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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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兒低著頭,“今日難得烏云,娘娘想上去看一看星辰。” 溫映寒從前沒發(fā)現(xiàn)宜嬪是個這么好風(fēng)雅的人,賞月不夠,還想起觀星了,著實匪夷所思。 “她身邊只有你一個人伺候?你是怎么當(dāng)差的,竟叫主子從臺階上跌下來了。” 盼兒身子一顫,連磕了好幾下,“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當(dāng)時、當(dāng)時未在場。” 溫映寒頓時覺得這事蹊蹺,“宜嬪是自己一個人出去的?” “不是,娘娘只帶了奴婢一人,但是當(dāng)時盈月臺上風(fēng)大,奴婢回去取披風(fēng)去了,可是、可是沒走多遠,便聽見身后傳來了娘娘地驚呼聲,再跑回去時,娘娘已經(jīng)在石階下昏過去了。” 這便是在說當(dāng)時事發(fā)時,宜嬪身邊無人了。溫映寒對這樣的事忽而有些敏感。 “當(dāng)時事發(fā)時可有其他宮人經(jīng)過目睹?值守的侍衛(wèi)呢?” “侍衛(wèi)們剛剛巡視過去,天色晚應(yīng)是沒有其他宮人經(jīng)過的,不然娘娘她跌落的時候,其他宮人也該尋著聲音找過去了,除了奴婢外,離得最近的只有、只有……”她說話吞吞吐吐的。 溫映寒頓時眉心微蹙,“只有什么?” 她將頭重重地壓了下去,“只有朱婕妤在!” 溫映寒微微一怔,隨即想起這玉清宮中并不是宜嬪一個人獨居,朱蘭依也是住在這里了。 她怎么會也在盈月臺? 沈凌淵望了望身側(cè)那人神色上的變化,漆黑的鳳眸微深,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宮女,薄唇輕輕動了動“朱婕妤人在何處?” 王德祿搭了拂塵上前拱手道“稟皇上,朱婕妤現(xiàn)在正在殿外候著呢。” 沈凌淵抿唇未語,視線落在溫映寒身上,顯然是在看她還想不想繼續(xù)查下去的意思。 溫映寒頓了頓,同他商量道“不若將朱婕妤喚進來問一問清楚。” 沈凌淵微微頷首,“傳。” 王德祿得令,忙回身朝殿外走去。 溫映寒輕斂了眸光,打量在身前跪著的那個宮女身上,總覺得這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盈月臺的石階上也不會生苔蘚,那里本就是為嬪妃們賞景所修的,選址也不是什么太過偏僻的地方,眼下已經(jīng)入夏,馬上就要用起來的地方,平時更是有人打理,臺階旁的燈火充足。 失足跌落,這聽起來越來越不像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了。 王德祿辦事利落,朱蘭依很快便被人領(lǐng)了進來。她今日身穿了一件素色竹葉紋的長衫,長發(fā)簡單地挽成了一個常見的發(fā)髻,上面插著兩三個銀色的玉簪,身量纖細,看起來惴惴不安。 她似是沒見過這樣的場面,臉色有些發(fā)白,望見沈凌淵也坐在那里時稍稍有些慌神,最后還是看見溫映寒才緩緩穩(wěn)下了心神來。 她垂下了視線,低低地屈了屈膝蓋,“皇上萬福金安,皇后娘娘萬安。” 第44章 朱蘭依緩緩起身, 睫毛微垂掩住視線, 可能是因為沈凌淵在的緣故,始終不敢抬起頭來。 溫映寒不禁回眸望向沈凌淵, 看著那人如往常一般劍眉星目深沉內(nèi)斂的樣子,頭一次生了種“他有這么怕人么”的困惑。 其實皇上的脾氣好像還挺溫和的? 沈凌淵似是注意到了她投射過來的目光,無奈偏過頭,“看著朕做什么?你不是有話要問她們?” 溫映寒忙避開了視線,她斂了斂眸光, 重新望上正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的朱蘭依, 溫聲開口道“宜嬪身邊的宮女說宜嬪跌落臺階時你也在盈月臺附近?可有這回事?” 朱蘭依福下了身子,她聲音有些不穩(wěn), 小如蚊音“嬪妾……嬪妾當(dāng)時確實離盈月臺不遠,當(dāng)時是忽然聽見有人叫喊的聲音才尋聲趕過去的,事發(fā)的時候并不在跟前。” 溫映寒眉心微不可見地輕蹙了一下,這么說來她確實是在那附近。 她輕聲開口“這么晚了, 你去盈月臺那邊做什么?” 朱蘭依咬了下唇, “回皇后娘娘,嬪妾是去了常嬪jiejie那兒, 今日說話說得晚了些, 所以回來得晚了, 路過了盈月臺。” 如今這后宮人不多, 位份高些的, 總共就那么幾人, 常嬪倒是其中一個。她先前身子不好, 六宮覲見的時候染了風(fēng)寒便告了假,平常也深居簡出的,不怎么出門。 溫映寒雖沒見過她幾面,倒也知道宮中確實有這么個人。今日宜嬪的事既牽連了朱蘭依進來,總是要有個說法的,不然往后宮中風(fēng)言風(fēng)語流傳,就算朱蘭依是無辜的,也少不了被別人背后議論,她又是那樣一個性格,不善與人爭辯。 溫映寒偏了偏頭朝身側(cè)站著的明夏吩咐道“你帶著人去一趟常嬪宮里,問一問是不是有這樣的事情。” “是。”明夏緩緩?fù)肆顺鋈ァ?/br> 跪在地上的盼兒見此情形緊緊攥了攥手指,她忽而再次伏下了身,“就算婕妤這么說,可娘娘出事前也只遇見了婕妤一人,奴婢走后,婕妤還逗留在附近,沒有回寢殿里,”她將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還望皇后娘娘明察!” 溫映寒眉心輕輕蹙了一下,她重新望向朱蘭依,溫聲開口“宜嬪出事前你見到過她?” 朱蘭依臉色發(fā)白,語氣有些急“是見過,但只是在盈月臺下一面之緣,請了安說了兩句話嬪妾就離開了。” 盼兒再抬頭時眼睛里已經(jīng)含滿了淚光,“婕妤為何不說實話呢?您分明是因為我們娘娘前些日子訓(xùn)斥了您兩句,懷恨在心,今日娘娘遇見您之前還好好的,偏偏在奴婢走后便出了事!” 她作勢擦了兩把眼淚,“奴婢懇請皇后娘娘明察!宜嬪娘娘現(xiàn)在還躺在內(nèi)殿里昏迷不醒,娘娘她那么高的臺階上摔下來險些丟了性命,奴婢……奴婢懇請皇上明察,懇請皇后娘娘明察,還我們娘娘一個公道啊!” 朱蘭依慌張地望向溫映寒,神色上盡是慌亂,她忙跪了下來,“嬪妾、嬪妾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嬪妾真的沒有。嬪妾當(dāng)時真的只是在盈月臺附近的花園里稍稍停留了一下,這才回來得晚了。” 溫映寒眼眸微動,若宜嬪跌落下臺階的事真的與朱蘭依無關(guān),那么很有可能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沖著朱蘭依來的。 可這宜嬪也未免太冒風(fēng)險,她入宮前也不過是官宦之家的普通貴女,又沒有什么功夫在身上,若是稍有不慎傷及頭部,那可真是要性命的事,她與朱蘭依之間至于有這么大的過節(jié),要讓她冒這樣大的風(fēng)險? 她偏過頭望了眼沈凌淵,但見對方眸色微深,讓人辨不清有些什么情緒在里面。 溫映寒微微攥了攥手指,再抬眸時眼睛里已經(jīng)恢復(fù)了清冷,她淡淡地掃過屋中的眾多宮女太監(jiān),輕輕開口道“此事本宮和皇上自會明察,但在一切有結(jié)果之前,本宮不想聽到有半句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到外面,可都聽清楚了。” 眾人趕緊俯身,齊聲應(yīng)道“奴才(婢)明白。”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宮女,“你剛剛說,宜嬪前兩日訓(xùn)斥了朱婕妤?是因為什么事?” 盼兒咬了咬唇,“是婕妤砸壞了娘娘很喜歡的一個花瓶。那花瓶由宮人拿著正要放進庫房里,誰知正巧在院子里遇上了朱婕妤,一碰便碎在了地上。娘娘不過是說了兩句,誰想……誰想……” 她說著望了眼內(nèi)殿的方向,淚眼朦朧,仿佛在替自家娘娘鳴不平,哭哭啼啼的不成樣子。 “好了,”溫映寒沉聲將她打斷,“你家娘娘沒事,方才御醫(yī)也診治過了,最遲明早便能蘇醒。” 朱蘭依就是那樣一個柔柔弱弱的性子,溫映寒幾乎可以想到她平日與宜嬪相處時的畫面,這次是為著一個花瓶,從前還不定為過什么大大小小的事情。 宜嬪是個不饒人的,但朱蘭依也不像是個會大膽到直接推了她的。 溫映寒重新望向朱蘭依,“宜嬪出事的時候,你周圍可有其他人在?” 朱蘭依回身看了看,為難地開口“只有冬蓮一人。” 冬蓮是她的貼身婢女,向來作為證詞,身邊人的話是不能作數(shù)的,這道理朱蘭依她自己也明白。 冬蓮早已隨了她一同跪下,這會子往前挪了挪,重重將頭磕在地上,“皇后娘娘,奴婢能證明,奴婢能證明的!她這是在污蔑。” 盼兒不甘地抬頭,“你在撒謊,一定是朱婕妤指使你這樣說的,我家娘娘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躺在床上要如何污蔑你們,我不過是敘述了前后發(fā)生的事,你便要說我是污蔑,現(xiàn)下看來分明就是你們做了虧心事,已然心虛。” 溫映寒細眉輕輕蹙了蹙,正欲呵止,忽而見身側(cè)那人鳳眸微抬,沉聲開口道“你的主子就是這么教你規(guī)矩的?” 沈凌淵聲音平緩,卻令在場的每一個人由心底感受到了向四肢漫延寒意,明明是初夏屋中卻宛如隆冬一般,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下來了,甚至連抽噎聲都暫緩。 盼兒趕緊伏下了身子,“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只是一時心急才……” 溫映寒瞧著她方才的一番反應(yīng),心底已隱隱有了幾分猜測。這是若真的是沖著朱蘭依來的,那么想必一會兒宜嬪醒來一定會一口咬定是朱蘭依推了她,這事必須在她醒來之前有一個了結(jié)。 “你先起來吧。”溫映寒望上剛剛被嚇得面無血色的朱蘭依,示意她身邊的宮人先扶了她起來。 溫映寒垂眸摩挲了一下手指。盈月臺,她記得那地方…… 她偏過頭望向沈凌淵,低聲開口“皇上,臣妾記得盈月臺旁邊的花園,離尚樂司不遠。” 盈月臺是夏日里宮嬪們乘涼聽?wèi)蚵犌牡胤剑陨袠匪揪驮O(shè)在了那附近,來回行走也方便些。 盈月臺附近沒有侍衛(wèi)也沒有宮女路過,但興許會有尚樂司的人,傳聞那里光是樂姬舞姬便養(yǎng)了百人,這個時辰還不至于就寢,會有人在外面也未可知。 沈凌淵明白她的意思,斂眸薄唇輕輕動了動“王德祿,派人去尚樂司。” “是!” ……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王德祿便回來了。在此之前先趕回來的是明夏,據(jù)她所說,常嬪確實是在晚膳后見過朱蘭依的,而且不止這一晚,最近天都是這樣,原因是朱蘭依想學(xué)圍棋,而宮中能說得上話的人里面,只有常嬪能教她。 溫映寒辨出了這其中的問題,也就是說朱蘭依每日傍晚是固定會去找常嬪學(xué)下棋的,這件事甚至在她碰碎宜嬪的花瓶之前。而她們兩人共居玉清宮,朱蘭依出了門,宜嬪那邊不會不知道。 明夏辦事一貫妥帖,眼下常嬪也被帶來了,就候在殿外,只消一句吩咐,隨時都可以進來。 王德祿帶著一個身著素裝的樂姬快步走上了殿前,他拱了拱手,“稟皇上、皇后娘娘,奴才詢問了尚樂司上下,當(dāng)時確有人在小花園里遙遙望見了朱婕妤,一共三人,其余兩人皆候在殿外。” 樂姬緩緩走上前緊張地行了個大禮,“奴婢當(dāng)時奉命去取新配到的琴弦,因著琴弦是將近傍晚時才送入宮中的,所以取到后回來便有些晚了,路過小花園的時候,確實看見了朱婕妤,但因著距離遠,又是另一條路,便沒有過去請安。” 王德祿輕搭了拂塵,“另有兩人可以作證,她們?nèi)齻€是一同去的,時間上也與宜嬪娘娘出事的時間吻合。” “這么說朱婕妤是確實不在場了。”溫映寒垂眸望向從始至終跪在那里的宮女,她倒是給自己留了后路,從始至終沒有直說是朱蘭依做的,而是拐彎抹角地拿言語搬弄是非。不然污蔑嬪妃便足以治了她的罪。 “你倒是護主心切。”溫映寒聲音平淡地將她原打算下一步開口自辯的說辭諷刺般地道了出來。 盼兒頓時一慌,她很快掩下眸色,垂下視線強穩(wěn)了心神。 “奴婢言語有失,娘娘恕罪。奴婢實在是擔(dān)心宜嬪娘娘的身體,若娘娘能好起來,奴婢豁出命去也愿意,娘娘她身邊不能沒人照顧,懇請皇后娘娘容奴婢先伺候宜嬪娘娘好起來,到時候皇后娘娘就算要奴婢的命奴婢也無怨無悔。” 這一番話說得極為巧妙,在場的人聽了只會覺得她是擔(dān)心自家主子急切了些,但到底是個忠仆,倒是溫映寒若是嚴懲了她,會引起下面人的議論。 沈凌淵將溫映寒的神色盡收眼底,鳳眸微微深了深。 “人手不夠便從內(nèi)務(wù)府調(diào),玉清宮里不缺你這一人。來人,拖下去杖責(zé)。” 他垂眸捻了捻手里的玉扳指,頃刻便下了這樣的決斷。 靜立的宮人不敢耽誤,立刻拖了盼兒下去。 溫映寒回眸望向他,目光正好撞上他那雙深黑色的眼睛。 他聲音低醇悅耳,似是帶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無奈。 “你是朕的皇后,不必如此為難。” 若覺得為難,便讓朕來。 第45章 溫映寒微微怔了怔, 因著他的語氣一時之間耳尖微微有些發(fā)燙, 偏偏對方聲音是低沉的,叫人無端生了種在被人護著的錯覺。 這屋里的眾人還在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兩人呢,沈凌淵剛剛的聲音不大, 僅僅能被溫映寒一個人聽見,這會子兩個人相視而望誰也不說話, 倒叫底下的人全都一動不動地站著,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