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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棠回視他,眸色冷淡:“陛下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郁恪卻不理他了,仿佛是氣得不想看他,轉頭看向許憶,說話帶刺:“你們千機閣的暗衛,膽子都這么大嗎?” “陛下若生氣,臣回去領罰,砍了這只手便是。”許憶平靜道,“與國師大人無關。” 郁恪冷笑道:“你是什么東西,敢介入朕與國師之間。” “臣不是什么東西。”不面對楚棠時,許憶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滯,無畏又鎮定。 郁恪負著手走到他面前,彎腰傾身,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一點一點打量許憶的臉,話卻是對楚棠說的,道:“這種姿色的男人,學生宮里多的是,老師怎么也不給個機會學生孝敬孝敬?” 少年說話陰陽怪氣的。楚棠有些疑惑地抿了抿唇,對許憶道:“你先起來。”然后問郁恪:“陛下今晚怎么了?” 郁恪嚯地起身,瞪向楚棠,委屈又憤怒。他還問他今晚怎么了?還不是因為那個夢!不對,還不是因為楚棠和別人這么親密! 做個夢怎么了?又沒真讓楚棠不痛快,他剛才在路上想的就是錯的,他才不要因此和楚棠保持距離!楚棠只能和他親近,不可以和別人! 越想越生氣,少年指節一響,突然襲向許憶的喉嚨。 許憶剛起身,溫順地跟在楚棠身后,見狀,一側身避開了,反手捏住郁恪的手。 郁恪冷哼一聲,手上動作越發狠厲,直取他命脈,招招不留情。 兩人越過楚棠,就這樣打起來了,越打越遠離楚棠,肢體碰撞聲和木具瓷器碎裂聲接連響起,寬敞的書房一時顯得格外狹小。 郁恪殺意明顯,手上利落干脆,許憶倒還顧著他是皇帝,只防守不進攻,又受了傷,動作不便,他一個暗衛還真被少年牽制住了。 “嘭”一聲,書桌從中間劈開,分作兩堆的奏折嘩啦啦掉在地上,又混到了一起。 眼見著愈來愈離譜,楚棠眉間皺得越來越深,似乎忍無可忍了,冷聲道:“要打出去打記。” 許憶和郁恪邊打邊出去了。 管家見著有空隙,連忙進來查看:“國師可有受傷?” “無事。”楚棠揉揉眉間,閉眼道。 管家看了看書房里狼藉的樣子,擦擦額上的冷汗:“國師,小的立刻收拾好這里……那些折子,可要再分好?” 楚棠冷淡道:“不用了,等會兒直接送去給皇上。” 他剛剛才弄好那些東西,現在又被郁恪弄亂,一種破罐破摔的心情驟然生出:讓人就這樣送到御書房,他不管了。 可郁恪這人生起氣來不管不顧的,再不制止,今晚國師府只怕會雞犬不寧。 楚棠對管家道:“去把教鞭找出來。”說完,他走出書房。 寧靜月色下,一個少年皇帝,一個暗衛領隊,就這樣赤手空拳在國師府打架,難分上下。一旁的皇家侍衛和千機閣暗衛躊躇著要不要加入他們,見到國師走出來,紛紛低頭,安靜如雞。 書房的燈光照出來,光影交加,切割了空曠的庭院。國師站在門口,打下一抹修長纖細的身影,像深秋的一枝白玉蘭。 郁恪一拳重重捶在許憶腹部上,許憶悶哼一聲,抓住他的手一扣。 郁恪收回手,還要再進攻,余光瞥見楚棠,一頓,差點兒被許憶一個掃堂腿放倒在地。他踉蹌著站穩,剛要發怒回擊,就聽楚棠出聲道:“住手。” 許憶立刻停了手,在原地跪下道:“主人。” 郁恪也停了攻勢,嘲弄道:“怎么,國師心疼了?” 他沒受什么傷,許憶臉上卻掛了不少彩,一張俊臉青青紫紫的,難為他還能如此冷靜,木著張臉沒怎么反擊。 楚棠不理他,對許憶道:“書房的藥你拿回去,傷好了再過來。” 許憶想說什么,可看了眼身邊的郁恪,咽了回去,低頭道:“是。” 郁恪見他們旁若無人地說話,氣就不打一處來,捏著拳頭,扭頭看向另一邊。 楚棠嘆口氣:“陛下,請跟臣來。” 少年硬邦邦道:“要去哪?”說是這樣說,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就跟著楚棠走了。 管家跟在身后,努力裝作不存在。 郁恪跟著楚棠來到他的房間。他心里暗暗想,楚棠是要哄他嗎?好吧,楚棠要是知道錯了,和他保證以后不會再和別人這樣親近,他就原諒楚棠。 楚棠在門口停下,拿過管家手上的東西,道:“下去吧。” “是。”管家低著頭不敢亂看,等他們進去后,安靜關上門,然后立刻讓下人遠離這里,越遠越好。 楚棠坐到榻上,郁恪像往常一樣,跟著他想坐到他身邊,卻聽楚棠淡聲道:“跪下。” 郁恪一怔,聽話地跪了下來,腦袋還沉浸在楚棠要哄他的興奮期待中,有些轉不過彎來,愣愣問道:“怎么了?” 春天夜寒,地上鋪著柔軟的地毯,不至于讓寒氣入體。 楚棠淡淡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少年一眼,不答反問:“陛下有氣,沖著臣來便是,何苦欺負臣的暗衛?” 郁恪憤憤道:“這人貼身跟著你,早就意圖不軌。今晚要不是被我撞見,你就該被他迷惑心神拐上……” “啪”一聲,是什么東西打在桌上的聲音,阻止了郁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