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7
自從烏姆里奇將哈利與雙胞胎“終身禁賽”之后,喬治與弗雷德反而更加專注于他們的笑話店事業上了。 他們的掃帚被烏姆里奇鎖在了辦公室里,沒得訓練——于是整個11月他們又開始研發別的小玩意兒。上一次從霍格莫德的佐科的魔法笑話店里買回來的小玩意兒被他們反復研究,像是要找出什么新的靈感一樣。 “或許你們可以考慮賣點——well,愛情魔藥?”在一個平平無奇的12月下旬的下午,城堡里已經開始懸掛起了圣誕的裝飾。我們湊在廢棄的盥洗室里,在那對雙胞胎靠在前邊談論下一個產品應該是什么的時候我這么提議道。 他們紛紛看向了我,四只眼睛目光灼熱得像是要把我當成燃燒成灰。 “愛情魔藥!”弗雷德吹了聲口哨,低聲笑起來。“看在梅林的份上,你終于要開始熬迷情劑了嗎?” 我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卻還是故作鎮定:“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們當年我熬制的魔藥的功效?” “那瓶用名貴材料做出來的,你所說的劣質的愛情魔藥?”弗雷德的眼睛明顯亮了一個度。“當然沒有——你當初只是告訴我們你熬制成功了,最后那一大鍋的藥劑都不知所蹤。” “那是因為我把它送給艾比蓋爾了。”我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全部都給了她,一滴都沒剩下——那是那年她的圣誕禮物。” 他們明顯對我的話感到震驚,表情豪不亞于當年我把那些名貴材料一一掏出來丟在他們面前時的模樣。 “梅林啊,所以那藥劑是真實存在的東西!”喬治明顯來了興趣,兩三步挪到了我的身邊。“那么它的藥效如何?是吐真劑?是迷情劑?” “是它們的綜合。”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輕飄飄的響起來。“我想——我想這個藥劑能讓飲用者看見他們喜歡的人。” 在我說出這句話之后,廢棄的盥洗室里安靜下來。喬治與弗雷德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了我。但只是三番兩次張了張嘴,他們像是根本沒有整理好自己的語言。 “卡薩布蘭卡。”我輕聲說。“藥劑的名字叫卡薩布蘭卡,喝下去的時候會有一股很濃的芬芳的花香——這是我腦海里的第一個名字。” “所以你已經喝過了?”喬治像是剛剛找回自己聲音那樣古怪地叫起來。“你喝過了——你看見了什么?” 我抬起頭看著他,他也正望著我。 多么微妙啊。我想。我在喝下卡薩布蘭卡藥劑之后的幻覺里,他也是這么用那雙焦糖色的雙眼望著我。在芬芳的花香里他笑著看著我,沖我伸出手——可那通通都只在幻象里。如若卡薩布蘭卡真的是迷情劑的翻版,或許我不至于像此刻這般無可奈何。 “我看見斯內普了。”我夸張地翻了個白眼。“當年打賭的時候我就押在他身上了——說起來,你們還未告訴我那年的勝利者。” 笨拙的話題轉移,干得漂亮,弗洛倫斯。 “那大概是因為當年沒有贏家。”弗雷德笑嘻嘻地接過話題,繼續去倉庫里翻找他的存貨了。“沒有教授結束他們的單身生活——說起來,你還能再熬點卡薩布蘭卡藥劑嗎?我們可以把它當成情人節限定商品。” “當然。”我立刻答應下來。“我回頭就給我父親寫——” 我忽然頓住了。 我至今沒有收到父母的來信。我于九月中旬寄出給我父親的信,至今依舊毫無回音。 這個念頭忽然便在我的心里蔓延開來,我的父親從未不給我回信,而我的母親也絕不會在圣誕前還了無音信——往年她會給我寫信,告知我圣誕節能不能夠回家。 一種寒意莫名其妙的從我的心底滋長,一步步蔓延而上。直到我感覺自己渾身都被吞噬,手腳冰涼。 “怎么了?”喬治抬起頭來。 “我沒收到父母的來信。”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古怪地響起來。 “你上個月也和我們說過一樣的話。”弗雷德找到了自己要的東西,抱著紙袋子一溜煙兒回到了我們面前蹲下。“你要知道,弗洛倫斯,他們也許在忙著更重要的事兒來不及回信。” “不。”我生硬地反駁。“我上一次收到父親的信件是在owls成績發下來的時候——那是八月末了,弗雷德。” “我們也沒收到爸爸寄來的信,但這不代表什么,弗洛。”喬治望著我,像是想安撫我一般伸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或許你的父母正在做什么不能聯系你的任務——大可放心。你可以到我們家來過圣誕,mama會很樂意,或許還能告知你父母的近況。” “去你們家過圣誕?”我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和…和你的父母還有哥哥們一起?這也許不太合適——對不對?” 我把目光轉向弗雷德,他卻還給我一個“有什么不合適”的目光,再看看喬治——亦然。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驚訝,弗洛倫斯。”弗雷德伸手在我肩膀上一拍,差點兒把我拍得往前倒去。“我們mama很喜歡你,金妮和羅恩與你關系也不錯,這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被他的話噎住了,反駁不了,便不再說什么,只是聽著他們唧唧喳喳地又談論起接下來的逃課糖要如何研制。 誠然,這幾個月的霍格沃茲生活稱不上多么糟糕,卻也不是人間天堂。烏姆里奇借助著她的亂七八糟的教育令在學校里橫行霸道,解雇了特里勞妮教授,并試圖將她驅逐出霍格沃茲。前段時間聽赫敏偶然提起來,這個討人厭的女人繼續在課上刁難著剛回來不久的海格——可憐的人。 “弗洛倫斯?”喬治的聲音在幾步遠的地方響起來,催促著我抬起頭。 “什么?” “今晚有da集會。”他說著看了我一眼。“圣誕前的最后一次——你會去的,對嗎?” “或許——”我這么小聲嘀咕了一句,心里卻全然想著了無音訊的父親。“或許,我得先去西塔樓。” 他們沒再勸我,也并沒有像是先前魁地奇球賽那次一般強制我去。我得以就這么從盥洗室里溜出去,到西塔樓上去。 我迎著12月的風雪從城堡里走出去,冰渣被風吹在臉上,刺得人臉頰發疼。記憶之中白雪皚皚的霍格沃茲可從未像今年這樣寒冷——當我一腳深一腳淺地走上塔樓時我這么想道。 西塔樓上的貓頭鷹們因寒冷擠在一起,不斷有細密的雪飄落在石板搭建的地面上。當我走進那里時,此起彼伏的咕咕聲像是門上的風鈴一樣準時響起來,即使在風雪里聽上去有些失真。 我在塔樓里找了幾圈,毫無收獲。貓頭鷹從不把信件藏在這里。我這么想。他們會在拿到信件之后第一時間送到收件人的手里——在早餐臺上。 我從未缺席過早餐,而我的父親確確實實沒有給我寄信。 外面的雪下大了起來。 我最終沒有選擇去大廳參見晚宴,更沒有心思去欣賞懸掛在城堡里的圣誕裝飾。在晚宴差不多結束的空檔我選擇提前到da的集會房間里去,等待著晚些時候開始訓練。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并非第一個到這兒來的人。當我從門口進入到這個房間里的時候我意識到火把已經全部亮起,而天花板上掛著密密麻麻的小金球。一個身影正努力地把它們挨個兒摘下來。 在聽到我推門而入的聲音之后他轉了過來,我看見哈利的臉在燈光下泛著紅。 “啊,弗洛倫斯——”他明顯沒有料到我會來得這么早,結巴起來,頗為尷尬地試圖和我解釋。“這是家養小精靈多比弄的,我不想把它們掛在這兒——” 我看了一眼那個小金球,那上面是哈利的一張大頭照。在照片下面一點的位置上刻著“圣誕哈利路亞”——我忽然便明白了他的尷尬由何而來。 “我幫你一起摘吧。”我說著挽起袖子,隨手扯掉了一個小金球。“兩個人會快些。” “謝謝,”他窘迫地揉了揉鼻子。“得快些,我不想別人看見它們——” 我轉身投入了摘金球的行列之中,跟著他一個一個把那些小球摘下來,放在一邊的盒子里邊兒。當最后一個金球被摘下,并放入盒子里時,哈利沖我笑了笑。 “謝謝。”他將那只盒子封起來,隨手塞進了屋子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我一個人收拾還得多花上好久的時間。” “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哈利。”我笑著回應了一聲,望著面前的男孩兒——我很少與他說話,即使是在格里莫廣場生活的那段時間亦然。仔細回想起來我和他說過的話不過就局限于自我介紹,你好,與“祝賀你,哈利”。 我的目光掃過他的額角——預料之中的看到了一條閃電狀的傷疤。只是一眼,我便飛速地挪開了自己的目光。 “呃,你有什么想要問我的嗎,弗洛倫斯?” 我猛然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站在原地呆呆愣愣地望著他有了一段時間——梅林在上,希望我并沒有盯著他的傷疤看那么久。我這么想。足夠失禮的。 “沒有……等等,是的,我想我有件事想要問問你。”他在我的目光下微微揚了揚眉毛。“我想問問——希爾。艾比蓋爾.希爾。” 當我說出了艾比蓋爾的名字時,我看見他鏡片后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他望著我,張了張嘴。 “她是個很厲害的女巫。”他說,目光掃過這間屋子。“我不認為我真的教會了她什么——她看上去什么都做得很好。” “你認識她?”我追問道。 “不——不能說認識。我當初剛加入魁地奇隊時和她打過比賽,那時候她還是找球手。”哈利這么說著,卻像是不再愿意繼續講了。“醫療翼里也遇到過。” 我便不再追問他,只是和他道了謝,轉到角落里去待著了。過不了多久,大門再次被推開,da的成員便陸陸續續的從門口進來,等著集訓開始。 那對韋斯萊雙胞胎進來之后便與安吉麗娜站在一起,那個高個子的格蘭芬多魁地奇隊隊長正用譴責的目光瞪著他們,挨個兒說著她找來的替補球員。我的目光快速掃過這間屋子,在不遠處的一面鏡子前看見了艾比蓋爾的身影。 她就這么站在那面鏡子前,卻沒有看著里面,反倒更像是望著她腳上那雙棕色的小皮鞋發呆一般。當我一步一步走近她時,她也沒有把頭抬起來。那頭黑發擋著她的臉,我看不清她的臉頰。 “晚上好。”當我走近之后她忽然這么說。 “晚上好。”我被嚇了一跳。“我就是想過來打個招呼——你在看什么?” “鏡子。”她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卻自始至終沒有往鏡面看上一眼。“這面鏡子。它很有趣不是嗎?” 我抬起頭來掃了這面鏡子一眼,在它的頂端看見了一行奇怪的字,我無法理解。那行字像是已經鐫刻進了它的頂部,上面寫著: “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艾比蓋爾?”我問。“什么是erised——” 我的話沒有說完,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將我扯到了鏡子面前。 我往里看了一眼,鏡子里顯露出我的臉來。 隨后我驚訝地發現,除去站在鏡子前的我,我在里面看見了我父母的身影。他們站在那里沖我微笑著,背后是卡薩南街223號的屋子。在他們稍遠的地方站著艾比蓋爾,微笑著沖我揮手的艾比蓋爾——而在我的身旁站著喬治.韋斯萊,我們雙手相握,怎么也不松開。 “是厄里斯魔鏡,弗洛倫斯。”艾比蓋爾的聲音響起來。 “什么東西?” “厄里斯魔鏡。”她漠然地說著,將那上面一行字指給我看。“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 我猛然從那幻境之中驚醒,轉過臉望著艾比蓋爾。她只是望著那頂部刻著的一行字,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說與我聽:“原來它被放置在這兒了。” “你在找它?”我用了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我在里面看到的東西——” “就是你內心所渴望的。”艾比蓋爾如此說完,索性轉身背對著這面鏡子,并從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魔杖。“我沒有在找它。我只是從未想過它真的存在。” 我想要再說些什么,她卻揚起魔杖對我來了個障礙重重,我一下子便像被僵在了原地,絲毫不得動彈。 這時我才意識到整個房間都已經開始練習起了障礙咒,只有我與艾比蓋爾站在這個鏡子前行蹤詭異——于是當我結束了僵直之后,換成我摸出魔杖對她施咒。 我承認哈利對艾比蓋爾的評價,她確實是個了不起的女巫,想必還會成為決斗大師——每當她揮動魔杖時那種無比輕松而瀟灑的動作頗有弗立維教授的風范。 圣誕前最后一次da集會便在障礙咒與擊昏咒之中過去。在九點左右的時候哈利叫我們停了下來,他笑著告訴大家練習都頗有成效,等我們過完節回來便能夠學習守護神咒了。 在歡呼與圣誕快樂的聲音之中我轉過臉看艾比蓋爾,她只是垂著目光,緊抿著唇。 然后她轉過身,在喧囂的人群之中逆行,消失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