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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藍色錦袍的曹奕,似乎絲毫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多么的魅惑,只是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的夜光杯,聲音沙啞而慵懶。 “幾位大人,做生意是好事。我曹某人就喜歡的就是與人做生意,幾位大人若是有什么尋不到的字畫絕本,或是什么稀世古玩,只要與曹某人說一聲便好。只要天易閣有,曹某人一定派人送到府上去。” 這明明是個男人,卻似乎比殿中那些貌美的舞姬更加誘人。 幾位文官笑了笑,點頭稱是,又想起面前這個比女人還嬌媚的男人是個好男色的人。連忙一個個尷尬的咳了幾聲,然后道了聲謝,便退去了。 曹奕深知那幾個突然逃瘟疫一樣的官員心中所想,從一開始他們故作禮貌卻藏著不屑的眼神中,便知道。 其實這些當官的,或是那些所謂有氣節的酸腐文人,本就是瞧不起他這等人的。 不僅因為外頭相傳的,他喜好男色,也因他的出身。 之所以現在對他畢恭畢敬,不過是有所求罷了。 天下人都知,天易閣的閣主曹奕,自小就是被賣在妓館青樓的小倌,直至十來歲,才被前任閣主帶走。 曹奕早就習慣了那些異樣的眼光,與他打交道的都是達官貴人皇族貴胄,在那些人上人的眼中,他就像是個乞兒或是搖尾乞憐的狗,給點錢財給點生意,就是天大的恩惠。 不過那都是從前。 現在的天易閣誰敢不放在眼里,現在的曹奕,誰敢輕言侮辱,就算心中再看不起,還不是得表面裝著恭敬有禮。 曹奕微微斂下眸子,唇角一閃而過一抹諷刺的笑意,他抬手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時,卻感覺到一道正打量他的目光,他神色突然倦怠慵懶起來,含著笑意回望去。 那個正在看著他的人,是個年輕俊朗的燕國官員,他身形挺拔朔長,身穿暗紫朝服頭戴朝冠,面容清朗俊俏,雙眸似點點寒泉,眉頭清蹙薄唇輕抿。 是個年輕人,卻板著張臉似個老臣子一般。 察覺到自己偷偷打量人家被發現了,那年輕的官員楞了楞,斂下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卻低著頭端起酒杯抬起向曹奕示意。 曹奕只是回以淺淺一笑,煩悶的心情突然舒緩了一些,他便懶懶的撐著額角,盯著對面那個躲避他目光似乎有些慌亂,將夾起的花生米放下抬起,最后竟丟進酒杯中的年輕官員。 盯著盯著,他便有趣的發現,那仍舊板著臉的人,雖然裝模作樣一本正經的再跟隔壁的一位臣子交談,白皙的耳廓卻一點一點變紅。 曹奕盯著對面那年輕的官員看的不亦樂乎,高臺之上的燕皇卻輕輕咳了一聲,居高臨下的環視了一周,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曹先生,朕聽聞先生前些日子在邊塞做了筆大生意,用瓷器茶葉從蒙古人手中換了萬匹好馬。” 曹奕因為盯著那人正盯的全神貫注,以至于燕皇的問話他并未聽見。 直到一旁滿場突然安靜了起來,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包括對面那位躲避他目光的年輕官員。 幾乎所有人都看好戲似的看著失禮的曹奕,一旁的江詢言突然伸手輕輕撞了撞曹奕得胳膊。 “咳,曹先生,陛下正問先生話呢。” 對于曹奕的恍惚和失禮,燕皇并未不悅,他只是捋了捋胡子,笑著打趣道。 “不知曹先生是飲酒醉了,還是被我燕國的佳人迷住了眼。” 燕皇此話一出,殿中的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這位自己宣告天下,只好男色的天易閣閣主,怎會被佳人迷了眼。 曹奕連忙起身,臉上帶著淺淺淡淡的歉意,跪在了殿中請罪。 “請陛下恕罪,草民多飲了幾杯酒,這才.....” 燕皇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 “無礙無礙,曹先生且起來,今日本就是朕壽宴,曹先生多飲幾杯酒朕高興還來不及。” 慕容欽在一旁善意的提醒起曹奕。 “曹先生,先前陛下是想問先生,前些日子先生與蒙古人做的那筆生意。” 這事一提起,曹奕便知道了燕皇突然喚他的意思。 前一個月,他人在草原,與蒙古游牧族做了比好生意,用了大量的茶葉瓷器,還有些毛筆首飾,換了近萬匹良駒。 這比生意可是讓他賺了不少,中原養的馬大多只算的上中等,行軍打仗趕路運輸都比不上草原送來的良駒。 原本中原人和草原人之間便有馬匹交易的生意,但是曹奕不僅有錢還識貨,從蒙古人手中挑走的,都是品行上乘的良駒,剩下的雖說也不錯,但終究比不上那精挑細選出來的一萬匹。 自這一批數量龐大的良駒落在曹奕手上,已有不少國家的使臣來找他,都想從他手中入手那一大批的良駒。 不過曹奕曾放出話,這批良駒若想要就先競價,誰出的價格合適,他才出手,若是價格他不滿意,那他寧愿費重金養著,也絕不出手。 財大氣粗的曹奕可不是說笑,他說不出手,說不定真的能把那匹馬養到死。 曹奕一開口,也不轉彎,說的直接。 “陛下莫不是也想要與草民做個生意。” 此話一出,一旁的幾位外國王子的目光,都敏銳的落在了曹奕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