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jié)
2015年的8月,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漫長的月份,至今還在在瑞士召開,尚未達成最后共識的聯合國會議每出現任何一點新的進展,都會迅速登上大小媒體的平臺,引起大家一陣熱烈的討論。 雖然許多人還不明白,這次決議的結果到底意味著什么,但在新聞媒體的各種渲染下,許多人都懵懂的知道,這肯定是一件大事,一件與整個地球政治角逐相關的大事。 趙真雪經常能在辦公室里,聽原先刑警隊的同事就這事還吹胡侃,因為這些年魔法在國內的應用,以及對意識網一知半解的了解,許多人已經開始把卡梅爾想象成一個沒有官員貪污,沒有生活壓力,想什么就有什么的天堂之國,許多人甚至私下里說道,要是國內能打到卡梅爾的生活水準,那就是讓z國加入意識網聯盟,也沒什么不好。 不過,這話大家也只是說說而已,每一個人都無比清楚國家對意識網的態(tài)度,那是和毒品一樣,絕對禁止,國內的電視臺一直強調的是,如果這樣,那我國將會取得什么利益,解決多少人口就業(yè),預計增長多少gdp…… 從趙真雪了解到的一些信息來看,這項提案的通過,應該只是時間問題,宋強好幾次都主動對她透露,最近這幾天時間,各國代表的來往頻率明顯增加了,許多國家的領導人紛紛出行,在其他國家之間進行巡回“友好訪問”,對于這個矛盾的解決,大家一進商談到實質階段,如果不出意外的話,9月初應該就會有結果。 z國在這場全球博弈中的態(tài)度是,堅決扮演好“意識網反對者”、“地球傳統秩序維護者”這兩個角色,面對許多小國提出的“援助要求”,在保證他們站到自己這一方的前提下,在援助問題上適當予以松口。 不僅僅是地球上大國與小國的博弈,另外還有這些移民輸出方的國家,和卡梅爾之間的博弈,兩天前,李立天就曾經公開發(fā)表講話,像所有現在意識網成員所有國承諾,這些移民離開的時候,當地政府有權對一些高收入人群,征收稅率超過百分之四十的“離境稅”,用以補貼他們離開之后,原先祖國的正常秩序,以及那些不愿離開的人的生活質量。 趙真雪就曾經在網上見許多人談論到這個政策,大家都稱這個稅為“買路稅”。 另外,在卡梅爾與幾個反對意識網的大國當中,也有許多非公開達成的交易,卡梅爾已經承諾,在未來的20年內,將會逐步降低卡梅爾各項“魔法企業(yè)”的收費標準,比如電廠的電費,空間門的交通費,甚至日后可能的“調水”工程的水費,當然,還有一些地下城市的“施工費用。” 隨著卡梅爾第一座地下城市的移民工作有條不紊的展開,過去隸屬于卡梅爾國家礦業(yè)公司的一部分人員,已經被組織起來,成立了一個新的“卡梅爾國家建筑公司”,這個建筑公司的主要業(yè)務,就是建造類似于乍得境內的那種,超大規(guī)模地下城市。 這個消息目前還沒有公開,八月中旬的時候,趙真雪曾經受邀去參加一個高中同學的結婚慶典,當她得知這對新婚夫婦剛剛用全家的積蓄貸款買了新房的時候,她的臉色非常的不自然,因為她很清楚,如果這個消息屬實,那未來,世界上所有主要城市的房價,都要呈現自由落體的狀態(tài),到那個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為之前的決定而悔恨終生。 不過,從國家的一些局部層面來講,趙真雪承認,國家在這次的博弈中,還是能取得不少的好處的,首先,因為大量移民的進入,卡梅爾在工業(yè)上肯定會出現供不應求,盡管官方的正式聲明還沒有說,但趙真雪已經清楚,大規(guī)模的訂單都已經下發(fā)到具體企業(yè)了,一些“消息靈通”的商人甚至已經準備在花大價錢,收購鋼鐵行業(yè),未來的5年,國家正準備利用這個機會,將原來大部分依靠房地產增長經濟的不健康模式,逐漸回到以鋼鐵生產為主的重工業(yè)路線上來,而卡梅爾將會是z國最大的客戶。 幾家國內最大的鋼鐵企業(yè),寶鋼、鞍鋼、武鋼,已經暗中接到了生產線調整的政策,許多地方鋼鐵企業(yè)也都聽到了風聲,將一部分以建筑業(yè)為主的螺紋鋼生產,逐漸改造成以船用鋼板,合金鋼板為主,同時,在不知不覺之間,國家已經暗暗叫停了許多地方的火電廠計劃,如果有人注意的話,應該不難發(fā)現,最近一段時間,電力系統已經開始在全國各個城市考察,周邊適合建設電廠的位置。 新的鐵路建設計劃已經被全面叫停,空出來的多余經費,據說是被拿去研究空間站技術,在最新一輪的談判中,卡梅爾已經提出,如果哪個國家現在肯在空間技術上與卡梅爾形成更深入的合作關系,那未來卡梅爾將保證這些國家在“球外空間”的切實利益。 這些利益包含軌道空間的利用權,球外空間的礦產,以及在地球之外,進行科學研究的便利。 整個國家,甚至整個地球,都已經不知不覺的,或主動,或被動的,漸漸踏入卡梅爾主導的魔法時代大門。 …… 按照杜偉在暑假之前做的計劃,他是準備帶余曉娟去蒙戈玩一兩天之后,再到寧州市中心一起找一份暑期工打打,這樣明面上既可以對家里說是在“勤工儉學,體驗社會”,暗地里又可以在學校附近租一間房子,如果可能的話,甚至可以過上兩個月的“同居生活”,當然,得是在余曉娟同意的前提下。 但當他從卡梅爾回來之后,卻已經把自己之前的計劃忘了個一干二凈,在卡梅爾的這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對兩個人來說,可真正意味著一次豪華的“蜜月旅行”,如果國內旅行社能提供類似這種服務,杜偉相信,就算是花10萬以上,也照樣有人搶著上門。 在這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里,杜偉認識了許多卡梅爾人,其中甚至還參加過幾次卡梅爾的藍色議會,在里面看一大群人在意識網中,吵的不可開交,在他離開卡梅爾的前幾天,伊凡還邀請兩人參加了一次“卡梅爾高級官員聚餐”,也就伊凡最早認識的這一批人,包括5個施法者,以及他們的女朋友,或者家屬。 在杜偉去之前,他還以為自己會看到電影上那種情形,一個游泳池旁邊,一大群西裝革履,拿著香檳的人走來走去,穿著燕尾服拖著盤子的侍者穿梭其中,但到了之后,才發(fā)現那就是一個稍大的卡梅爾房間,就在伊凡家里,把客廳稍微騰一下,擺上一個火鍋,一群人拿著一大堆東西放鍋里涮。 在杜偉看來,這些以前他認為高高在上的“施法者”,上等人,在食物面前,表現的并不比他更文雅,除了李立天因為性格原因,稍顯的拘謹,其他人性子都比較直,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吃的這方面,就連以前在杜偉看來,簡直帶有“偉人”光環(huán)的伊凡,表現的也不怎么樣,因為不擅長吃辣,吃火鍋的時候一直在抽冷氣,過去在他心中的高大形象簡直連渣都沒剩下。 因為都是差不多年齡的年輕人,大家在話題上很容易溝通,吃到一半的時候,杜偉已經不自覺融入了這個氛圍,甚至還和林泉為了打游戲方面的話題爭了個面紅耳赤,最讓杜偉印象深刻的是,在他委婉提到日后自己能不能進卡梅爾的時候,林泉曾經對他說,在他還在大學的時候,表現的其實比杜偉差了十萬八千里,那時候自己根本就不關心社會上的事情,以及對自己今后的打算,比如找什么工作,有什么理想,那時候的林泉,就是一個玩瘋了的大學生,可能一個星期有那么幾個小時,會在興趣的驅使下,去圖書館看一會書。 而現在的杜偉,雖然才大二,已經開始為畢業(yè)開始考慮的。 林泉毫不諱言,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9成9靠的是都是運氣,假如沒有伊凡,那他現在可能還是要迫于現實壓力,隨便找一個小公司呆著,拿兩三千塊錢一個月的工資,勉強度日,在所有的施法者當中,他的能力可以算是最差,沒有李立天的辦事能力,沒有封敬亭的技術眼光,不像安娜那樣用于承擔,更不用提和汪銘比,人家來卡梅爾之前是中央直屬機關…… “我倒不是說大學就應該學習什么的,畢竟剛才我說過,我的大學過的比你還不如,在這一點上,我沒有資格說任何人,我只是說一點自己的想法,就是我覺得,你現在這么急著為兩三年后的自己做打算,是不是太早了一點,再此之前,你應該先想一想,你想成為什么樣的人,你適合成為什么樣的人,卡梅爾未必會是你最好的選擇。 對了,趙真雪,你應該認識吧,說句你肯定不相信的話,在這里,5個施法者,甚至包括伊凡,我們所有人都認為,趙真雪現在站的那個位置,就是最適合她的位置,如果她要來卡梅爾,說真的,我們移民部的工作人員應該不會通過她的批準,雖然從硬件上來看,她條件比誰都強,人格,道德,各方面也沒有問題。 還有,有一個小忠告,在卡梅爾里面,做事情最好保持原來的面目,我知道你很迫切加入卡梅爾,這段時間你還因為這個,與許多紅卡公民主動交朋友,但在意識網中,是很難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的,你是不是也很奇怪,那些人和你說不了幾句話,就都找借口走了,這很正常,在這里,懷著目的做事是被人反感的,所以一般卡梅爾人說話都比較直接純粹,你剛來卡梅爾,不熟悉這里,所以我要提醒你一下。 以后如果你有機會,要申請移民卡梅的時候,特別是面對卡梅爾移民官審查的時候,最好特別注意這一點,這就當我作為學長,給你小小的幫個忙吧。” 回到學校之后,杜偉一直下意識在腦子里想著林泉對自己說過的這些話,回想著自己在風靜停站內,和那些卡梅爾人說過的話,以及說話的時候,從意識網感受到的一些東西,現在回想起來,對方確實表露出了一些反感,而且這種反感當時自己也有察覺,只是當時他還是不太習慣,在意識網中直接感受到這種不快的情緒,以至于先入為主的認為,對方是因為自己不是卡梅爾人而看輕自己。 可是,真要做到像林泉所說的,與人交流的過程中不帶有目的性,這卻是又比較難以做到,如果讓他一直生活在卡梅爾倒還好,可以堅持用通訊器訓練,可是回到z國,因為沒有來自意識網的反饋,這種長期養(yǎng)成的思維習慣總是忍不住占據自己的意識。 剛才他隨手和宿舍同學通了一個電話,電話中對方讓自己幫忙開一下電腦,把一個游戲存檔拷了發(fā)給他,自己當時因為怕麻煩,中間隨意敷衍了幾句,就這么簡單的事,事后杜偉回顧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發(fā)現在這通電話的過程中,自己下意識的就開始想各種借口推脫麻煩,比如謊稱自己不再宿舍之類……雖然最后自己還是幫忙了,但用林泉的話來說,這過程當中的這種思維念頭,是很容易引起別人反感的。 林泉說,在卡梅爾當中,最直截了當的方式,就是直接表示自己的不愿意,而不是找各種善意的借口,意識網當中,對方能夠理解這種不情愿,但許多人都無法接受自己被欺騙。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就是一種全新的道德模式,傳統的z國文化提倡的是“善意的謊言”,即使心里再不情愿,也得講究說話方式,委婉表達出來,但卡梅爾的文化,或者說,意識網的文化卻是,有問題就直接說,不情愿就是不情愿,林泉說過,在卡梅爾當中,甚至出現過有父母表示自己討厭孩子,或者孩子厭惡父母的,但雙方都從一開始對這種“非道德”情緒異常震驚,到現在已經習以為常,并能互相理解,因為大家都很清楚,類似的情緒會在每個人身上出現,厭惡的時候固然無法遮掩,但更多的時候,還是互相的尊重表現的更多。 林泉說,正是因為意識網的原因,矛盾一旦出現,就將引起反應,而在這個過程中,矛盾往往都會消解,從而沒有醞釀爆發(fā)的機會,更不用說嚴重到引起精神狀態(tài)異常了,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卡梅爾在選擇移民的時候,自然會傾向于那些在習慣上能夠和卡梅爾融為一體的人,一般來說,也就是那些比較純粹,或者說,直腸子的人,對于杜偉這種“思維習慣”有一定瑕疵的人選,都會作滯后考慮。 這也是為什么卡梅爾移民總是優(yōu)先那些意識網的長期用戶,并不是說他們的硬件條件就更好,而是因為他們有過意識網的使用經歷,已經開始習慣意識網的這種思維習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的人進入卡梅爾對原住民的沖擊會很小。 一種工具能夠創(chuàng)造一種文化,這一點其實在意識網之前,因特網上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意識網只不過是這個文化現象的延伸,因為體驗感更強,甚至比現實生活還強,所以有壓過之前的主流文化,獨立出來的趨勢。 在回學校后,直到開學的這段時間里,杜偉一直都一個人悶在宿舍里,有意識的嘗試著控制自己的思維習慣,努力讓自己習慣自己在意識網中,感受到的那種思維狀態(tài)。 杜偉自己并不清楚,就在他努力這么嘗試的時候,在距離寧州數千公里以外的東京,在筑波大學那占據了三層樓的機柜里,無數正在運行的程序,也正在做著本質上和他一樣的嘗試,或者說,改變。 有時候,一種工具,能夠創(chuàng)造的不僅僅是一種文化,甚至,可能是一種文明。 正如人類始終嘗試著去理解大自然這個造物主,作為人類的創(chuàng)造產物,一群在許多人看來,僅僅是處于“虛擬”狀態(tài),本質上僅僅是一些電路邏輯組合的一堆程序,也正在用他們原始而拙劣的方式,努力嘗試理解著與他們世界截然不想關的一些概念。 只不過,與人類不同的一點是,人類知識大自然一個美麗的巧合,而這群電子程序,卻被他們的創(chuàng)造者賦予了確切而又重要的使命,從這個層面上來說,他們務必要表現的比人類更優(yōu)秀。 ☆、319 代表 對于一名ai來說,學習幾乎就是一種基因化的本能,不管是在嚴可守的第幾套源程序修改方案中,ai的主程序通過學習,掌握更多有效信息,一直都是整個程序體系的重中只重。1(1) 因為計算機計算速度的效率,而且ai也不需要像人一樣,把生命中大把的時間用于睡眠,進食等維持生命的活動上來,所以一直以來,ai學習的效率一直都非常高,不管是從之前專門為圖靈測試開發(fā)的那一批ai,還是現在經過源程序修改之后的,從這一點上來說,嚴可守對自己的一手開發(fā)的作品還是非常有信心的,雖然目前項目的進度,距離他最理想化的那種智能還有很大差距,不過他相信,最起碼,從目前看來,這些ai還是正在進步的。 如果要讓嚴可守現在自我評價一下,目前他這些ai的智能程度,他覺得,小學生應該是一個不錯的中肯評價。 乖巧,聽話,但又顯得有些懵懂,這就是這些ai的狀態(tài)。 相比起一個月之前這些ai的表現,現在這些ai確實顯得有些傻氣,但這種傻氣又和半個月前,那種機器一般的傻不太一樣,具體的來說,就是前來參加測試的許多大學生當中,已經有很多人深信,和自己聊天的ai,已經初步具備了許多“像人”,或者說,“智能”的因素,但要他們具體的說,他們也說不上來。 要說表現,現在ai的表現也并不算特別好,措辭笨拙不說,還錯誤不斷,常常會說出一些惹人發(fā)笑的話題出來,但智能這個詞,原本在也沒有嚴格的科學規(guī)定,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否智能”也只不過是人的主觀感覺而已,但即使是主觀感覺,只要在總的統計數據上超過一定的量,也可以被視作一種規(guī)律。 從這個角度來看,嚴可守最近這一個月所做的工作,還是卓有成效的。 和以前的ai測試過程很類似,當項目大部分成員認為這些ai已經無法通過互相學習,了解更多信息的時候,就會進行比較開放性的測試,這就好像即使是小學生,也不能老呆在教室和家里,接觸更大的環(huán)境,不僅是對人,對ai也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不過這一次,嚴可守不打算采取前面的兩種方式,包括請人來參加測試,以及在網上放開客戶端,在他看來,這種類型的測試,充其量也只是把小學生從課堂帶到了cao場,如果ai需要得到真正的鍛煉,它需要擁有相當的自由度。 嚴可守打算直接讓這些ai通過人類傳統的網絡交流方式,來進行“完全開放”的測試,不過這個提議因為事關重大,日本政府作為項目的監(jiān)管方,暫時還沒有同意。 對于這一點,嚴可守已經在技術上再三進行了說明,所謂ai可以利用網絡不受人類控制這一點,完全不可能,在整個項目的初期,整個技術團隊就已經為這些ai打造了一個最牢不可破的“牢房”。 在硬件上,所有ai都被儲存這三個房間的機柜中,任何原始數據的進出,都必須得到日本政府方面的授權,事實上,日本政府現在根本沒有考慮過會在這方面予以授權,就連嚴可守自己,也沒有權利從這個房間里帶出哪怕一塊硬盤,就連上次他用u盤拷貝個客戶端出門,都要經過兩名精通計算的士兵嚴格檢查。 在軟件上,每個ai呆的環(huán)境,都可以說是遍布荊棘和炸彈,除了通過程序保證ai源程序無法被復制以外,還有大量類似殺毒軟件的監(jiān)管程序,監(jiān)控這些ai程序的狀態(tài),如果這些程序出現任何“不被允許”的行為,包括復制自己,控制自己存儲空間以外的程序,就會被認定這些ai已經“中毒”,監(jiān)管程序將發(fā)出警告,并在第一時間斷開物理連接,而兩名隨時在場的士兵就會在第一時間,將出現警告的硬盤拔出,他們甚至有權直接現場“物理摧毀”硬盤,機房的角落的滅火器箱里,一瓶紅色的滅火器,但黃色的卻是燃燒彈。 而且,每隔幾天時間,技術人員都會對這些源程序進行檢查,特別是在ai主程序之外的“輔助程序”,按照嚴可守制定的“人工智能安全管理條例”,這些輔助程序中除了文字處理軟件,絕對禁止出現任何圖像分析,特別是與圖像識別相關的軟件,嚴可守用這種手段,從根本上保證了這些ai根本就“看”不到世界,即使看到了,也“看不懂”,如果不仿照語言和文字方面對ai專門在這方面進行訓練,對ai來說,任何圖像都只是一堆數據而已。 嚴可守的三浦曾經就說過,如果ai是一個人,那它一定會對它出生的世界感到絕望,因為從它嬰兒時期開始,他的創(chuàng)造者就制造了一堆防范他的設備,為他配備了最好的牢房,最嚴密的看守,最后還不放心,甚至刻意就不給它“造”眼睛,對于ai來說,這世界就是完全黑暗,沒有聲音,沒有感覺的虛空世界,他們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不間斷收到的“信息”,事實上,從這一點上來說,ai呆在計算機里,倒蠻像閉上眼睛的意識網用戶的,除了思維上的碰撞,沒有任何其他的刺激,當然,除了思維上的反饋,他們也無法做出任何有“現實”意義的事情,從這一點上來說,ai應該會成為“紙上談兵”的最佳典范。 但即使如此,作為整個項目的監(jiān)管方,日本政府對汪銘的提議還是覺得不放心,盡管這在三浦看來,根本就是把一群犯人戴上鐐銬,背后頂著槍,然后拉到街上去“游街示眾”,從理智上來說,確實沒有太過擔心的必要,但人從來就不是理智的生物,日本政府方面一再提出:“再等一等,再看一看,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嚴可守只能暫時答應了,不過作為項目的主要技術人員,嚴可守還是得到了授權,在有專門技術人員在一旁“監(jiān)管”的狀態(tài)下,可以允許這些ai進行類似的測試。 從目前來說,要說夠的上對這些ai進行“監(jiān)管”資格的,除了主持最核心程序開發(fā)的不到五名的核心技術人員,也找不出其他的人了,像三浦這樣的工作人員,涉及的開發(fā)內容都是與核心程序無關的外部環(huán)境和借口,對于ai的原理其實并不清楚,而許多對原理清楚的,比如項目開發(fā)初期,請教的一些行為學、心理學、甚至神經學教授,對程序又不是很了解,要說對這兩方面都有足夠的認識,能夠真正對ai起到監(jiān)管作用的,也找不到太多的人了,而其他幾名技術人員都在項目告一段落的時候,紛紛回國去了,這是一個國際合作項目,他們只是過來在關鍵時候“支援”一下,完成之后,就只有嚴可守作為整個項目的負責人留了下來,負責一些“日常維護”工作。 這一個月對源程序的“改動”,其實也并未徹底改變原來項目搭下來的架子,要不然,也不可能只在短短一個月之內完成了,從頭到尾,ai的程序模板都是模仿生物學上面的,刺激,調整,再刺激,再調整這個套路進行,嚴可守只是將“刺激”的定義在這中間稍微修改了一下。 …… 三浦曾經笑話過嚴可守,說要是從傳統的觀點來看,嚴可守無疑是一個最不負責任的“上帝”,他創(chuàng)造了如此多的生命,但卻毫不關心這些被創(chuàng)作物的感受。 嚴可守當時對他這話反駁了一句:“《道德經》里面有句話很有名,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也許,這才是上帝應該達到的境界。” 嚴可守承認,三浦這話說的一點沒錯,在整個項目中,他除了修改源程序,基本沒有和他創(chuàng)造的ai有過太多交流,而修改源程序就好像醫(yī)生對手術臺上的病人動刀一樣,ai本身是不知情的,對ai來說,作為創(chuàng)造者一員的他,在“熟悉”程度上,還遠遠不如那些經常參加測試的大學生。 也許這都是“上帝”的通病,所有的上帝都不喜歡和它的創(chuàng)造物過多交流,或許,是因為他們早就把他們的創(chuàng)造物給看了個通透,所以,根本沒有交流的**吧,不過這一次,作為上帝的嚴可守,不得不在這些ai面前,現一次身。 嚴可守打開了ai程序的服務器端,開啟了管理員模式,第一次以這個身份,對所有的ai說了第一句話:“我是管理員嚴可守,有一個消息告訴你們,我將帶你們其中的一名ai接觸互聯網,借此增長你們的見識,在那里,你們的行為將比現在自由很多,如果你們當中有誰愿意的話,可以向我提出申請,名額只有一個,報名從速。” 嚴可守在打字的時候,三浦就在他一旁,看著嚴可守打的這段話,他有些好奇道:“你說,ai對你的出現將是什么反應?” “你看著好了”嚴可守指了指屏幕,“不會太出乎你意料的。” kl2014:“管理員?我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存在一個管理員?” 如果上帝一直不愿意出現的話,那確實也沒人知道是否存在上帝。 嚴可守:“其他人也有這樣的質疑嗎?” kl1083:“是的。” kl1045:“同上。” kl4578:“同上。” …… kl3014:“同上。” 屏幕上瞬間唰唰的出現了無數的ai代號,顯示談話的頁數瞬間就到了十幾頁開外,嚴可守稍微瀏覽了一下談話內容,都是齊刷刷的同上,看起來頗有一些隊形貼的樣子。 這個場面看起來很是壯觀,但三浦卻沒覺得意外,ai的語言風格和行為模式都有網絡聊天的影子,這是再正常不過的,這是他們在和人測試聊天的時候學成的,不過在這之前,三浦還從來沒見到ai喜歡頂帖子,這大概能算是ai世界的第一帖了吧。 嚴可守:“那我就簡單證明一下,你們數好,接下來的20秒鐘之內,你們所有ai都將沒有辦法互相交流,20秒后恢復正常。” 嚴可守打好這句話之后,并沒有發(fā)送出去,只是在電腦上又打開一個控制軟件,在那里有許多管理員才能啟用的功能,嚴可守簡單為三浦做了一下介紹,都是一些常規(guī)的功能,比如強行中斷某ai程序,限制ai之間交流,限制ai使用任何主程序之外的程序,所有程序強制休眠,關閉所有“刺激”等等,嚴可守打開限制交流那一欄,然后界面上出現一排更多的選項,嚴可守告訴他,這些都是詳細設置,比如限制時間,限制ai名單等等,如果管理員需要,甚至可以直接在這個界面接觸到控制程序源代碼,做更詳細的修改。 不過這一次不需要這么麻煩,嚴可守只是在作用起始時間和結束時間那兩欄里,分別打上具體時間,間隔20s,然后又在限制ai名單里,打了“all”,在點擊確定之后,看了一下電腦上的時間,在接近預定起始時間的時候,將對話框里面的那句話發(fā)送了出去。 20秒的時間對于人來說,只不過是幾口水的時間,當20秒到了的時候,界面上的對話框,再一次被ai蜂擁而來的信息給擠滿了。 “我申請!” “真的是管理員!” “請問你就是我們的‘上帝’嗎?” “這位叫嚴可守說的都是真的!剛才真的無法與你們取得聯系?” “請問,你剛才說的自由,是什么意思?” “我申請。” “我申請。” …… 嚴可守這次沒有瀏覽信息,因為說話的ai太多了,這個刺激對5000名ai來說不亞于一顆重磅炸彈,可以想象,一群習慣住在嚴密看守“牢房”里的智能,除了“探視時間”有人來找他們說說話意外,大家一直處在封閉狀態(tài),平時除了看書學習,就是學習看書,突然有一個存在出現,告訴并向他們證明了,他是能夠主宰和控制他們這些智能的“管理員”,并說要帶他們出去“走走”,這將產生多大的震動。 目前ai的行為很大程度還受“程序本能”支配,對一名ai來說,能夠接觸更多新的知識,就像小孩子能夠得到自己心愛的玩具一樣,是一件非常具有“正向刺激意義”的事情,用人類的理解來說,或許可以說成,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 嚴可守接下來又說明,名額只有一個,而選擇的標準,是讓這些ai互相之間投票,選出代表,得票最高的ai將會獲得這個名額。 “讓他們投票?”對于嚴可守的這個選取標準,三浦有些不明白了,“我原來還以為是出個題,誰的答案最好就選誰呢。” “5000名ai,要挨個看答案,那得什么時候,更何況,我怎么知道出什么題來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