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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棠淡淡問道:“如何受的傷?” 許憶如實回答道:“屬下去千機閣領(lǐng)罰?!?/br> “為何。” 許憶低頭,一向沉穩(wěn)的臉色有一瞬間的自責(zé),聲音也低了下去:“主人受傷了?!?/br> 保護主人不力,下人自然要受到懲罰。楚棠知道千機閣有厲害手段懲罰人,也見過暗衛(wèi)揮舞那長鞭——專門挑人的弱點來打,卻不流血,只淤著在肌膚下,讓人痛苦萬分。 地位越高,犯的錯越大,受的懲罰也越厲害。許憶一個堂主,奉命貼身保護國師,卻讓國師在皇宮受傷,雖然不是重傷,但以他一板一眼的性子,該罰的他一鞭都不會逃。 楚棠受傷是一個月前的事了。可看許憶的傷,并未痊愈,細看之下,有些舊傷要結(jié)痂了,又有新傷覆蓋了上去,難怪看起來可怖。 “去領(lǐng)了幾次?” “三次?!?/br> “還有嗎?” “……沒有了。”許憶垂頭道,“主人若還要再罰,屬下自行去……” 他接下來的話隱沒在一聲悶哼中。 許憶有些慌亂地回頭:“主人,這不行?!?/br> 楚棠冰涼的手指拂過他的傷口,像蜻蜓點水,很快就離去了,他側(cè)身去夠小桌上的藥瓶:“怕什么,都是男人?!?/br> 打開瓶子后,一陣微涼的草藥香傳開來,許憶的耳根卻慢慢紅了起來,跪在地上,手指抓了抓地毯。他的目光悄悄移過了一點兒,看著楚棠因為坐姿而記微微露出來的腳踝,然后好像觸到了火,馬上又移開了。 楚棠看了看他的傷口,似乎在斟酌怎么下手。 許憶喉結(jié)動了動,想要回身,小聲道:“讓屬下自己來就好。” “別動?!背陌醋∷募?,“上完藥再走。” 太子小時候經(jīng)常受傷,不去找太醫(yī)反而直奔國師府。久而久之,楚棠書房里都備了些傷藥,涂藥技術(shù)也日益精進。 到底是為自己受的傷,楚棠心里過不去,拿了郁恪送他的上好膏藥,一下一下抹在傷口上。 許憶的身體僵得跟塊木頭似的,一張俊臉憋得通紅。 “好了?!?/br> 楚棠這清冷的話語簡直就像解救了他一樣,許憶立刻回身,拉上衣服:“多謝主人!” 衣服還沒系好,又聽楚棠說:“這幾天你別來了,等傷好了再過來。” 許憶心一急,松開了衣服,竟然一手握住了楚棠的腳腕:“屬下身體沒關(guān)系的,主人不必擔(dān)心!” 他之前領(lǐng)完罰都忍著痛過來,只有第一次領(lǐng)罰時耽誤了幾天沒去保護楚棠,已是重大的失職。再這樣一次,千機閣那邊定會覺得他不能勝任,會將他換掉。 楚棠拍拍他的肩,還未說話,就聽門外傳來一陣吵鬧,那聲音很熟悉。 “楚棠呢?睡了沒,朕要找他?!?/br> “回陛下,國師在書房。” 接著,少年一把推開了門:“楚棠!我找……”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看著眼前的一幕,郁恪有一瞬間的茫然,隨即,他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聲音冷凝,一字一句道:“你們在做什么?” 許憶跪在地上,赤/裸著上半身,手里還握著楚棠的腳踝。楚棠則坐在榻上,任由那人抓著他,一只手還放在那人肩上,微微俯身,仿佛下一秒就要對那人說什么話。 郁恪捏著門的邊沿,手上一用力,堅硬的黃花梨木“咔嚓”一聲碎出幾條裂痕來。 方才聽到動靜,兩人齊齊回頭,看到是郁恪,都驚了一下。 許憶立刻收回了手,伏低身子,說:“主人,是屬下的錯。” 楚棠起身:“陛下為何深夜來此?” 郁恪笑了一聲,笑意卻不達眼底:“是不是朕打擾到了國師的好事?”記 第26章 你要罰我 外面夜色深沉, 少年站在門口, 雙眼如幽暗的深淵, 跳動著兩團冰冷的火苗。 楚棠道:“陛下這話是何意?” 郁恪“哈”了一聲,皮笑rou不笑道:“難道是朕誤會國師了?人都寬衣解帶了, 國師還怕什么?”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許憶系好衣服, 眼里殺意陰森駭人。 外面的人嚇得不敢靠近。 楚棠皺起眉:“陛下。” 聽到楚棠喚他, 郁恪心里只覺又憤怒又酸脹。他做了個夢, 生怕楚棠知道, 想過來讓楚棠安慰安慰他,好令他有動力隱藏住那些骯臟心思。他不求真能像那個夢一樣能和楚棠肌膚相親,只要楚棠永遠看著他, 不要離開他就好了。 可楚棠要和別人肌膚相親。看到那一幕,他覺得血液都要炸開了,渾身都在叫囂著殺了那人。 許憶跪在楚棠腳下,安安靜靜的,一言不發(fā),仿佛不存在一樣。 郁恪側(cè)目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這不是國師的貼身侍衛(wèi)嗎?怎么,做個侍衛(wèi)不夠,還要自薦枕席, 做國師府的夫人?” 許憶低頭:“臣知錯?!?/br> 郁恪冷笑道:“你知什么錯?國師不也很喜歡你嗎?” 他慢慢走進書房, 好像帶了夜里的涼氣進來, 書房里冰冷死寂一片, 仿佛寒冬霜降。 管家在門外, 想進來勸又不敢,想讓侍衛(wèi)阻止,還是不敢,急得滿身是汗。 反倒楚棠處在暴風(fēng)中心,鎮(zhèn)定自若:“陛下先冷靜下來?!?/br> “朕要什么冷靜。”郁恪走到楚棠面前,直視著他,氣勢壓人,“國師才要冷靜冷靜,不要被這些奴隸蒙蔽了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