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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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小姐跟我坐在后排,她一直背倚車門,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雖然此時車廂已不再擁擠,顛簸中不必擔(dān)心會撞到她,但我仍感到渾身不自在。 午后,我們終于進入巴彥淖爾盟。在喬小姐的再三催促下,我們只在巴彥浩特市做了短暫的休整,加滿油后,又繼續(xù)向西北進發(fā)。車子再次融進“天蒼蒼,野茫茫”的景色中,面對浩瀚的草海,碧藍的蒼穹,眾人無不萌生出想高歌一曲的沖動,連喬小姐也精神抖擻起來,頭探出車外做了個深呼吸。 “大家看,前面有個蒙古包。”坐前面的天保突然喊了一句。 “有哈稀奇的,咱們這一路見得還少嗎?” “可這就孤零零的一個,之前看到都是一堆堆的啊!” “有蒙古包就有水源,這車開了一整天,水缸估計快見底了,我去打一桶來。”魏建國降下車速,慢慢朝它靠去。 “這家人有喜事。”喬小姐凝神望著前面,突然皺起眉頭說,“還真有點蹊蹺,怎么兩樣?xùn)|西都掛呢?” “什么啊?”我跟天保幾乎同時發(fā)問。 “蒙古同胞的習(xí)俗,哪家人要是有小孩出生,就會在屋檐下掛個明顯標志,生男孩的話,就掛弓箭,女孩則掛紅布條。可這家人兩樣都掛,你說奇怪不奇怪?” “是龍鳳胎吧!”魏建國若無其事地說著。他把車停在離蒙古包四五十米遠的地方,從后備箱拿了個皮桶,大踏步走過去。 就在他靠近時,突然,從里邊鉆出個穿蒙古長袍的老頭來。兩人嘀咕了幾句后,魏建國提著皮桶朝東走去,那老頭則往這邊張望了一下,轉(zhuǎn)身鉆回蒙古包里。也就這一對望,我“哇”地叫出聲來——這不是跟到火車站的那個老鬼嗎?怎么又出現(xiàn)在這里了? “不對!這老人家不是蒙古同胞。”喬小姐繃著臉說。 “呵呵!這我知道,他跟魏建國是一伙的,可能就是你說的那個幕后黑手。他在蒙古包上掛兩樣?xùn)|西肯定是接頭暗號……我下去看看。” “不,還是我去,別打草驚蛇。”喬小姐把我摁回座椅,然而自己卻久久不見動靜,只是聚精會神地盯著水洼邊的魏建國,一直等他提著水走到車旁,這才猛地打開車門,撒腿就往前跑,嘴里喊著,“水壺也干了,我去打一壺回來……” “搞什么鬼?”我跟魏建國都有點莫名其妙,不禁對視了一眼,又各自把目光移開。 當(dāng)魏建國加好水后,喬小姐也小跑著回來了,一言不發(fā)地坐到車廂里。我正想開口問,卻發(fā)覺她的上衣被水弄濕了一大片,隱隱露出肌膚的顏色,頓時覺得有些尷尬。我趕緊把目光往上移,此時斜陽正好落在她豐潤的臉頰上,那長長的睫毛、紅艷的嘴唇,還有那份骨子里透出的秀氣,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看什么看,不怕狼咒發(fā)作啊?”喬小姐佯裝憤怒地說,突然又覺得難為情,原本雪白的臉立刻浮上一抹紅霞,于是索性把頭伸到車窗外。 “好!出發(fā)。”魏建國關(guān)上車門,一踩油門,車子就如脫韁野馬,快速向西飛馳…… 草原的落日較晚,又很突然,這我在罕拉爾旗見識過。當(dāng)殘陽漸漸變成紅褐色時,我知道天黑將在瞬間發(fā)生,于是先把手電筒握在手里。 “快看,野生的白山羊。”魏建國指著遠處一群奔跑著的動物笑著說,“按牧民的說法,這會帶來好運氣的。” “咦?那里怎么站著個人呢?該不會是鬼吧!”天保突然死盯著北面,說了句大煞風(fēng)景的話。循著他的視線,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禁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幻覺。 “那只是一座石人像。天樺不是說你上知天文下懂地理,無所不知嗎?你怎么連這都不認得?” 魏建國這番話不但尖酸刻薄,還連帶挖苦了我。我真想一巴掌打過去,在魏建國及時打住了話題。他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徑直朝矗立在草海中的石人塑像駛?cè)ァ?/br> “喬姑娘,這東西的來歷,到現(xiàn)在也沒哪位專家能給出確切、完整的答案,考古界也是各抒己見。你知識淵博又聰穎過人,不如下去看看,或許能解開這個歷史謎團。” 這書呆子啥時候成馬屁精了?我有些錯愕,更有被冷落的感覺,于是朝喬小姐打了個眼色,希望她不要下去。 誰知她一點都不理睬我,還興致盎然地說:“好啊!我只看過石人像的記載,真正的還沒見過呢!” 馬屁精一下樂了,跳下車,屁顛屁顛地幫喬小姐打開車門,兩人并肩走到石人跟前。看這形勢,我又咋甘心在車里呆坐呢!于是握著手電筒跟上去。 這座石像有兩米多高,面朝東方,殘陽把它的影子拉得好長,也使得正面輪廓陰森幽暗,不過仍能看得清楚——無論五官還是服飾,都比罕拉爾旗那個要精細很多。按照王叔越粗獷越久遠的說法,這兩座的年代應(yīng)該相差甚遠。 “這是典型的突厥武士造型。”喬小姐好像被深深吸引了,視線始終停在石人身上,還伸出手去觸摸,平心靜氣地說:“表木為塋,立屋其中,圖畫死者形儀及其生時所經(jīng)戰(zhàn)陣之狀……這是史籍中對突厥人的描述,其中突出的是尚武好戰(zhàn)。大家看它的造型——禿頂、獨特的八字胡須、束腰佩劍、左手持刀、右手高舉酒杯,跟古書記載的完全相符。” “我們在罕拉爾旗見到的那個要比這個古老許多,刻得很粗糙,連五官都模模糊糊的,更別說什么刀劍酒杯,跟小孩堆的雪人差不多。”我不失時機地插上一句。 “所以困惑專家的就在這點上。”魏建國也湊過來,慢條斯理地說: “現(xiàn)在已發(fā)現(xiàn)的石人像最少有兩百座,分布在新疆、內(nèi)蒙各地。它們雖然形式上相似,可精細度跟內(nèi)容表述上卻大相徑庭,這跟處的年代有關(guān)。之前學(xué)界一直認為,這是西突厥人所創(chuàng),源自某種宗教信仰。但前幾年在新疆,卻發(fā)現(xiàn)一座年代要比突厥早千年以上的石人像,一下顛覆了之前的所有結(jié)論。” “不就是發(fā)現(xiàn)石人的手里拿著個橄欖形陶器,而這陶器又屬于卡拉蘇克文明,比突厥早一千年以上嘛,誰不知道啊!” 我把王叔說過的話復(fù)制了一遍,卻讓魏建國聽得是目瞪口呆。 “這事我也聽說過。雖然豎立石人像的起始年代難以斷定,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無論源自哪種文明、刻自哪個年代,它們都與墓葬有關(guān),是一種宗教表現(xiàn)形式……”喬小姐轉(zhuǎn)過身來,繼續(xù)說:“比如這座,是典型的突厥武士像。突厥人信仰薩滿教,從教義可以推斷,刻畫并豎立這些石人的意義,是認為它具有通靈的作用。薩滿巫師篤信,人的靈魂是永恒的,即使死后也會依附在這些石人上,只要石人不倒,靈魂就將永遠留在部族里,庇佑世世代代子孫。” “照你這么說,這下面會有墓xue?” 我突然一震,左顧右盼地尋找墓的跡象,細看之下,果然有不尋常的地方——在石人身后,半隱半現(xiàn)地散落著一些碎石。這些石塊看似凌亂,卻都圍繞著中間一個小石堆,明顯不是自然形成的。這是什么玩意兒呢? “要站在高處才能看得清楚。”喬小姐提醒一句,并側(cè)身背向魏建國,一只手抬到胸前,偷偷指了指石人像。我立刻明白,一蹦抱住石人的脖子,再把身子往上挺,就像玩單桿,整個人騎到石像上面。這下子,一個環(huán)繞著小石碓的圓圈展現(xiàn)在我面前,它們以石堆為中心,直徑至少有五十米,就像一個大輪盤。 “快給我下來,被人看到可就麻煩了。”魏建國急得大喊大叫,還神色慌張地向四周張望。 “你嚷嚷什么?這附近除了那個幽靈般的老鬼,還會有誰呢?”我跳下來,不懷好意地瞪了他一眼。果不其然,魏建國先是一愣,隨即閉上嘴巴,怏怏地退到一邊去。 “怎么樣,是不是看到個大圓圈?”喬小姐微笑著問。 “嗯!很詭異的圓形墓,沒有任何中原漢人的風(fēng)格跡象。” “其實啊!這擺石頭的地方原先是木欄,中間石堆上應(yīng)該還有一間木建筑,叫祭堂。只是因為年代太過久遠,全爛掉了。” “那……人葬在哪個位置啊?” “就在小石堆下面,很淺的,刨幾下就能看到。” “你們挖掘過這種墓沒?”我把臉轉(zhuǎn)向旁邊的魏建國。 “沒有,我們是考古工作者,哪像某些盜墓賊那樣,隨便挖人祖墳,盜人冥器,無恥至極……”這家伙開始潑婦般地指桑罵槐。直到他突然間想起喬小姐也是盜墓世家,才收住那張臭嘴,神情忸怩地換了個話題,“這石人真是神秘啊!他們默默矗立在大草原上,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個春夏秋冬。”這時,最后一抹殘陽突然消失,天地間一下變得昏暗,朦朦朧朧的,就如罩上一層黑幕。我打開掛在胸前的手電筒,照了下吉普車,回頭問到,“咱們是繼續(xù)趕路呢!還是等天亮再走?” “當(dāng)然要原地休息了,夜里開車容易迷失方向。”魏建國搶著說,又怕喬小姐心急,便安慰了一句,“現(xiàn)在是夏天,太陽很早就出來的,咱們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三人回到車旁,發(fā)現(xiàn)天保睡得跟死豬一樣,還嘩嘩打著呼嚕。喬小姐心軟,示意大家別吵醒他。魏建國倒是挺聽話的,躡手躡腳地從車架上拉出帳篷包,還有一把提壺跟一個小鐵架,然后選一處較平整的地方,鋪開帳篷,三兩下就搭了起來,看來是風(fēng)餐露宿慣了。 “有什么要我干的嗎?”我一直只是站著看,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于是開口問。 魏建國白了我一眼,低頭擺弄起那個小鐵架,接著從包里摸出一些木炭,淋上汽油點了起來,再把提壺放到鐵架上,這才說:“帳篷只有一個,而且是小號的,就給喬姑娘睡吧!咱們?nèi)齻€只能在車里擠了。” “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謝謝你哦!魏大哥。” 被喬小姐這么一叫,魏建國更是忸怩了,老半天手足無措,最后生硬地說:“我去車里拿點干糧來。” 目送魏建國的身影漸漸遠去,喬小姐突然示意我坐到她身邊,未等明白過來,卻見她不知從哪摸出三五片紙屑,看似濕漉漉的,她小心翼翼地攤在火堆邊烤,之后拼合起來……這時,紙上面的兩行字呈現(xiàn)在眼前——“懷特已到邊境接應(yīng),進程必須加快。” “這是早些時候魏建國扔到水洼里,被我撿回來的。”喬小姐面色凝重地說。 “啊!懷特是誰?這應(yīng)該是外國人的名字,難道這家伙跟國外有勾結(jié)?” “嗯!我猜咱們這次是落入圈套了。”喬小姐把紙屑全部丟到火堆里,望著灰燼,黯然地說:“他們勾結(jié)境外文物販子,利用咱們找到匈奴金棺,然后滅口,再倒賣出去。估計‘接應(yīng)’指的就是交易這回事。” “那咱們該怎么辦?” “只能以不變應(yīng)萬變了。記住,千萬別揭穿他,等找到金棺再說。”喬小姐說著,突然換上微笑的表情,我不用回頭就知道,魏建國過來了。 “聊什么這么開心啊?”魏建國放下干糧,酸溜溜地說:“開心就要分享嘛!怎么我一來就不聊啦?” “魏大哥,你年紀輕輕便功成名就,還是說說你的奮斗史吧!我們也好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我……我哪有什么成就,不外是參加過馬王堆的發(fā)掘工作,不瞞你說,當(dāng)時百來號人數(shù)我最年輕,當(dāng)然了,干的也是最臟的活。比如……” 魏建國開始語無倫次地顯擺了,一想到他那齷齪的計劃,我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惡心,于是站起身來,默默走向吉普車。 此時月亮剛剛升起,照得天地間一片迷迷蒙蒙,我下意識地看一眼身后的石人,只覺得它無比孤獨,無比凄涼,而又無比詭異…… 一夜無話,草原的早晨涼風(fēng)習(xí)習(xí),未等日出,喬小姐便叫醒眾人,稍作準備后,一行人順著朝霞向西出發(fā)了。 或許是受到昨晚字條的影響,這一路我跟喬小姐都下意識的變得沉默,天保好像有所察覺,也及時收住那張臭嘴,而魏建國本來就不是健談之人,要不是有喬小姐相伴,他一天可能都說不上十句話。就這樣,車子在壓抑得令人窒息的氣氛中駛向金微山。到了下午,隨著地勢越來越高,地面上的青草漸漸稀少,原本一望無際的碧綠慢慢變成棕色,到最后,車子陷入一片黃褐色中。當(dāng)魏建國停下車,倒入最后一箱備用油時,我們已經(jīng)身處茫茫戈壁灘了。 “就剩這點油,能開出這片戈壁灘嗎?”喬小姐把目光投向遠方,面帶憂色地問。 “差不多吧!不過,前面的路可能沒那么好走,溝溝坎坎的,車子未必能開得過去。”魏建國擰緊油箱蓋,一看喬小姐焦急的神態(tài),又安慰了一句,“這兒離金微山不遠了,穿過這片戈壁就是山腳,就算靠腳走,也用不了一兩天。” 而接下來發(fā)生的情況,印證了魏建國的預(yù)言——一條深溝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好不容易兜過去,那輛吉普車卻又罷工了,任憑你怎么扭動車匙,它就是一聲不吭。天保罵罵咧咧地跳下車,剛站穩(wěn),突然整個人僵立在原地。 “怎么啦?”車廂里的人都覺得不對勁,紛紛用忐忑的眼神注視著他。 “那邊土丘下有條很惡心的東西。” 天保木然地說著,胖乎乎的臉已經(jīng)毫無血色,一雙睜大到極限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能讓天保感到害怕的東西可不多,我趕緊下車,大踏步走到他身邊,正想發(fā)問,眼角的余光突然瞅到一樣奇怪的東西,頓時乍起一身寒毛。 一條被放大十倍、血淋淋的牛腸子,這是我看第一眼時的感覺。那東西就蜷縮在十米外的土丘拐角處,比成年人的大腿還要粗,整條呈艷紅色,上面布滿極其惡心的深色斑點。突然,這東西扭動了一下,慢慢地展開來身上皺環(huán),從兩端各探出一副蝸牛那樣的犄角。 “啊!原來是條蟲子,還是活的。”我跟天保面面相覷,彼此都感到毛骨悚然。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古道殺手——蒙古死亡蠕蟲?”魏建國定定地站在我身后,變著聲調(diào)說:“這東西當(dāng)?shù)厝私兴c蛆’,非常危險,不但會噴射毒液,還能發(fā)出電擊,幾米外就能致人死地……我一直不相信這是真的,以為那全是牧民編撰出來的怪物,想不到今天居然有幸看到。” “有幸?我都惡心死了,估計這輩子再也忘不掉這一幕了。”天保狠狠地吐出一口痰,可視線始終落在蟲子上。 “你不知道,現(xiàn)在不少外國探險隊都在極力尋找,就想證明它的存在。” 外國探險隊?當(dāng)魏建國說出這個詞的時候,我立刻聯(lián)想到喬小姐講過的那條新聞——一支英國探險隊在金微山失蹤,只找回幾具尸體。難道他們都是被這蟲子弄死的?想到這,我越發(fā)對喬老頭的安危感到擔(dān)憂,并下意識地瞅向喬小姐。此時她剛走到我身后,或許沒聽到魏建國這句話,又或許是被眼前所見給嚇壞了,只聽她“啊!”的一叫,雙手捂住臉,轉(zhuǎn)身就往回跑,可沒走多遠便蹲在地上嘔吐。 那“腸蛆”好像對地表的震動很敏感,喬小姐這一跑,它突然豎起頭來,像眼鏡蛇那樣對著我們。這時大家才看清,它黏黏的頭部除了一張血盆大口、一圈鋸齒般的尖牙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器官了。 “真他媽的受不了,我說咱們還是快點離開這里吧!”天保的嘴唇不受控制地打顫,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建國,這蟲子真的會殺死人嗎?”我一緊張就愛問東問西的老毛病又犯了。 “不清楚,瞧這模樣,我相信會。”魏建國面露憎惡地說:“自古以來,戈壁大漠中流傳著一種說法——死亡之蟲頭尾兩端都是致命的,一端噴腐蝕性極強的劇毒液體,另一端則放電,四五米內(nèi),無論人還是動物都在劫難逃。它會先用電把你擊暈,拖回老巢后,再讓毒液溶解你的皮rou、內(nèi)臟,一陣風(fēng)卷殘云之后,你就只剩一副骨架了……” “啊!那咱們該怎么辦?它的蠕動速度快不快?”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啊!而之前的目擊者大多成了它的食物,沒人能講得清,加上當(dāng)?shù)啬撩穹浅:ε逻@腸蛆,就算碰到過也不愿去回憶。我只聽說,這腸蛆生活在戈壁荒漠的沙丘下,每年只在天氣最炎熱的六七月才出來活動,其余時間都深藏在沙丘底處,就像冬眠一樣。” 我正想問“它現(xiàn)在會不會襲擊咱們”,就聽天保在喊,“不好!它滾過來了,快跑……” 霎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震,隨即像無頭蒼蠅般的四散跑開。我下意識的沖向喬小姐,連拉帶拽地拖得她跑,也不管東南西北,直到被一塊碎石絆到,兩人撲倒在guntang的沙土中。 “追來了嗎?”喬小姐嚇得把頭埋在我后背,全身不受制地抖動,像是被電觸到一般。 我顫顫巍巍地扭頭一看,發(fā)覺那腸蛆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就沒出現(xiàn)過。 “它可能鉆回沙丘里了。” “真的?他們兩個都還好吧?”喬小姐坐直身子,但仍不敢回過頭去。 “沒事,他倆走過來了。” 我費力地爬起身,未等站穩(wěn)便伸手去拉喬小姐,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天保凄厲的叫喊聲——“快跑啊!那蟲子追過去了,就潛在你后面的沙土里……”我猛回頭,只見黃褐的沙土中有一條稍稍隆起的曲線,這條線流水般的蜿蜒而來,形如倒落的多諾米骨牌,速度快得驚人…… 這次可不能漫無目的地亂跑了,得找個安全地方。狂奔中,我不忘觀察附近的地形,突然,前方一塊風(fēng)化掉一半的巨石引起我的注意。“大家都到那塊巨石上面去。”我竭盡全力地喊,心想,那腸蛆再怎么厲害也不可能鉆破石頭吧! 此時雖然臨近傍晚,但在戈壁灘卻是一天中最熏熱的時刻,我們剛爬上巨石,立刻感到陣陣熱浪,就像掉進一個巨大的煎鍋里,感覺身體就快被烤熟了。 我手撐膝蓋,大汗淋漓地喘著粗氣,扭頭再看同伴,發(fā)現(xiàn)大家都差不多,一個個驚魂未定、汗如泉涌。 “好……好多白骨。” 魏建國突然指向遠處,循著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座由動物骨骸壘成的小丘,烈日下,正閃著白熾的幽光。那里應(yīng)該是腸蛆的老巢,如此規(guī)模,恐怕不止一條吧!想到這,大伙的神色更加凝重了,現(xiàn)場頓時一片寂靜,靜得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紊亂而強勁的心跳。 “咋辦呢?車子沒法開了,可吃的東西全在里面,要是不拿回來的話,咱們就算不被蟲子吃掉也得餓死啊!”天保突然打破沉默,在他眼里,饑餓是最最可怕的事,比死亡還要恐怖。 “嗯!確實是這樣,這戈壁灘兩手空空的肯定走不出去。”魏建國漸漸緩過氣來,望著天保說:“咱們必須把裝食物跟工具的兩個包搶到手,這里離車子只有百來米,快步跑的話,是用不了多少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