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開始時很難受,但喝到一定境界后酒會變成水。而她也變成了沙漠中的旅客,渴望著這種水。 她的神智開始模糊,可心內的傷痛卻更為清晰。 那些甜蜜的過往開始糾纏著她。 他們剛同居的時候,細心的他便發現她每次穿高跟鞋時腳背都會被磨破皮,于是偷偷用藥水棉沾上白醋敷在鞋跟上使其軟化。 她挑食,餐餐都會剩下不少飯菜。每次他都會輕輕念叨一句,隨后就著她的碗便吃了起來。 那些過往像是沾著蜜糖的絲線,緊緊纏繞著她的頸脖,讓她感受到窒息的痛苦。 木木越飲越多,想要灌醉自己,忘記痛苦。明知是飲鴆止渴,卻毫無他法。 飲到最后,她已然是渾渾噩噩,天旋地轉。 可耳邊還有人不斷地在問著話。 “木木,答應和我在一起吧。” 那似乎是付易風的聲音。 “不……不行……” 即使在醉中,木木也在拒絕。 “為什么不行,你還在想著沈昂嗎?可他已經和莫娟在一起了,剛你也聽見了。” 是的,木木想,她全都聽見了。 聽見了那不堪的真o相。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不能答應付易風。 因為,雖然沈昂忘記了她,可她還沒有忘記沈昂,她還需要時間來平復傷口。 她還需要大把大把的時間。 木木開始搖頭,拼命地搖頭,酒精在腦內肆虐。 “你還愛著他?他到底有什么好?”聽聲音,付易風也動了氣。 木木閉著眼苦笑:“他哪里都不好,可我偏偏……偏偏就是還愛著他。” 這有什么辦法。 她毫無辦法。 下一秒,木木便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人大力捏住, 很疼,那股力氣里帶著nongnong的怒意。 “那是因為你經歷的男人太少,所以才會對他念念不忘。木木,給我個機會,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木木醉得已經沒有力氣言語,但還是堅定地搖著頭。 忽然,她感覺到自己被放在了柔軟的沙發上,隨后陌生的吻鋪天蓋地襲上她的面頰。 那個吻沒有她所熟悉的柔熱,只有冰冷。木木開始掙扎,開始躲避那個令她不適的吻,可身子卻被固定住。 她害怕了,那種害怕令她從濃烈的醉意中睜開眼。 她看見了正壓在自己身上的付易風。 他的眼睛里,有著不容拒絕的堅定,如同頑劣的孩童必定要得到感興趣之物,那種執著讓她恐懼。 “付易風……你快讓我起來。”木木聽見了自己驚慌失措的聲音。 “今天晚上我不會放你走的。”付易風的聲音很輕,卻像是最冷的蛇,盤上了木木的心頭。 “你這是強o暴,快放開我!”木木想要掙扎,然而四肢卻被他壓得死死地。 像是被針刺穿的蝴蝶標本。 男人的力氣是酒醉的女人無法抵抗的,且他的動作并不如沈昂那般溫柔,木木完全被壓得動彈不得。 “我會恨你。”頭頂的燈光在搖晃,她像是漂浮在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會遭遇滅頂之災:“我會恨死你的。” “至少恨是最接近愛的一種情感。” 付易風說完開始解她的衣扣,木木聽見了衣服撕毀的聲音,一陣近,一陣遠。 她絕望地閉上眼,感受著他的唇在她頸脖處游移。女人都是被情感驅使的動物,被不愛的男人觸碰時絕不會感到舒適。 木木最恨的卻是她自己。 吃了這么多的虧,她卻還是沒有得到教訓。輕易就相信了別人,讓自己落入危險的境地。 就在木木想要就此死去時,忽然耳邊爆發出門被大力踹開的聲音,隨即壓在身上的付易風叫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沈昂。” 又是她的幻覺吧,木木眼角落下了淚。 沈昂怎么可能會出現,他應該在陪伴著莫娟,他怎么可能來解救自己。 眼角的淚滴入沙發墊上,還沒來得及洇出一滴濕痕,壓在她身上的重量便消失,緊接著她聽見了一連串擊打**的聲音。 待木木艱難地從沙發上撐起身子時,她看見扭打在一處的沈昂與付易風。 她從沒見過那般猙獰的沈昂,眼睛黑如墨,里面燃燒著狂怒的火焰,像是要置人于死地。而他確實也是這么做的,下手時毫不留情,招招都似要致命。 付易風只剩招架之力,口鼻全是鮮血,一張臉狼狽到了極點。 木木張口,努力了好幾次終于喊出了那聲“沈昂”。 而隨著聲音出來的是大顆大顆的眼淚。 他還是來了,還是來拯救自己了。 她的聲音像是鎮定劑,將狂暴中的沈昂拉了回來。最后一拳將付易風擊倒在地后,他來到木木身邊,打橫將她抱起。 “我想回家。”木木將臉埋進他的胸口,低低地道。 “我們這就回去。”沈昂輕聲哄著,那聲音像是異國的詩篇,柔和而華麗。 就在他走到門口時,被打倒躺在地上的付易風忽然開了口。 “沈昂,果然,她還是你的弱點。” 沈昂抱著木木,并沒有回頭:“如果你再敢動她一根汗毛,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即使是整個付氏,為了她我也可以與之為敵。” 隨后,沈昂毫不遲疑地走了出去。 木木的耳邊縈繞著付易風最后的詛咒:“沈昂,你會因為她而被擊垮。” 沈昂將木木帶回了盛元的家中,這里有柔軟的床,有熱的牛奶,還有沈昂的懷抱。 木木像是個受到極大驚嚇的孩童,額頭背心全是細細的汗珠,她一直抱著沈昂,不愿放手。 沈昂也只能躺在木木身邊,緊緊地擁抱著她,低低地哄著。 “沒事了,有我在。” 他只消說這么一句,她的心就如同躺在了柔軟的云端。 此刻的木木脆弱得一擊便碎,沒有辦法去思考更多。沈昂究竟愛的是誰,付易風那番話究竟是什么意思,她都沒有精力去追究。 她只想要他陪在自己身邊。 他摟著她,親吻著她的額頭,撫摸著她的發端,給予她最濃的安全感。 在熟悉的氣味中,木木躺在沈昂懷中逐漸睡去。 ☆、72第十章(4) 待木木睡熟后,沈昂才拿出手機,上面有來自莫娟的一個未接電話以及一條未讀短信。 數量都只是一。 就如同她的為人,精簡功利,從不拖泥帶水。 短信上寫的是“我在你家樓下,方便的話下來談談。” 沈昂將木木安頓妥當,悄聲出門,乘電梯下樓。 盛元雖是外界傳說中的“寸土寸金”,可位于市中心這樣一個位置,小區里的綠化地帶卻頗多。夜里幽幽的路燈映照著滿庭的香樟樹,綠意顯得格外奢侈。 沈昂到時,莫娟正坐在水池邊的木椅上,hermes限量版包包隨意放在腳邊,仿佛那并不是價值幾十萬的包而是夜市上隨手買來的手提包。 沈昂記得,莫娟的夢想就是在家中專門開辟個放hermes限量版包的房間,各種顏色都來一個。 他曾經開玩笑說那都是動物的尸骸,當時她說,她死都要死在華麗的尸骸里。 經過這么多年的努力,她終于實現了自己的愿望。 求仁得仁,你不能說她不幸福。 “又是新的一個?”沈昂在她身邊坐下,用眼神指了指那個即使在盛元也能換下個洗手間的包。 “是啊?要不要我幫你買個給你小女友,用我的名字可以免去排名單的時間。”莫娟遞給他一只煙。 沈昂拒絕了她的煙,以及她的提議。 “她可能更喜歡我帶她吃頓好吃的。” “真容易滿足。”莫娟背靠著椅背,嘆息:“讓你著迷的就是她的這種簡單吧。” “不,”沈昂搖頭:“是她的執著。” “執著?” “我印象最深的是有次我去給她送宵夜,但校門卻關了,根本無法進出。我正準備離開,卻發現平日那樣文靜的她卻爬上了墻頭,就為了見我一面。她從墻頭跳下來時,像只黑夜中的蝶,眼里閃著光,那光映著臉頰,美得不可思議。從抱住她的那個時候起,我就下定決心,絕對不會讓這個女人離開我的生命。”沈昂盯著清澈池水,眼里有著nongnong笑意。 “看來,她是你的阿喀琉斯之踵啊,巨人的唯一弱點。”莫娟吐出口煙圈,裊裊的煙氤氳著她的臉,顯得更加嫵媚:“可你要知道,就是這唯一的弱點便能讓你徹底毀滅。” 沈昂清清淡淡地一笑:“如果她是弱點,那么在弱點與毀滅之前,我選擇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