覺得短么，”陸桓意說，“抬個手衣服都快到你胸口了?！?/br>
    “沒……沒那么夸張?！币鼱T扯了下衣擺。

    “去不去??？”陸桓意抬起頭，沒看尹燭，轉(zhuǎn)過身把手揣進(jìn)兜里，準(zhǔn)備往外走。

    “去吧?！币鼱T點(diǎn)點(diǎn)頭，又把衣服扯了扯后跟了上去。

    夜晚的雪靜悄悄的飄落，壘起厚厚的一層雪圍墻，將世間萬物都永久困在冬季一樣，讓冰冷的空氣蔓延到了每個角落，但總有一小簇細(xì)碎的光，從家家戶戶的窗格子里照出來。

    陸桓意抬起頭，一片雪花剛好落到他的鼻間上。

    第14章

    才剛?cè)胍?，一座城市正要蘇醒的時節(jié)。

    天空中洋洋灑灑落下的雪花并沒有影響到街邊打鬧玩耍的非主流少年，陸桓意帶著尹燭到了一個商場里，給他挑了幾件衣服。

    尹燭對衣服沒什么概念，一手插在兜里一手自然地垂在腿側(cè)，看著陸桓意拿起衣服一件一件地往自己身上比劃，然后拿起最開始試的那幾件用力拍在了他身上，“拿去試試。”

    “好。”尹燭抱住陸桓意丟過來的衣服，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手就要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

    他穿的是陸桓意的衣服，抬手間里面的針織毛衣被扯起，露出一小截腰，陸桓意愣了下，走過去把他的衣服用力往下扯了一把，“去試衣間換?！?/br>
    說完指了指試衣間的方向。

    尹燭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抱著衣服進(jìn)了試衣間，不一會兒又走了出來，已經(jīng)穿好了陸桓意給他挑的其中的一套。

    那是一件中長款的棉服，帽子邊緣有點(diǎn)兒偏銀的灰色的毛邊，摸著很舒服，尹燭一邊拉著拉鏈一邊走出來，過長的頭發(fā)遮住大半張臉，他拉好拉鏈后把頭發(fā)很隨意地往后抹了一把，又有幾根碎發(fā)從額邊垂了下來。

    商店的燈光明亮，把他的五官照得異常清晰，尹燭皮膚很好，連臉上的毛孔都看不見。

    “哎，”陸桓意看著尹燭，卻是在問旁邊的導(dǎo)游員，“你們這兒哪有賣皮筋的？”

    “出門拐角就有個精品店，”導(dǎo)購員眨了眨眼睛，“給那個帥哥扎頭發(fā)嗎？”

    “是啊，”陸桓意接過來，扭頭沖著導(dǎo)購員笑了笑，又扭頭沖著尹燭說，“大小合適么？”

    “嗯，合適?！币鼱T舉了舉胳膊，“衣服沒到胸口?！?/br>
    “……結(jié)賬，”陸桓意指了指試衣間里還有幾套衣服，“那些拿個和這件一個尺碼的全部包起來吧，他之前傳過來那套給他丟了。”

    “好的，”導(dǎo)購員點(diǎn)點(diǎn)頭，“請您稍等?！?/br>
    陸桓意的視線還落在尹燭的臉上，黏上去了似的，撕都撕不下來。

    他當(dāng)初看尹燭第一眼就覺得這人挺帥，現(xiàn)在換了身合適的時尚的衣服，看著就更帥了。

    也說不出是不是為了平衡什么，走出商店拐到旁邊的精品店以后，陸桓意給他拿了個小姑娘的皮筋。

    大概是圣誕節(jié)將近，皮筋上用綠色的絲帶綁了倆蝴蝶結(jié)，還有兩顆通紅的圓潤珠子一塊兒綁在上面。這樣的皮筋都是兩個一對，捆在一起賣的，陸桓意往尹燭兜里丟了一個，另外一個遞給尹燭，“會扎么？”

    “會，”尹燭接過來，將自己的頭發(fā)全部抓在腦后，手指飛快翻飛旋轉(zhuǎn)著皮筋，眨眼就扎好了，“我以前的頭發(fā)比現(xiàn)在還長?！?/br>
    “哎喲，”陸桓意繞到他身后盯著那倆綠色的蝴蝶結(jié)，莫名其妙地樂了，“跟個小姑娘似的。”

    尹燭無所謂地聳聳肩，把手揣在兜里了。

    新買的衣服很暖和，陸桓意的衣服穿著也很暖和，但這兩種暖和是不同的，他都很喜歡。

    圣誕節(jié)將近，大街小巷提前邁入了過節(jié)的氛圍，各種雙旦來臨營銷手段層出不窮，商場最外面那個小娃娃的腦袋上也被戴了一個很大的圣誕帽。

    尹燭仰頭盯著圣誕帽邊緣那圈兒毛茸茸的毛邊看了一會兒，又低下頭，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帽子，小聲道：“沒我的摸著舒服。”

    “你怎么知道？”陸桓意在旁邊插著兜邊走邊笑，“你摸過??？”

    “看著，”尹燭瞇縫了下眼睛，看著挺開心的，“看著就沒我的舒服?！?/br>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落了不少在尹燭新衣服的毛邊上，他聳了聳肩，試圖將那些細(xì)碎的小雪花抖掉，但也只是讓毛邊上下晃了幾次，沒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手里拎著的裝衣服的紙袋也跟著抖了幾下。

    尹燭很開心。

    雖然不知道他開心的點(diǎn)在哪里，但從他走路都連蹦帶跳伸開雙臂就，他是挺開心的。

    商場外面有小店鋪還賣著冰淇淋，挖在紙碗里的各種顏色各種口味的冰淇淋球，不少小孩兒圍在那邊買。

    “你要吃那個么？”陸桓意指了指前面。

    “那個是什么？”尹燭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冰淇淋，”陸桓意說，“挺好吃的，甜的?！?/br>
    “不吃，”尹燭搖了搖頭，“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