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
億夫長現在眼中的地球國家大概是這樣的——一群平民,大多數是優秀工匠,他們制造了最精美的器械,比如槍,會跑的鐵車子,還有不用點著就能發光的燈,另外還有很多可怕的武器,然后他們用一人一票這種落后的方式來選國王,還要每幾年選一次,城市里到處都是電,這電可以電燈,也可以化作光線,射瞎施法者的眼睛,對付他們的方法只要切斷這電的來源,用魔法就可以對他們任意宰割。*1*1* 其實不光是億夫長,在完成了這次大勝之后,大部分帝國人都是這么想的,在他們看來,在接下來的戰爭中,唯一值得忌憚的就是對方現在還沒用的那種最厲害的,毀滅世界的炸彈,但這也沒什么,只要他們敢用第一次,第二天帝國就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把剩下的炸彈搶回來,然后扔到他們自己頭上。 就在這樂觀的氛圍中,億夫長召開了關于下一次軍事行動的會議,所有的兆夫長都參加了,包括維倫——因為剛剛的這次戰爭,他被認為起到了最重要的作用,所有億夫長恢復了他該有的身份。 會議一開始,維倫就拿出一疊地圖——世界地圖,美國地圖,甚至紐約地圖,然后把這些地圖一一在桌面上展開,不得不說,跟帝國原先由鐵鏟“畫”出來的那些示意草圖比起來,這些地圖無論是在精度,繪圖方式,或者信息含量方面,都遠遠超出了不知道多少個數量級,就好像地球人的“畫像”方式一樣,纖毫畢現,陸地,海洋,山脈,江河,城市,道路,地名,所有的信息一應俱全,維倫初次看到這些地圖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地球人還真的可能把自己有多少頭發數的一清二楚…… “我們已經成功的實現了戰略的……”億夫長還是有些不習慣使用“戰略”這個新概念,但還是迫不得已在意識網中表達了出來,因為他找不到比這個詞更能清晰表達自己想說的概念。 億夫長用手指著地圖上,美國西海岸的紐約位置:“……戰略的第一步,現在戰爭的主動權完全在我們手上,接下來,我們只要任意選擇打擊地點,以便在最快的時間內,把對方逼到無可忍耐的地步,使用他們的……嗯,核彈,屠殺既是一種削弱他們的手段,也是逼迫他們就范的方式。 我聽說,地球人都很看重他們同胞的生命,他們的國王即使握有權利,也往往為大眾的想法所左右,是這樣的嗎?維倫?” “從我們現在的了解,是這樣的,”維倫回答,并作補充,“如果總統的行為不合大多數人的意愿,就會走上街頭去抗議,情況嚴重的時候,甚至可以罷免國王,而根據他們制定的法律,總統是沒辦法決絕這樣的罷免的,他們把這個過程稱之為彈劾。” “我真的很有興趣知道,這種可笑的法律是哪位總統制定的呢?竟然會創造出這樣一副束縛自己的鐐銬?”一位參與會議的兆夫長笑道。 “是所有人,”維倫說,“根據我們從俘虜那里得到的信息,這個國家所有的法律都是議員——也就是底層平民代表提案制定的……” “算了,我們現在沒工夫聽這種趣聞,”億夫長打斷了維倫的話,手指在美國地圖上巡梭著,“皇帝正在關注著這場戰爭,關注著地球人的反應,我們必修加快行動速度,那么,現在就讓我們來決定,下一個進攻的城市。” …… 判斷一個人是否已經被皇帝軍隊“意識決斗”占領,對于地球人來說,這恐怕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因為這不僅僅牽扯倫理、道德、心理層面,說的嚴重一點,可能更涉及人類基礎價值觀問題,但對于卡梅爾的監察部來說,驗證這個問題卻遠沒有那么復雜,成熟的驗證方法在戰前監察部就已經提了出來,在卡梅爾,這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技術問題——對待可疑人員,監察人員只需要讓對方戴上通訊器,然后仔細“觀察”有無異常即可,因為皇帝所有的手下,即使是“決斗者”,也在意識網之中,這也就意味著,只要將兩個意識網相連,監察人員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來自皇帝意識網的“共享內容”。 正是通過這樣的方法,卡梅爾幫助美國在幸存的這600多人中,發現了另外三十幾個“間諜”,這些人在億夫長的計劃中,是準備“潛伏”下來,尋找機會實行“斬首”行動的,但又不得不說,這些人的戰斗力實在是不怎么樣,不要說是企圖“刺殺”總統,就連一般的軍人也戰勝不了——許多人在身份暴露的時候,企圖通過意識決斗拘捕,但幾乎都失敗了。 瘋狂固然是一種力量,但這種力量更多的是對弱者有用,按照林泉對這些人“精神戰斗力”的評價,如果這些“決斗者”的決斗對象是特定情況下的難民,是癮君子,是大街上的乞丐,是失意者,現實中那些被失敗和困難一擊即倒的人,是精神世界不成熟的未成年人,他們的“決斗勝率”會超過八成,如果是一般人,可能就下降到五五分成,而且即使勝利,也可能出現你我不分,精神分裂的癥狀,如果是意識稍微堅定,受過訓練,或者篤信某種價值觀的人,勝率不會超過3成,如果是像一國總統……成功率幾乎為0。 卡梅爾的參謀部分析,皇帝訓練的這些“決斗者”的初衷并不是用來對付地球上這些人,還是對付他們帝國在征戰過程中,遇到的那些“平民王國”的領導層,參考地球歷史上封建時代大部分統治者的糟糕表現,這些被看成是“狗”一般的決斗者可能更適合針對這些人。 億夫長不會想到,在他看來是一次“常規試探”的行動,卻在無意之間幫了卡梅爾的大忙——下午的時候,總統在演講過程中就提到了卡梅爾,然后他也提到,從這次的“行刺”中,他感受到精神世界的力量,演講到了**的時候,他甚至以個人的使用經驗表示,之前美國限制意識網的做法是不明智的,是因噎廢食,在這個美國最危險的階段,甚至世界最危險的階段,他們沒有理由排斥意識網,目前卡梅爾和美國之間的合作已經完全證明,卡梅爾是一個富有誠意的國家,他們在紐約之戰中,損失了數百名最精銳的軍人,給美國的軍事行動提供了最有利的輔助,他們和美國的利益是一提的——這一點卡梅爾很早就公開提過,皇帝是地球共同的敵人。 在這次演講之后,國會就開始起草有關“放松意識網管制”的提案,提案隔天就獲得了通過,也就是說,從4月4日開始,只要公民提出申請,得到政府同意,就可以獲得加入意識網的資格——現在所有美國人都相信,加入意識網能讓自己在戰爭中,獲得更好的安全保障。 因為申請人數過多,審核難以在一時之內進行,出于方便執行的考慮,政府方面隨即又改變了對這項法案的解釋權,很類似美國人在********的態度——除非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被確認不適合加入意識網意外,默認所有人都具備加入意識網的資格。 因為這項法案,短短的幾天時間內,卡梅爾在美國售出的通訊器超過千萬之數,通訊器現在就擺在美國的各大超市,和槍械一起,被美國人視作“安全防衛”一類,因為這個原因,卡梅爾方面也不得不修改相關法律,包括詳細規定“意識網犯罪”——比如在意識網內猥褻、侮辱、sao擾他人這些罪行的適用范圍,因為在這之前,所有的意識網使用者都屬于“意識網聯盟”……這都算是題外話。 關于意識網的話題只是這次演講對于卡梅爾的“意外收獲”,演講真正的意義在于,美國正式宣布進入了全國動員,從演講之日開始,全美的所有城市,所有部隊,包括地方預備役,州國民自衛隊,以及警察隊伍,都進入一級戒備狀態,所有休假人員全部歸隊,補充武器裝備,城市里所有的軍用電力系統統一實行三保險——除了和民用電力網絡保持聯系,隨時還注意保持一套備用蓄電系統,以及其他配套的能源轉換系統,包括但不限于柴油、天然氣、風力、太陽能發電,標準是蓄電系統要能維持武器系統最高戰斗功率3小時所用,配套*動力可以支持48小時以上,在個別重要的軍事基地,甚至要求為每一個激光發射機配備獨立的電力維持系統,做到即使完全脫離電網,也不影響戰斗。 美國這個龐大的國家已經被紐約80萬人的鮮血所刺痛,喚醒,民間激進的聲音已經在叫囂,以血還血,這架龐大的國家機器已經正式走上了戰爭軌道。 在一些人口過于密集的城市,政府開始有計劃的安排移民疏散——大部分都是安排到臨時開辟的地下城市,好在美國是糧食生產大國,而且糧食生產已經規模化,集約化,糧食上有足夠保障,這種保證讓這么大規模的疏散免于了很大的麻煩。 在一些被認為很有可能發生戰爭的城市——華盛頓,芝加哥,洛杉磯,舊金山等,政府以補貼形式,號召城市居民在自家安裝民用激光反魔法系統,以及配套的蓄電系統,在一些辦公樓里,政府以法律形式規定,每一層都必須有一個足夠大的,由激光系統構成的“反魔法”區域,用于工作人員在必要時避難,如果企業不提供這樣的設施,員工可以以安全問題為由,拒絕工作。 美國國會做過相關預算,按照現有的生產工藝,如果大規模生產,民用的,以家庭為單位的小型激光發射器,最大瞬時功率不過數百瓦的,成本大約控制在3000到一萬美元之間,當然,這種發射器也不可能配套ai指揮,只有自帶的軟件分析體系,相當于在日本時候,嚴可守搞的針對空間之眼的分析軟件,配合人臉識別體系,專門用來針對“敵人”的眼睛,可以起到致盲作用。 而在外部的軍用型瞬間功率最高超過數百兆瓦的,甚至可以用來當切割機,當然,價格方面也是呈幾何上升,即使是一般的殺傷性激光發射器,價格也不便宜,如果再算上安裝,維護,已經相應的電力維持體系費用……按照現在美國的需要,要在所有“需要”的地方部署足夠的激光發射器,需要的資金將是一筆難以承受的巨款,即使是財大氣粗的美國,即使是在這舉國赴難的時刻,一時之間也遠無法承擔。 所以備戰工作只能按照城市的重要性,一步一步來,在短時間內,也只有華盛頓可以算的上是“基本覆蓋”,其他大部分城市只能說是只存在反魔法“監控覆蓋”,而不存在“防衛覆蓋”,這是限于生產力導致的隱患,無法避免,同時也是美國人必須承擔的風險。 ☆、392 包圍 4月6日,距離紐約大屠殺僅僅過了四天,紐約城中,地上的鮮血還未擦干,遇難者尸體還未完全焚化,總統先生演講的新聞效應才剛剛出現效應,大部分美國城市還在緊張的備戰之中,全國動員的起跑步伐才剛剛邁出第一只腳…… 對于地球人來說,四天時間實在算不上很長——即使這是在戰爭時期,整個美國社會在輿論上,還沉靜在對紐約悲痛的緬懷,以及失敗經驗的總結之中,但就只是隔了這么短的時間,戰爭再次爆發了。 讓所有美國人,甚至卡梅爾人都感覺意外的是,這次皇帝軍隊所選擇的,并不是美國任何一座大型城市,也不是重要的軍事基地或者部隊駐防地,而是位于新澤西州中部,一座毫不起眼的,只有五萬人口不到的小型城市,新布朗斯維克。 按照美國這次全國動員的重要程度來拍,像新布朗斯維克這樣的小型城市,所謂的“反魔法體系”就只是在城市最中央一帶的制高點上,象征性排上十幾激光發射機,平均留下幾十個不到的,負責這些發射機的軍人,就算完事了,直到戰爭在這里發生的時候,當地居民還完全不敢相信,為什么美國那么大,恰恰是他們最倒霉。 如果一定要怪的話,就怪億夫長的手指在地圖上停錯了地方。 對于億夫長來說,這場戰爭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完成皇帝的交給他們的人物——也就是看一次原子彈,在這個任務完成之前,妄談占領,或者消滅地球抵抗力量,都是無關緊要的,不管是在皇帝,還是億夫長心目中,和地球戰爭的勝負問題根本就不是個問題。 既然一切的“戰略”目標都是為了讓皇帝滿意,而從現在的狀況來看,能讓地球人主動使用核彈,用出他們最后的秘密,最可靠的辦法就是激怒他們,逼迫他們,而做到這一點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制造屠殺,而且從紐約的例子來看,似乎單單一座城市的人口并不能讓他們的總統下定決心,這樣的話,億夫長就不得不考慮幫幫他的忙…… 和上次入侵的過程完全一樣,先是在市區一帶,ai反魔法系統捕捉到了空間之眼的征兆,并在第一時間予以反擊,然后不久之后,在城市的南部一帶的建筑內,大量穿著黑衣服的入侵者開始出現,當他們在控制了建筑之后,不慌不忙的召集同伴,與此同時,城市內的電力系統開始崩潰,短短十幾分鐘之后過去,有人在大街上看到了成群結隊,飄蕩的空間之眼。 城市立刻陷入了驚恐——直到發現入侵者的時候,這座城市就算算上警察,所擁有的武力也不足千人,根本就是一座不設防的城市,許多家庭在接到警報之后,第一時間沖向他們門口的汽車,想駕車出城,但他們很快就發現這個想法很不靠譜——許多人因為逃的太急,在北部以及東部的出城主干道上,接連發生了好幾起連環車禍,道路的通行能力十分有限。 但有些讓大家驚訝的是,這一次敵人似乎不像紐約城,有大舉進攻的打算——那些留下來的軍人很快驗證了這個猜測,那些空間之眼移動的速度并不快,和上次紐約市中心的表現比起來,就像是在這里散步一般。 政府方面在接到警報之后,沒有輕舉妄動,因為新布朗斯維克根本沒有任何戰略價值可言,而且這很可能是入侵者的“調虎離山”之計,盡管到目前為止,入侵者還沒有用過任何一種戰爭計謀,但軍方也不可能完全不考慮這一點。 所以在接到消息后,軍方只是從紐約市方向緊急*抽調了幾十輛專門為這場戰爭改裝的“激光防御車”,前往新布朗斯維克方向增援,這些車輛都是用中型載重卡車改裝過的,車上裝了現成的柴油發電機以及成堆的蓄電池,在車的頂端,呈放射性的裝著配套的高精度光學偵察儀器,以及激光發射器,和城市里裝著的那些比起來,這些車載武器系統無論是在威力,還是在戰斗可靠性上,都差了好幾個檔次,但因為勝在機動性好,對于一時無法在全國完成“城市防御部署”的美國,這種移動的防御陣地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折中方案。*1*1* 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在距離新布朗斯維克東部幾十公里的珀斯安博伊南部一帶,,同樣發現了魔法跡象,和新布朗斯維克一樣,珀斯安博伊同樣是一座幾乎不設防,也沒有任何戰略地位的城市,當然,和新布朗斯維克一樣,居住在那里的市民同樣發生了sao動,人群沿著通往西部,以及北部方向的高速公路大量逃亡。 接下來的數個小時內,更多的魔法跡象開始在新澤西州中北部一帶頻繁出現,布里奇沃特,霍柏康,帕森特,維恩……甚至更北方康涅狄澳洲南部的白原市……這些大量的二三線小城市中,空間之眼如同墳塋中的鬼火,在同一時刻出現了。 所有這些被涉及的城市都被切斷了電力,甚至個別發電站都被摧毀了,但讓人感到奇怪的是,敵人一直遲遲未像上次一樣,在破壞電力之后發動進攻。 “他們到底想怎么樣?和第一次戰爭那樣,全面戰爭嗎?”隨著情報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清晰,一直密切關注這場戰爭的安娜在卡梅爾軍事會議上,和一群參謀們一邊愁眉不解的關注著電子地圖,一邊猜測道。 地圖上,所有不斷發出魔法警告的城市都被ai標注成紅色的點,如果用直線把這些點互相連起來,可以很清楚的發現,這些點在距離紐約數百公里的方向距離上,把所有紐約附屬區域全部包圍了起來,看起來似乎像包圍戰的態勢。 “難道他們計劃像紐約市內屠殺一樣,先包圍,再驅趕,最后動手?”一位年輕的參謀人員有些疑惑的猜測道。 “不是沒這個可能,”另一名參謀先是說了句廢話,然后又很快指著地圖說,“不過……這么大的一個包圍圈,數千平方公里的面積,他們真的確定能圍的住?這可比紐約大多了。” “也許他們覺得紐約贏得太輕松,這次野心大點也正常。”有人插話。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內,沒有更新的情報出現,那些空間之眼也是一反常態,沒有任何進攻跡象,在出現敵情的城市,政府已經開始實行交通管制,幫助當地的居民撤往這巨大包圍圈的中心,也就是剛剛發生屠殺的地點,紐約、澤西市一帶方向,并開始對重要區域的激光防御系統做最后的加強工作。 卡梅爾和美**方也暫時形成了一致的判斷——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敵人似乎就是準備圍困住這篇區域,想重復上一次在紐約市中心的屠殺。 接下來半個多小時內,發生的事情在很大程度上驗證了這種猜測——電力中斷的區域開始沿著包圍圈一線,逐漸往中心收縮,史坦頓島,紐克華,克里夫頓一帶電力系統一次崩潰,對這種事情卡梅爾和美軍方面已經早有心理準備,沒有太大的驚訝,但民眾已經開始恐慌,別說是在靠近西面的居民,就連許多住在布魯克林的人,也開始計劃朝著更東的方向跑去…… 來自紐約的經驗讓大家相信,這一切都是戰爭的預兆,當軍方在新聞上,公布了目前的“包圍基準線“時候,包圍圈的群眾開始想盡辦法離開這個,他們看來不久之后,很可能成為屠宰場的地方, 軍方在最快時間內,對周邊的重要城市,比如紐約西部的新澤西一帶,北部的布朗克斯一帶實施軍事管制,限制當地居民貿然出行——在珀斯安博伊,已經出現了類似的悲劇,一些市民企圖乘船離開包圍圈,但很快就發現船只的動力系統遭到破壞,不久知道,隨著一聲爆炸,整艘船劇烈的燃燒了起來,所有的乘客包括船員,都成了海上的魚鱉。 “這些信息都表明我們之前的判斷是準確的,”在意識網中,安娜對其他幾名施法者介紹戰況時說,“他們不允許包圍圈里的人逃跑,就像獵人不會放跑獵物一般。” “可……紐約他們不是動過一次手了么?”林泉有些不理解,在安娜的解說中,美國的地名就像abcd,甲乙丙丁一樣毫無意義,只是一個指代而已,所以他聽得有些頭昏腦脹,“怎么還來?” “紐約這一帶是美國人口密度最高的區域,”李立天在旁解釋,“上一次他們包圍并屠殺的地點只是紐約中央的曼哈頓區,地位就好像京城的二環內,并不是紐約全城,如果是全城的話,死傷數字遠遠不止這個數。” “所以他們覺得不爽,決定再來一次?” “也許吧,”李立天笑了笑,然后又正色道,“被包圍的這一帶對于美國來說,其意義就好像長江三角洲,或者珠江三角洲對于z國,曼哈頓的屠殺對美國人來說還是可以忍受的,因為它只涉及一個點,你可以理解為二戰初期,日本派了一群飛機把上海市中心炸了一遍,如果這一次失敗……那就等于是盧溝橋事變。 雖然經過疏散,但總人口加起來也遠遠超過千萬,其中的布魯克林區更可以看成是一座獨立的大型工業城市,你可以想象它的地位。” …… 維倫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手表,注意了一下時間,心中下意識和魔法時的計時方式做著換算,太陽越深越高,4月份的美國正處春天,陽光溫暖而舒適,維倫推開窗戶,看到這戶人家的花園中,各式各樣的花朵爭相綻放,一臺被扔在一旁的機器仍然在發出噪聲,維倫知道這是一臺割草用的機器,看到它維倫能夠想象,它的主人在離開這里的時候,表情該有多么慌張。 手下的一位百夫長走上前去,好奇的扶起那臺割草機,在草坪上來回推動者,鋒利的葉輪經過之處,青草被攪得粉碎,淡淡的清香在空氣中迅速彌漫開來,這味道讓維倫有些沉醉。 另外幾名士兵則關注上了停在門口的那輛汽車,他們鉆進車里,好奇的四處查看,學著他們之前看到地球人駕駛的模樣,轉動著方向盤,但汽車一直不為所動,不一會,那幾名士兵之間忽然開始爭吵起來,這個景象在帝國內可不多見,維倫走上前,想聽聽他們都在吵些什么。 “我早就說過了,這些機器都認識他們的主人,”坐在駕駛座上,一名身材高大的士兵說,“既然不能為我們使用,我們最應該做的就是把它給燒了。” “胡說,”坐在副駕駛的小個子對他的解釋很不滿意,“我親眼見過那些人如何cao縱它,要在這里插入鑰匙,鑰匙你懂嗎?它只是個機器而已,只要我們掌握了方法,一樣可以學會使用。” “顯然你現在并沒有鑰匙,它對你來說只是廢物。”高個子揶揄道。 “等以后我們俘虜了他們的工匠,可以讓他們也幫著我們制造,”小個子說道,“如果有了這些鐵車,干農活就可以省力多了,之前我看到他們田野里有比這大許多倍的鐵車,翻起地來比一百頭牛還要快……” “我就知道,你這個懶鬼,你全部的心思就放在如何偷懶上。” “你這個蠢……” “別吵了,”剛才在玩著割草機百夫長聞訊來到汽車前,對著兩人訓斥,“我活了三十幾年,還從來沒見過比你們兩個更無聊的人,竟然為了這種事情爭吵,如果你們想用它,只要讓俘虜代你使用不久行了。” 當這幾個人散開之后,維倫還在愣著神,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輛汽車駕駛座的位置,兩名士兵的討論并沒有結束,而是一直在他腦子里繼續——事實上,這也是自己一直在考慮的問題,對于這個世界如此多的新奇事物,帝國到底應該用什么辦法來面對? 是征服,學習,還是徹底放棄? 來自億夫長的命令打斷了維倫的思考,他將這個命令轉述給手下所有的萬夫長,大概十幾秒鐘之后,命令已經準確傳達到所有參與這場戰爭的百夫長意識中,街道兩旁的建筑中,開始魚貫出現成群的士兵,他們在集合完畢之后,紛紛沿著道路,朝著前方城市的方向筆直走了過去,在他們頭頂同步跟隨的,還有成群飛舞著的黑點。 也許是因為事先得到警告,在他們前進的一路上,都沒有發現一名平民和抵抗者,途徑的街道都空蕩蕩的,在一些民房的外墻上,他們發現了一些畫著他們模樣的圖像——比如把他們和豬、狗、牛之類的動物畫在一起,這些圖像清晰易懂,幾乎所有人都能理解。 這些畫著諷刺畫的民房最終都被燒毀了——不要說許多底層士兵,就連一些萬夫長也無法忍受這種毫無下限,***裸的侮辱,也正因為這些圖像,在接下來的行軍中,大家的步伐加快了不少,維倫能從意識網中,體會到所有手下的咬牙切齒,他們發誓要讓這些侮辱帝國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但這只部隊剛剛進入城市周邊,就被迫停止了前進,當前方負責偵查的幾位百夫長捂著眼睛,在地上痛苦打滾的時候,維倫開始明白——在城市最核心的區域里,盡管電力已經中斷,但那些射瞎人眼睛的機器依然存在,并正常“工作”著,開路先鋒們嘗試硬沖了一次,想接近到一定距離用魔法破壞它,但這么做除了讓更多的同胞失去視力,沒有起到一丁點作用——這些機器射出光線的速度實在太快了,而且奇準無比。 先鋒們嘗試過用魔法從地下“鉆過去”,就像破壞電路一樣,破壞這些機器的結構,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些“激光機器”是互相之間掩護著的,沒留下任何死角,他們的嘗試除了徒勞增加幾個瞎子百夫長,毫無作用。 一般的施法者是做不到超遠距離準確施法的——大部分人施法還是靠直覺,而不是計算,這兩者之間存在著天壤之別,前者是個人就能干,而后者,算是施法者當中的精銳,其中大部分都進了鐵鏟,當然,如果是眺望者…… 維倫搖了搖頭,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擁有眺望能力的施法者是不會用來對付這種滿大街都是的東西。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知道為什么,維倫想起田軍告訴自己的這句話。 維倫命人找來了上次的俘虜,問他有關這些“激光機器”的事情,從對方腦袋里,他知道了一些應對方法。 他讓最底層的士兵們找來一塊光滑的,用作巨幅廣告的鐵皮,然后把它蒙在木板上,做成一面巨大的盾牌,然后讓士兵頂著這些盾牌前進,從俘虜們腦中的交代維倫得知,只需要讓士兵們想辦法過去,用“常規”辦法接近這些機器,然后直截了當的一錘子砸爛就可以了,這些激光武器只是設計用來“反魔法”的,應該拿這樣的“盾牌”毫無辦法。 然而事實證明維倫把問題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那幾名士兵剛剛踏入激光武器的范圍,來自不同建筑頂端的幾架不同激光發射器就同時調整角度,陽光下,幾道微不可見的紅光在一瞬間聚焦到盾牌的同一點上。 幾秒鐘后,隨著持盾士兵的一聲慘叫,他們倒在了地上,沒過多久,負責他們的百夫長就確認了他們的死訊。遠遠的維倫看見,他們拿著的那片盾牌上,鐵皮和木板已經穿了一個小孔,死者脖子上也有同樣的傷痕,但卻沒有血液從里面流出來——俘虜們告知維倫,激光造成的傷口是不流血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地球人用激光來進行“手術”。 ☆、393 聊天 在這場戰爭爆發之前,內德只是一名普通的國名警衛隊軍人,他所在的部隊戰斗水平在整個新澤西州來說,只能算是一般,如果放到整個美**隊體系來看,只能算的上是下游,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紐約那次屠殺發生之后,自己就莫名其妙被派到了新布朗斯維克,這個籍籍手機的新澤西中部城市,從事所謂的“保護重要軍事設施”的任務。 他是在前天來到這座城市的,雖然在來之前,他已經在網上查過,自己保護的這種“重要軍事設施”其實就是激光發射器,但當他第一眼看到,那些剛剛調試完畢,安裝在高層建筑頂端,像長筒狀天文望遠鏡一般的激光產生裝置的時候,還是從視覺上感覺到了一些驚嘆。 大致熟悉了這些武器的威力之后,中尉交給他們這些“防衛人員”每人一只無線耳機,然后告訴他,從今天開始,這只耳機里的聲音就是他們的指揮官,他們在這里的一切軍事行動都由“它”來指揮。 是的,指揮官當時說的是“它”,英語中,用來形容動物,或者沒有生命物體的第三人稱,內德當時沒覺得有什么奇怪,但是在這里幾天時間呆下來,他覺得當時中尉的這個用詞是錯誤的,因為不論是從什么角度來看,“它”都應該是“他”。 他的名字叫kl3014,在成為他們的指揮官之前,曾經在美國中情局服役,從事衛星圖像信息分析工作,沒錯,他是一名ai,剛“認識”他的時候,內德曾經好奇的問過他,為什么不給自己起一個人類名字,就像在z國,最先投入應用的那名ai,叫“律?嚴”一樣。 kl3014當時的回答很干脆:“我不稀罕。” 這么簡單清晰的一句話,給內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新布朗斯維克出現魔法跡象,全城防空警報被拉響的時候,內德正在廁所蹲坑,當他手忙角落的跑出廁所的時候,整座城市已經是雞飛狗跳。 根據預案,他們這些“防衛人員”無論面臨什么情況,都要在第一時間服從指揮,也就是意味著,戴上那只無線耳機,任由一段程序支配他們的生命。 “這里是kl3014,戰斗人員到位請回話,重復,這里是kl3014,戰斗人員到位……”內德戴上耳機的時候,里面就一直重復著這段話,說話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和感情,就像從一個傻子嘴里說出的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