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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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溫映寒還是有些在意蕓夏的事,這丫頭一貫是個藏不住心思的,剛剛她那朝身后宮女塞東西的舉動就足夠引起溫映寒的注意了,這會子還和王德祿交換神色。 溫映寒幾乎是一瞬間便可以斷定,這兩個人一定是剛才瞞著她做了什么。 她望著蕓夏緊低著頭的樣子,像是怕被她瞧出來什么似的,鬢角的地方還滴著水珠,好像雨水和汗混在了一起。 見周圍還有旁人看著,溫映寒朱唇輕輕動了動。 罷了,還是回德坤宮再說她吧。 “沒事,先跟我回宮吧。” 門外站在廊間的小太監(jiān)提早撐好了油紙傘,屋外的風(fēng)一陣一陣的有些呼嘯,廊間的宮燈似是已經(jīng)被吹滅了兩盞。 大雨打在檐牙高啄的屋檐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水珠洇濕了朱紅色的宮墻,最終隨著雨勢漸大逐漸匯聚到一起,如溪水般蜿蜒著流到青石板上。連庭院間都形成了不少水洼。 溫映寒邁出去的動作微微頓了頓。 王德祿上前低低一揖,“皇后娘娘,要不您先到偏殿避一避雨,等待會子再走吧。” 轎子在宮門外進(jìn)不來,想要走到外面的宮道上怎么都得經(jīng)了這庭院,現(xiàn)在雨勢不小,恐怕多少會淋濕一些。 溫映寒抬眸繞過屋檐看了看漆黑的天色,忽而有些猶豫,這雨恐怕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了,而且已經(jīng)隱隱有漸大的趨勢,再拖下去未必是好事。 一陣大風(fēng)拂過瞬間改變了大雨的方向,溫映寒站得太過靠外,竹青色的錦袍頓時被洇濕了一塊。 “娘娘當(dāng)心!” 溫映寒搖搖頭示意蕓夏自己無事,王德祿以為她是執(zhí)意要走又命人拿來了一把傘。他見皇后娘娘剛才為他求情皇上還答應(yīng)了的樣子,還以為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間關(guān)系緩和些了,可只瞧著皇后娘娘這副冒雨也要走的樣子,不免又揪心起來。 罷了,還是別勉強皇后娘娘了。 王德祿拂塵輕掃,“皇后娘娘,轎子已經(jīng)備好了,您稍等片刻,奴才再安排兩個小太監(jiān)給您打傘。” 他話音未落,身后關(guān)著的大門忽然被人從里面打開了,一個小太監(jiān)捧著一個披風(fēng),匆匆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他低著頭朝溫映寒行了一禮,“皇后娘娘,這是皇上命奴才送來的,說是夜里下雨天氣冷,您身子受不得寒涼,讓您將這個披上。” 溫映寒微微怔了怔,下意識地望向那人書房的方向。 小太監(jiān)低著頭并沒有注意到溫映寒的神色,他雙手將披風(fēng)捧起,蕓夏見溫映寒沒吭聲,忙輕斂了眸子走上前接了過去。 小太監(jiān)起了身,又恭敬地朝一旁王德祿垂了垂首,“王公公,皇上吩咐,說給皇后娘娘再換一頂更好些的轎輦,再多派些人手,務(wù)必穩(wěn)妥地將皇后娘娘送回宮。” 就算小太監(jiān)沒來傳話,王德祿也是打算這么做的,沒想到皇上還是更了解皇后娘娘的心思,知道娘娘肯定是要回宮的。他只好應(yīng)了下來。 王德祿回身朝走廊另一側(cè)穿著蓑衣的兩個小太監(jiān)招手,“你們兩個,去告訴外面的人把轎子換了。” 溫映寒遙遙望了望沈凌淵屋中的燈火。 這人,可真是…… “等等,先別去換了,”溫映寒淡淡地收回視線,“本宮瞧著這外面的雨勢太大了些,還是先避一避再說吧。” 她睫毛微垂,緩緩開口道“本宮的衣衫濕了,可有地方能讓本宮更衣的?” 王德祿頓時一愣,萬沒想到事情到了這份上還能有轉(zhuǎn)機的,他忙開口應(yīng)道“有的有的,皇后娘娘先隨奴才進(jìn)內(nèi)殿吧。” 皇后更衣,還是去內(nèi)殿穩(wěn)妥一些,稍后再向皇上稟報,想來皇上也不會怪罪的。 王德祿重新上前引路,溫映寒隨著他望內(nèi)殿的方向走,身后的蕓夏見自家主子忽然轉(zhuǎn)了性,眸間一喜趕緊跟了上去。 廊間的小太監(jiān)們不明所以皆低下頭保持緘默。這還是溫映寒第一次來沈凌淵的內(nèi)殿,從前都是他到她宮中去,如今來到他平常休息的地方,在溫映寒記憶中還是未有過的事。 沈凌淵寢殿中的陳設(shè)與溫映寒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她原想著勤政殿外那般的氣勢恢宏金碧輝煌,屋中也自然該是同一風(fēng)格的。只是當(dāng)她真正走進(jìn)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屋中分明是同它的主人一樣的。 偌大的寢殿之中陳設(shè)精簡而深沉,雕刻著祥云騰龍的紫檀拔步床盡顯其主人身份的尊貴,帷幔厚重而色深用的是上好不透光的織緞,靠近云窗的一側(cè)擺著一個上下六層的楠木博古架,上面古籍居多,厚重而整齊地碼放著。 溫映寒繞過黃花梨精雕鑲玉的屏風(fēng),望著另一側(cè)羅漢榻小案上他正在閱讀著的書籍,上面有她看不懂的文字,似是記錄的別族的事情。 溫映寒恍惚間想起文茵似乎同她說過,沈凌淵能曉六國文字,不止是他們大盈的,就連周邊各國的一樣識得,當(dāng)年她還不曾相信,如今真正認(rèn)識了沈凌淵這個人,才知文茵所說絕非虛言。 這個人當(dāng)真是沒有什么做不到的。 大部分的下人都留在了外面。屋子里只剩下了王德祿和蕓夏等候著她的吩咐,王德祿跟身邊的蕓夏對視了一眼,咽了口唾沫,開口道“皇后娘娘,要不奴才先命人給您取件干凈的衣服來?” 溫映寒緩緩收回視線,淡淡地望向身后的兩人,“不是已經(jīng)取來了?還用再去的?” 其實剛剛看見蕓夏藏起來的那個拿布包著的包裹,溫映寒便看透了什么。 這兩個人怕是剛剛在書房門外聽見了她答應(yīng)沈凌淵今晚要留宿在這里的話,商量了一下,提早跑回去拿她要換的衣服了,怕耽誤她更衣就寢。 這件事到底是背著她做的,許是怕她知道后會責(zé)怪,這會子又見氣氛不對,干脆不敢拿出來了。 蕓夏見瞞不下去,趕緊跪下來請罪“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該欺瞞娘娘的。”當(dāng)初王德祿跟她說屋中情況,讓她回去她衣服的時候,她也有一絲猶豫,不過心底還是盼著皇后娘娘和皇上好的,最終還是去了,誰知世事難料,后面又發(fā)生了變化。 “好了,起來吧。”溫映寒就是說她一句,也沒有真打算罰她的意思,不過就此警醒她一下也好,一個個的都向著沈凌淵了,還是不是她身邊的下人了? 其實蕓夏瞞她也不全是衣服的緣故,她拿了衣服正往回走著,就遇見了王德祿派來通風(fēng)報信的小宮女,叫她趕緊回來。 她慌慌張張地就往回趕,生怕娘娘看見那道圣旨要傷心了,回來正好就看見了溫映寒往外走的畫面,還好王德祿后來用眼神提醒了她一下。 蕓夏訕訕地打開門,從門口的小宮女手中取回衣服的包裹,“娘娘,就是這些了,奴婢一直抱在懷里沒沾一點兒水。” 溫映寒是拿這個傻丫頭沒辦法了,下著這么大的雨,也就她還真的跑回去拿東西,還拿身子護(hù)著。 溫映寒示意王德祿先下去,抬眸朝蕓夏輕輕開口道“下不為例,先服侍本宮更衣吧。” 第72章 蕓夏將裹在布包袱里面的衣服全部拿了出來,總共一套外衫,一套穿在里面用的寢衣,原本外面那件是留給明天一早穿的,現(xiàn)在正巧衣裳濕了,拿來得也算正是時候。 溫映寒走到另一側(cè)的屏風(fēng)后將濕衣服換了下來,蕓夏立刻上前接過遞過去了新的,猶豫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 溫映寒穿好衣袖抬眸望了她一眼,“怎么了?” 蕓夏主動上前為她整理領(lǐng)口,她咬了咬唇,低聲開口問道“皇后娘娘,咱們今天晚上……還回德坤宮嗎?” 溫映寒垂下視線,眸子微微動了動,“再說吧。” 蕓夏沒再說話,情緒稍稍有些低落,本以為自家主子轉(zhuǎn)了性肯留下來了,但聽她剛才這番話的意思以為她還是打算回去的。 方才王德祿也沒有跟她說清楚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間現(xiàn)在到底如何了,派去喚她回來的小宮女對里面發(fā)生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的,跟她支支吾吾說了一路也沒說清楚,唯一知道的事就是皇后娘娘看到那道廢后的圣旨了。 她知道即便溫映寒現(xiàn)在看起來面色如常,心里卻不一定也是這樣。自家娘娘的性格她大致也了解,是個容易將事情悶在心里的,也不愿旁人為她擔(dān)憂。想來皇后娘娘看到那道圣旨,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只不過不說罷了,如此一來娘娘打算回宮去也是正常的。 蕓夏眨了眨眼睛,忽而就不想向著皇上了,“娘娘,奴婢一會兒就去找人給您備轎。”照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不淋濕是不可能了,她都想好了,待會子就命人提前回宮吩咐其他人去燒熱水,等皇后娘娘回去的時候即刻就可以沐浴更衣驅(qū)一驅(qū)寒氣,如此一來也不會在著涼。 她這兒邊在心里規(guī)劃著,邊打算開口說給自家主子聽,可誰知一抬頭就看見溫映寒視線正望在不遠(yuǎn)處雕刻著夔龍圍鼎的花窗上出神。 這會子雨勢大,隔著窗子也能聽見雨水拍打在地面上的聲響,溫度驟降。 蕓夏試探性地輕聲喚了一句“娘娘?” 溫映寒這才回過神來,她似是有些漫不經(jīng)心,“嗯?怎么了?” 蕓夏這才發(fā)現(xiàn)溫映寒連她剛剛說的那番話都沒有聽到,她索性換了個問法“娘娘,那奴婢現(xiàn)在就去讓那些人準(zhǔn)備著?等他們將新的轎子備好了,咱們便回去。” 她說著便退了一步,就等著溫映寒開口便轉(zhuǎn)身離開,誰知屈膝的動作都做好了,溫映寒卻忽然開口道“先別去了。” 蕓夏一愣。 溫映寒?dāng)苛藬可裆笾麓蛄苛艘幌律砩弦呀?jīng)穿好了的衣衫,睫毛微垂間掩住了眸底的神色,讓人有些辨不清她此時的情緒。 她淡淡開口道“這雨怕是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我瞧著這雨勢也太大了些,實在不想再淋雨……” 話至此處,意思已經(jīng)很明了了。 她若有所思地垂眸捻了捻指尖,微微搖頭,聲音很輕,似是有些無奈“也不知皇上還肯不肯收留我一晚……” 這下蕓夏徹底愣住了,自家主子的心思她再也不瞎猜了! “一定肯的!娘娘去和皇上說說吧,皇上現(xiàn)在一定還不知道您沒走呢。”剛才的下人都留在了外面,只有王德祿跟了進(jìn)來此時還在門外候著不曾離開,若叫王德祿去通傳一聲,想必她們很快就能見到皇上了。 溫映寒卻輕輕搖了搖頭,“先不通傳了,這事不急,等皇上批完折子,我再親自跟皇上商量也不遲。” 其實她方才打算回德坤宮,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發(fā)現(xiàn)自己留在勤政殿里太過打擾沈凌淵處理公務(wù)了,自她進(jìn)門,那人便沒在奏折上動過一筆,稍稍細(xì)心些就能發(fā)現(xiàn),沈凌淵總是緊著她的事先來,寧肯自己過后多花些時間。 溫映寒不是沒聽說下人們提前,沈凌淵平常批折子都要熬到三更天以后了,即便今日奏折稍少些,她若是再繼續(xù)留在這里,不知得何時那人才能得空批完。 太醫(yī)院的御醫(yī)總是給開些安神緩解疲勞的方子,治標(biāo)不治本,她曾不止一次地聽聞沈凌淵夜里睡眠不好,若是日日這樣熬著,配再多的草藥香囊又有什么用? 原本都走到門口了,可忽然又有些放心不下了。 與其過后還要命下人去打聽,倒不如她今日索性留下來多待一會兒了,只不過不能被沈凌淵過早地發(fā)現(xiàn)。 溫映寒從屏風(fēng)后走了出來,朝門外開口道“王德祿。” 王德祿在門外就答應(yīng)了一聲,他忙推了門進(jìn)來,“皇后娘娘您吩咐。”他一直守在這門口,連皇上那邊都還沒去復(fù)命。 他拂塵輕搭在手肘上,語氣十分恭敬“皇后娘娘您需要什么,盡管跟奴才說,奴才一定做到。” “茶房在何處?” 王德祿沒反應(yīng)過來溫映寒的意思,“娘娘想喝茶?奴才這就命人給娘娘端上來。” 溫映寒無奈搖了搖頭,也是她自己沒說清。 “不是,是本宮想親自沏一杯給皇上用的。” 她從前在家中的時候,曾給父親沏過一種能安神的茶,說起來還是那年她父親剛從戰(zhàn)場上回來不習(xí)慣,到了晚上總是夜不能寐,雖說宮里也有派了御醫(yī)來給診治,但都也只是給開了些安眠的湯藥。 是藥三分毒,喝得久了也不能根治,她父親便將藥停了。溫映寒那陣子查了不少古籍,后來還是在一次宴會上從其他貴女那里聽來了一個配方,說是有種茶可以叫人安神好眠的。 溫映寒學(xué)來后又在味道上做了些調(diào)整,倒真能起到一定的緩解作用,后來她父親的病癥自己痊愈了便沒再喝了,不過那段時間確實靠那茶好眠了不少。 多年未沏過了,也不知手生了沒有。 “茶房里可有百合和菊花?” 王德祿一聽是皇后娘娘要給皇上沏的,趕緊點了點頭,他忙開口道“都有的,娘娘可還需要些別的?”若論起各式的茶,就是內(nèi)務(wù)府的也不一定有這勤政殿茶房里存的種類全。 溫映寒微微頓了頓,給她父親沏茶時因著味苦還放了些蜂蜜進(jìn)去,不過沈凌淵好像是不在意苦不苦的,這一味蜂蜜…… 罷了,她翻過古籍,蜂蜜也是可以安神助眠的。 “再去取一小罐蜂蜜來吧。” 其他的材料茶房里應(yīng)該都有,唯這三樣需要問上一問。說是安神茶其實里面并沒有多少茶葉,都是些花草,以杭白菊為主。 蜂蜜牛乳試過了,這次換蜂蜜菊花茶試一試好了。 王德祿默默在心里將她需要的東西一一記下,“娘娘放心,待會兒奴才就命人給您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