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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朕的吩咐,擅自闖進朕的營帳。”郁恪慢慢道,“以偷竊機密論,軍法處置。” “是!臣領罪!”副手大汗淋漓,不敢辯白。 將領趕緊讓其他人去收拾帳篷:“還不快換掉所有東西,免得污了皇上的眼睛。” 手下人立刻弓著腰進去收拾。 郁恪神色淡淡的,卻讓人背后滲出冷汗來。好像想到了什么,他忽然道:“你們有沒有給國師送過人?” 他問得不咸不淡,可聽起來無端幽幽的,使人脖子一涼,仿佛有種下一秒腦袋就要掉了的感覺。 副手腦子一蒙,結巴道:“有、有過一次。” 郁恪眼底戾氣一閃而過,沉聲道:“國師反應如何?” “沒……沒,國師說他沒這個需求……”副手頭皮發緊,額頭上的汗珠大滴大滴冒出來。 郁恪多聰明,一下子就想清楚這是上位者接風洗塵的另類方式,想到楚棠也是今天才回營的,他眼眸一壓,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軍中條件不算差,楚棠處理了事情,沐浴更衣完,剛回到自己的住處門口,就見郁恪過來了,大步流星的,頗氣勢洶洶,后面的人小步跟著他。 郁恪邊走邊回頭對他們冷聲道:“轉過身去。” 眾人呆呆地照做。 楚棠一愣。 國師營帳前的士兵也都一愣,還沒回過神行禮,就見眼前一花,皇上大手一掀,門簾一動,兩人已經進去了。 留下數十人眾臉懵逼。 楚棠莫名其妙被人扛在肩上,一時沒反應過來,待回神時,青年已經將他放下來了。 “陛下,”楚棠臉有點紅,仿佛是因羞惱紅的,實則是充血氣紅的,雪白帶著點濕氣的臉頰白里透紅的,冷冰冰的美人看上去多了幾分生動,“你要如何?” 郁恪不答,反而轉過身去,環視一周楚棠的帳營,突然邁步,直直走向楚棠的床榻。 他瞇了瞇眼,好像一只在巡視自己領地的野獸,道:“哥哥,這屋子可有人進過?” 楚棠恢復了平靜:“來臣帳中議事的人多。” 郁恪沒看見屋子和床榻上有其他人用的東西,擰緊的眉心松開,清了清嗓子,緩和下表情,道:“方才有人說軍中曾有敵人混入,我有些擔心,所以急了些,哥哥不要怪我。” 他轉過身,自然地坐到楚棠榻上,笑道:“我的住處臟了,今晚哥哥就和我擠一晚吧,可以嗎?” 第38章 坦誠相待 行軍的帳篷和床榻都很寬敞, 以國師的配置更是, 睡兩個大男人沒什么問題。 但是看著坐在床邊, 像捍衛自己領地一樣反客為主的郁恪,楚棠沉默了一下, 道:“陛下龍體金貴, 臣不敢冒犯,臣去另一間營帳就好。” 說著,他拿起椅子上的外衣就要往外走。 郁恪立刻起身, 大步過來,拉住他的手腕:“哥哥!” 楚棠回頭, 眼神無波無瀾,凝視著郁恪的眼睛, 沒有說話。 要是尋常人被這樣冷冰冰的美人認真看著, 肯定會腿軟心顫, 然后順從他的意思放開手, 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都給他摘下來。 如果換作三年前, 郁恪早就極其聽話地松了手,然而現在已然過去了三年, 他在遙遠的京都度過了三個沒有楚棠的年頭, 他早就不再是那個橫沖直撞又容易哄的小孩子了。 對于楚棠, 他什么話都可以聽,什么想法都能順著他, 唯獨不能遠離他。 他很早就下定決心了, 甚至在三年前分離的時候就有了這個念頭。 因此, 迎著楚棠冷淡而容易令人讓步的目光,郁恪只抿唇笑了下,頗有些無辜的意味:“哥哥,我說回去后就成婚,絕對不是騙你的。你放心。” 楚棠細細看著他。 這一點說得正中楚棠擔憂的地方。 一個時辰前他才覺得小孩已經忘記了之前不正常的情愫,剛剛郁恪又突然要粘著他睡覺,實在令人不得不警惕。 “皇上九五至尊,臣留下來不合規矩。”楚棠聲線清冷,仿佛天山終年不化的雪,從未變過。 郁恪無害的笑容一僵,仿佛強裝出來的輕松再也裝不下去了,慢慢耷拉下肩膀,垂頭喪氣道:“哥哥以前都不在乎這些規矩的,是因為怕我做出什么不應當做的事,還是因為我們生疏了,才說出這些話來拒絕我?” 他說得委屈,好像一個家長不同意買玩具的小孩子,只能悄悄失落。 不知是不是久別重逢,還是楚父的事情讓他對小孩心軟了起來,楚棠情不自禁軟下了語氣:“我不是這個意思。” 郁恪垂下眸,輕聲道:“我知道,三年前是我做了對不起哥哥的事,我動了不該有的念想,哥哥惱我、疏遠我也是應該的。”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這樣坦誠地說這件事。 楚棠聽得很認真,給足了耐心和寬容。 郁恪繼續道:“這三年,我一個人在京都,想得很清楚了。哥哥在我心中,是唯一的親人,我敬你如兄如師,那些骯臟的念頭一開始就不該有。但既然有了,我就認了,沖動之下做出的錯事,也請求哥哥原諒。” 楚棠問他:“陛下說得是真的嗎?” 郁恪朝前走了一步,低下頭,眸光在燭火下有些氤氳:“真的,我悔改過了。可哥哥這樣避我如洪水野獸,是不是覺得我齷齪,討厭我了,不會再給我改錯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