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151新的開始 結婚是一件喜事,高興是需要消耗體力的,具體表現在華婷婷的身上,這種高興就意味著她需要穿著一身累贅的婚紗,臉上擦著厚厚的彩妝,頭頂著一堆裝飾,腳踩著高跟,在婚宴會場來回走幾十個來回,中間接受勸酒無數,回憶人物關系若干,腳上酸痛臉上維持微笑,直到最后…… “真累啊!”回到家關上門之后,已經被酒精弄得七葷八素的華婷婷一看到房間的那張大床,終于再也支撐不住,直接撲到在軟綿綿的床上,感覺渾身從上到下每一塊肌rou都懶懶的不想動彈,她的臉緊緊的貼著大紅色的喜字被單,眼皮漸漸沉重。 華婷婷沒什么喝酒的經歷,今天晚上雖然只是喝了點葡萄酒,還偷偷的兌了雪碧,可她還是覺得有些酒意上涌,相比起來,原先看不出會喝酒的伊凡卻是在酒桌上卻是一鳴驚人,來者不拒,他拿著一個喝香檳酒的長玻璃杯,碰見來敬酒的就主動湊上酒杯上前,也不管白的紅的,不管什么由頭,不就是個喝,一仰脖,一口到底…… 就這么簡單的一個動作能代替許多不必要的廢話,伊凡感覺確實還算劃得來。 至于這些酒最后去了哪里,這個問題,貌似從來沒有人關心,如果有人幫伊凡計量的話,可能會發現這個家伙已經喝了不下5斤白酒了,但是到現在連臉色都沒變過,有時候別人耍賴,女同學上來用橙汁敬他,他也照樣是一口干,這個喝法反倒把來人都有些嚇住了。 今天做伴郎的是林泉,一時之間,伊凡也找不到更好的對象了,不過林泉穿起西裝,倒也顯得精神,結束的時候,他又客串司機,把四個人都送了回來,因為要開車的緣故,所以他沒怎么喝酒,倒是劉妍,雖然沒怎么接觸過酒精,興趣卻不小,躺到車上的時候,連人都分不清了,比華婷婷還狼狽。 林泉送回了兩人,看著他們各就各位,關上門之后,一個響指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轉身就看見華婷婷穿的就像一個大號粽子一樣躺在床上,婚紗的超大裙擺鋪的滿床都是,看起來就像一朵怒放的大號百合。 不知道是察覺到了有人來,還是因為別的,本來已經接近睡著的華婷婷逐漸清醒了過來,同時嘴里無意識的呼喊:“伊凡……伊凡。” “嗯,我在。”伊凡用手摸了摸華婷婷的頭,有些微微發熱,他想幫她把高跟鞋脫下來,但是手卻被華婷婷一把抓住了。 “別想走!”華婷婷含糊不清的說著,嘴里還嘿嘿的笑,“從今以后,你……你都走,走不了了,哈……哈。對了,我剛才……我剛才怎么沒……沒看到你,你來的這么快……是不是,一早就躲在這里,準備看我的笑話。” 伊凡當然不可能跟現在的華婷婷講道理,現在她的意識亂的像一團亂麻,根本搞不清楚她到底準備做什么,“以后看來要禁止意識網成員喝酒,這可能是個麻煩。”伊凡心里嘀咕。 “小妍,小妍是不是在這里”華婷婷嘟囔著嘴往床底下爬,似乎是在找想象中的敵人,“我……我知道你躲在這里,……出來吧,嘿嘿,我看見你了……” 劉妍喝的跟他差不多樣子,剛剛送她到床上沾上枕頭就睡著了,華婷婷當然不可能在這里看到她,不過這并不影響她整個人不斷想鉆進床底。 “真是麻煩。”伊凡的體力并不算好,拉醉鬼這種活他并不擅長,他只會用他擅長的方式來處理問題。 “看著我,婷婷。”伊凡兩手擺正華婷婷的頭,盯住對方的眼睛,努力從中找出一絲神智,“把你交給我,對,就把你交給我就行了。” “嘿嘿,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趁著我……醉了,做壞事……”華婷婷口齒不清的胡言亂語,“隨便你……反正,反正我們都是……合法的了。” 華婷婷這句話一說完,大腦的門就完全朝伊凡敞開了,里面因為酒精而混亂的意識亂七八糟的涌了出來,讓伊凡一時間都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他還是很快壓制下這些影響,控制著華婷婷自己脫衣服,閉上眼睛,自我催眠,直到入睡。 控制一個女性的人體對伊凡來說并不是第一次,當然,這在倫理上可能很難想象,鑒于對方跟自己的關系,伊凡在這次控制的過程中隨意了很多,甚至有些惡意的感受了一下華婷婷的身體,這種感覺雖然很奇妙也很真實,但伊凡終究是一個男人,某方面的思想已經相當的根深蒂固——他不是很喜歡這種感覺就是了,滿足**的方式有很多,在這方面,他有自己的底線。 …… 紅色的喜字,精致的結婚照,身邊陌生的呼吸——我已經結婚了!華婷婷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第一百零八次的想。 剛醒來的時候,她還是本能的還是有些拘謹,甚至還小心的跟伊凡隔開了距離,似乎是擔心這種程度的接觸是不是太曖昧了,他們還沒有…… 還沒有嗎?模糊的記憶中,華婷婷記得伊凡昨天好像對自己做過了什么,不過,那好像又是自己做的……討厭,想不起來,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不會是……已經……”雖然身上還穿著內衣,但是華婷婷一看到脫在床頭柜上的婚紗,心里還是不免有些忐忑,雖然伊凡要是真做了她也不可能說什么,畢竟是洞房之夜……不過終究還是會有點小遺憾就是了。 還有,他到底有沒有用措施啊,萬一要是…… “大清早的你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啊!”伊凡直接對華婷婷傳話道,“快去做早飯。” “哦,”華婷婷沒在意,低頭嗯了一聲,偷偷的準備了一下,看準了房門,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過房門,想回自己的房間拿東西,但是剛剛一開門,又傻了——因為結婚裝修,她的床早就被撤掉了,衣柜也搬到了伊凡的房間,她還是得回去。最近這段時間她都是住在自己家里,早就忘記了這茬。 她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伊凡已經起床了,正看著自己笑,床上是已經放好的衣服,華婷婷有些驚訝的發現,正是自己剛才想要的那兩件。 華婷婷白了他一眼,不過還是忍不住嘴角露出微笑:“你怎么知道我要這兩件。” “我記得早就跟你說過了,我會讀心術嗎。” 華婷婷笑的更燦爛了,用手捂住嘴,說:“我不信,那你說說,我現在在想什么。” “嗯,我想”伊凡走進華婷婷,用手撥開華婷婷的手,“你應該是在想”,然后摟住華婷婷的腰,將她慢慢放低,緊緊盯住她的眼睛,看著她終于忍不住閉上,伊凡的嘴輕輕靠近最后的目標,“這樣”,接觸完成。 兩人隨即陷入了忘我的熱吻,直到華婷婷都開始喘不過氣了,伊凡都開始用魔法扶著華婷婷了,這個姿勢雖然很浪漫,但是很明顯,需要一定的體力,對女方的身體柔韌性也有一定的要求,在沒有資深人士的指導之前,不要輕易嘗試…… 婚結了,這算是伊凡第一個比較大的目標達成了,也就是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找到了一個暫時的歸屬,正如清晨的浪漫一樣,這也是一個很令人滿意的新起點。 “一號站的零件已經到全了,廠房的工程師正在火車站的倉庫里組裝,”伊凡在吃飯的時候,李立天例行匯報,“還有,田軍的事情在日本搞的很大,有許多意識網的用戶問我是不是跟他一伙的。” 數千米外的寧州大學圖書館,趙亮用食指敲了敲腦袋:“哦,他們沒管?” 李立天當然知道這個他們是指誰:“我已經查清楚了,”李立天一邊說話,一邊調出通過空間之眼看到的景象,鏡頭里出現一個堆滿集裝箱和貨箱的地方,來來回回的大卡車穿梭其中,鏡頭繼續放大,在倉庫頂上一處不起眼的地方,一個拿著望遠鏡的**偷偷躲在上面,不斷的觀察進出的車輛,同時小聲的通過耳麥匯報情況。 “他們的指揮系統好像暫時出了問題,現在所有的計劃都是按之前的部署。核心內容就是跟蹤所有出入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想關的線索,進而了解我們定做一號站的目的。” “哦,那就讓他們找吧。”伊凡說,同時搖頭惋惜“真是浪費時間。” “……”李立天沒說什么,伊凡有時候就會這樣,完全沒必要的為敵人的過錯擔心,似乎有種恨其不爭的感覺。 “日本的事情我之前已經知道了,記住下次不要對他們解釋。” “可……”李立天真的有些不明白伊凡,不需要多想的他偏偏要去關心,而在他眼前的東西他卻毫不猶豫的任他離去。 田軍的新聞讓許多用戶產生了類似的聯想,尤其是空間之眼,許多已經體驗過的人很容易看出其中的聯系,他們畢竟還只是普通人,如果意識網作為獨立的存在,那么加入完全沒有什么道德負擔,但如果跟既有的道德體系有沖突,一些人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意識網對他們來說這是一處寄托,這種寄托對人的影響雖然很大,但是一時之間,終究還是難以抵抗長期以來的國家民族觀念,一定要在他們之間做出選擇,還是有人選擇了離開。 李立天的解釋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安定了人心,他是準備把這件事情當作“功勞”來匯報的,但是卻吃了一個癟,他當然會有所不滿。 “該來的早晚回來,該走的早晚會走。”伊凡這樣說,聽起來倒是有點像消極的佛教用語,這不像他的風格,但——李立天自己也沒搞懂伊凡算是什么風格。 “難道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人走光而置之不理嗎?”李立天在心里忍不住埋怨“那還要我做什么,就坐在家里等著好了。” “你還是沒搞清楚你的職責!”伊凡能感覺到李立天的不滿情緒,適當的發泄情緒對管理人來說是好事,很少有人能在怒火中隱藏情緒,意識網會接收這些情緒,對其他人產生影響的同時,也把他們的反饋情緒搜集起來,這個互相影響的機制才是伊凡一直追求的,因為這種潛意識的互動,才是意識網真正的價值存在,現在人數少還看不出來,等以后…… “你只需要管理這個網絡,合理分配這個網絡產生的力量,至于網絡本身有什么問題,你不需要理會。” “還有,”伊凡不顧李立天剛想張嘴,繼續說下去,“別人想退出就讓他退出,不要強留。總有人圖一時新鮮,我們要給別人后悔的機會,強行留下來的人只會對網絡造成危害,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 “那就這樣吧,等一號站裝配好之后,記得把倉庫那里處理一下,好了之后,我會派趙亮過去。”為了謹慎起見,伊凡對趙亮都是刻意以名字相稱,以產生某種距離感。 李立天表示了同意,傳話就到此結束了。 就在這個時候,正在寧州大學圖書館里看書的趙亮放下了手中的書本,他回頭看了看,南宮云還在一如既往的對著自己的方向發呆。 伊凡結婚的消息對南宮云來說是緊接著“失戀”的另一個打擊,如果說在剛剛攤牌的時候,她對華婷婷還有隱隱的不服氣的話,那等他們結婚的消息傳來,她就只有坐在這里聽音樂,靜靜的品味苦澀了。 趙亮站起來的動作讓南宮云的眼神稍稍凝聚了一些,看著這個陌生但又有些“熟悉”的學生收拾書本準備離開的樣子,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腿,也跟著站了起來,楞楞的跟了過去。 趙亮穿過長長的走廊,徑直就走進旁邊的廁所,在傳送前的一瞬間,他習慣性的用空間之眼檢查了一下環境,卻看見在廁所門口心神不定的南宮云。 “真傻。”趙亮搖搖頭,人消失不見,空氣中,只留下一個清脆的響指聲。 ☆、152風靜不停 封敬亭違約了,昨天伊凡結婚,他終于還是沒去。伊凡那里的工作這幾天已經暫時終止了,在錦湖小區的“公司宿舍”他也沒去住,對方也沒過來催,按道理如果自己不去工作對方應該來催的,但是伊凡沒有,是因為結婚忙,還是因為發覺了他做的事情?封敬亭不得而知。相比起伊凡,他導師對他的“工作”顯然更加關心,早上剛剛他又來了一次,讓自己去“更深入的接觸目標”,伊凡不知道自己的行為究竟能給他拉來多少額外的“研究經費”,看他那副著急的樣子,恐怕是少不了。但封敬亭還是拒絕了,事實上,他已經剛剛準備好了一封辭職信,這種事情自己真的無法再做了,內心的糾結像繩索一樣勒住了他的頭腦,他現在甚至感覺連最基本的思考都做不到了,昨天晚上他睡不著覺,他嘗試著玩自己特有的催眠模式——數質數,但是剛剛數到101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想起自己那些圖紙上的細節,那座自己純粹用想象力構造的城市,他甚至還沒有為這座城市起名字,伊凡曾經說過他有這個權利。 他本來打算用自己的名字為它命名,叫封敬亭站,或者諧音叫風靜停,風靜靜的停止……這個名字聽起來很不錯,空間站是按照太空的標準設計的,那里不可能有風,就跟停了沒有兩樣。而且空間站的自轉并不快,按照設計的要求,在邊緣的最快線速度也不過只達到了三四十米每秒,這個速度如果放在汽車身上已經很快了,但是在空無一物的太空中,沒有近距離的參照,這種速度跟就跟停止的風也沒什么大區別了。風靜停站?也許,再也不會有了,雖然封敬亭知道這個站已經到了寧州,就靜靜的在某個地方,但是她再也不是一個純粹的空間站,不再是自己心目中那個讓人類脫離地球搖籃的樂土,她已經成了一個誘餌,一個精致的捕鼠籠子。早上導師來的時候,告訴他這個站的所有零件已經達到了寧州,就在火車站的一個空置的貨運倉庫,很大,大概有幾千個平方,這個倉庫是很早之前拉把手基金會預訂下的,當時一下子就交了整整三年的租金。“那可是幾百萬啊,比東西都貴,眼睛都不眨……”導師當時說這話的口氣,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嫉妒。跟零件一同過來的,還有近百名坐著當天火車趕來的廠方人員,按照合同的規定,他們將會在到達安裝現場之后,保證15天之內把這個大家伙裝起來,并保證通過驗收 只是嚴格按照合同技術細節的驗收,并不是意味著正常運轉。雖然實物已經能夠做出來,但這并不意味著這東西就真能轉的起來,當然,如果真的把這個站放進太空中去,靠著高標準的動力驅動,轉起來應該問題不大,但問題正在于此——上哪找那么多的火箭把這家伙給送上去呢?在茫茫太空,又用什么來保證里面的正常消耗?所以,說到底,這只不過是一個非常逼真,非常真實的“高仿”空間站而已,甚至可以說,就是一個空間站,但只是一個“不現實”的空間站,理論上來說,它確實能轉,能運行,里面的設備都能用,但是實際上,以目前的太空投送能力,根本就沒有這東西的用武之地,就好像一個人在遠古的時代用手工的極致造出一輛汽車,理論上確實也能開,但是問題是,又上哪找可以給它用的汽油呢? 就是它命運的末日——就如玩拼圖游戲,最后完成的時刻,就是游戲結束的時刻。 風靜停站最好的結局,也許就是被放在某個科幻博物館,像藝術品一樣供人參觀和欣賞,或者,放在戶外做一個類似雕塑的擺設,當然,最大的可能,就是找不到欣賞她的人存在,最終她會被扔在某個鄉村的空地,大自然用風雨讓她每一個零件銹蝕,流浪漢和拾荒者逐步肢解她的身體,最后成為一個巨大的銹蝕空殼,當地的居民路過這東西的時候,會猜測她的用途,時間久了,最終還是變成嗤的一笑:“哦,你說那個啊,一堆廢鐵。” 想到這個場景,封敬亭就忍不住有些難受起來,他忽然就不可遏制的產生了一個念頭,自己要去看看她,就在她組裝好的那一刻,不,他要看著她組裝,看著她每一個螺絲如何被擰緊,每一根管道是不是足夠牢固,看著她在電焊弧光中逐漸形成輪廓,看著她在通電的那一刻,所有的內部設施轟然運轉,看著她光彩亮麗,整裝待發——整裝待發的走向終結。 最后再去一次,就當是給它送行,這個想法一產生,封敬亭就忍不住一下子站了起來,哪怕她最終要死,起碼,自己也要看到她有活著的一天,不,哪怕是一刻。 也許,只有在那個時候,自己才會真正的死心,封敬亭忽然就產生了這樣一種這樣對待自己的殘忍心理——他想親眼看著自己的夢如何破裂,他覺得這是自己應得的懲罰。 …… 一個公司或機構是不是能真正的保守秘密,重點不在于制度或技術,而是人,假如你有一個喜歡偷偷聊qq兼偷菜的財務或行政,這個公司所謂的內部資料,保密制度,都將會成為一句空談。 陳雷,27歲,男,寧州財經大學……拉把手基金會執行理事,兼任投資部經理。 從電腦里看陳雷的工作安排,嚴可守知道這個人最近一定很忙,結合他們公司的財務記錄,嚴可守也不難發現,他究竟在忙什么。 2號服務站開站典禮,人員面試……公司內部例會……3號服務站……請銀行信貸部主任吃飯……請某某局長吃飯…… “太正常了”,嚴可守一直把這份資料看完,又耐著性子看了第二遍,終于還是沒找出什么疑點,忍不住搖頭嘆道,“看起來確實不太像啊。” 嚴可守再次確認了一下對方的身份,陳雷,拉把手基金會……,這是伊凡曾經工作過的那個基金會,寧州市一共有幾百個叫陳雷的,全國有數千個,確實只有這一個跟伊凡有過接觸,伊凡也許還接觸過其他的同名同姓的,如果是那樣,他是不是在故意誤導自己……不,不會,他沒這個必要。 就是這個,陳雷,趙真雪曾經的同學,伊凡曾經的上司兼下屬…… 作為一個基金會董事兼經理,陳雷的活動安排確實顯得很正常,除了工作應酬,就是應酬工作……在來中國的飛機上,嚴可守一直想過伊凡給自己介紹的這個人到底會是什么來路,這是對方的一個陷阱,還是真的是他的一個“敵人”什么的。 現在看起來,只不過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除了可能稍微有點錢以外,不值一提。從對方近期的安排來看,完全就是一個工作狂,整天就是工作,這種人,為思想獨立和自由而抗爭?嚴可守再次搖頭,這簡直就是難以想象。 雖然嚴可守并不認為他能從陳雷這里找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但這畢竟是他不多的線索,還是見一面吧,嚴可守心里這樣說。 下午2點陳雷有一個招聘會,就在寧州市中心的人才市場,他會在那里停留兩小時的時間,這兩個小時內的人有福了,估計看中就是直接offer,要不還得復試……嚴可守很清楚這些招聘的細節,他低頭打開手機,已經兩點半多了。 半小時后,嚴可守到了人才市場展廳,他對著門口的鏡子了一下自己的儀容,臉色雖然看起來不太好,有他一貫標志性的黑眼圈,不過穿著西裝,看起來還不賴,在他這一行,西裝領帶黑眼圈 拖鞋差不多是標準配置,不過因為這次情況還算特殊,他沒穿拖鞋過來罷了。 在展廳里找到陳雷的時候,陳雷正在面試一個女生,他人比照片中看到的要消瘦了一點,人看起來好像也有些沒精神,在招聘的問答中,還會微微的走神,比自己印象中的稍稍低了那么一個檔次,當然,嚴可守前一段時間肯定是忘了照照鏡子。 “……你理想的工資待遇是多少。” “四……三千以上吧。”這女生長得還算有點漂亮,身材……坐著看還不錯,就是腦子不夠靈活,一看就是沒經驗或者沒膽氣。看不出面試你的這家伙現在就跟夢游似的,人家一分鐘幾十萬上下,誰還有空跟你談三千還是四千,他要看的是淡定,是素質,是**……嚴可守在面試游戲當中,可以算的上是經驗豐富了,畢竟調戲hr就是他最擅長的游戲之一。 “嗯,你的條件我們已經記錄了,一周內會給你答復,謝謝。”陳雷在簡歷上迅速的寫了點什么,然后站起來伸出手,跟面試的女生禮貌的虛握了一下,然后坐下翻開了下一份簡歷。 你沒戲了,嚴可守在心里對那個女孩說,看著那張收起來的簡歷,忽然想起來,哦,自己是不是忘了帶簡歷? ☆、153 試探 基金會開出的待遇在全場來說都算的上不錯,對人員的要求也不是很高,主要都是一些行政類的崗位,所以來應聘的大多數都是女生,也有男的,不多見。最近公司的服務站一個接著一個開放,步子邁的很大,人手不足的情況很快就凸顯了出來,在新員工沒有充實起來之前,暫時有些工作都只能壓了下去,一個人干幾個人的活這是常態,整個公司最近都有些怨言,除了陳雷和趙真雪。雖然知道這種拼命工作只是一種下意識的逃避和徒勞,但是除了這種方法,他們還能夠做什么呢?伊凡昨天剛剛結婚,本來也請了陳雷和趙真雪,但兩個人終究還是沒去,結婚本來是一件喜事,可是只要一回憶到那次經歷,伊凡的意識像蛇一般鉆進自己大腦里的那種感覺,陳雷就覺得渾身冰冷。那不是人類應該擁有的能力,甚至不是這個世界應該存在的能力,他知道伊凡的身體是周風的,意識是自己的……但這都是伊凡主動告訴他們的,誰知道這是真是假,也許他的真實存在,完全不是人類的形體,就像科幻小說里某種寄生蟲……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樣的生命和地球人結合……陳雷每次想到這最可怕的可能,就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入睡,他害怕自己一覺醒來,就已經變成了一具行尸走rou。工作比酒精管用多了,酒精并不能驅趕恐懼,反而會助長空虛,只有工作,大量的工作,可以讓人完全投入其中,它讓你感覺自己好像確實干了些什么,但是仔細用理智想想,其實什么都沒干。習慣性的在簡歷最下方打了一個小叉,這是最差的一檔,代表不予考慮,陳雷站起來,跟應聘者禮貌的握手,對方看起來還是個學生,對握手這個禮節還不習慣,接觸的時候,陳雷能感覺到他手心的潮濕和他眼神當中的躲閃,想要好工作,卻害怕跟優秀的人打交道,有些自卑,雖然是大學生,可是膽子還沒劉妍那個小姑娘來的大。看著這個學生模樣的人轉身而去,陳雷一邊給對方下評語,一邊習慣性的坐下,去拿下一份簡歷——哦,沒了。陳雷抬頭看了一下展廳墻壁上的鐘表,已經將近3點50了,招聘會里面的人流也開始逐漸稀釋,就在陳雷想著是不是提前離開的時候,有個人在對面的凳子上坐下來,平靜的說:“你好。”“你好。”陳雷打量了一下對方,西裝領帶,背著單肩包,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眼神直而有力,這給他的印象不錯,“請問你要應聘我們基金會的什么崗位。”嚴可守瞟了一下 上面從上到下寫了一列,有文員,有宿舍管理員,有行政助理,還有投資助理……“計算機管理員。”他說。陳雷有些疑惑的拿過手上的資料,快速瀏覽了一下招聘的崗位列表,他抬起頭,皺著眉頭說:“我們沒有準備這個崗位。”“你們有這個需要。”嚴可守根本沒在意對方的態度,他自顧自的把剛剛準備好的腹稿一下子說了出來,“據我所知,你們基金會總部現在一共有17臺臺式電腦,一號站2臺,其中一臺是工作人員使用,一臺供入住人員使用。我看你們這里準備招聘新的人員,其中按辦公人員總數在15人以上,一人一臺,宿舍管理員四個,一個管理員也就是一個宿舍需要兩臺,現在你們起碼還需要23臺以上,總計40臺以上,根據你們的計劃書……嗯,如果再考慮到以后的發展,這個數字再翻一倍都不止。據我所知,這些電腦基本上都是員工自主安裝系統,采購大概也只有價格標準,沒有配置標準,裝的系統不一樣,使用的文件版本不一樣……甚至連一個小型的互通局域網都沒架設起來,路由器基本的網速管理也沒有,更別提防火墻了。以上的這些情況,我想,對于一個價值上億的基金會來說,是時候招聘一個專業的計算機管理員了。很抱歉,我今天沒帶簡歷,在這里就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嚴恪,畢業于……畢業于那個……北大青鳥,有過三年的計算機管理經驗,會編程,精通c語言,c ,匯編,有過很多底層軟件編程經驗,在硬件方面也懂一些,局域網架設,硬盤數據恢復,電腦配件的價格都懂一點,我完全有信心可以勝任這份工作。”跟陳雷一起出來的是公司的人事部經理,雖然是女的,但作風一直以來都是偏硬的,之前伊凡當顧問期間,她就沒少發牢sao,屬于那種雞蛋里面也能挑出骨頭的類型,但是嚴可守的這一通話,她卻聽著聽著就投入了進去,連找骨頭的心思都沒生起過。雖然對方只是技校出身,但是人事經理心里已經決定,回去后仔細核實一下他剛才所說的那些數據,如果都屬實,那毫無疑問,這個人她要了。想到這里,她側著頭看了看陳雷,畢竟他是執行理事,今天自己只是配角。陳雷看起來對嚴苛的印象也不錯,臉上都有了微笑:“看的出來,這次面試你還是做了一些準備的,對你這次的表現,我感覺還是不錯的,看的出來,你在這方面應該是個專家,技術方面的問題我就不多問了。了解一下,之前的工作待遇大概多少?”“一年四五萬吧。”嚴可守想了想,有些含糊的說。這個數目,有些略高了,作為學金融的人,陳雷對錢的敏感性可是很高的,一年四五萬,普通的計算機管理員,要是在上海北京,他還會信,但是在寧州,有點虛高了,看來他還是有些小心計的:“那你理想的待遇是多少。”陳雷哪里知道嚴可守從來就不是一個缺錢的主,哪里知道這些錢的概念,剛開始他還想說年薪10萬的,不過他轉念一想,普通的計算機管理員年薪要是有10萬,那為什么還有那么多人嫌物價貴呢?連吃個肯德基還要算計半天。他就擅自把這個數字砍了一半,結果沒想到,還是有油水。“嗯……七八萬差不多吧。”嚴可守說完,看了陳雷一眼,見對方正盯著自己意味不明的笑,心里暗道——壞了,難道說多了?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此時后悔也來不及了。果然,陳雷看了自己一眼,笑著說:“這個待遇……在我們公司差不多是經理一級的了,按照制度,我得回公司開個會,商量一下。對你的能力我還是有信心的,這,你把你聯系方式留一下,過幾天我們再聯系。”陳雷說完,站起來伸出手。開個p會,聯系個鬼。嚴可守在心里暗罵,真當我是傻子,執行理事,整個基金會除了那個叫趙真雪的,都是你說了算。嚴可守眼睛斜著上挑了一眼,看著那只等待自己握的手,連站起來的意思也沒有,更別說去接了,就任由陳雷在那里干站著。“算了,不跟你玩了。”嚴可守像是認輸似的笑出聲,同時搖了搖頭,從單肩包里拿出一個塑料文件夾,直接扔在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聲響,“這是我搜集的關于你們基金會的全部資料,你先看看吧。”陳雷神色復雜的看了嚴可守一眼,打開文件夾,引入眼簾的第一張紙,右上角就是自己的照片,下面跟著一條條列出來的是自己的待遇,之前的經歷,正在做的事情……陳雷臉色難看的看了嚴可守一眼,繼續看下去。接下來是用回形針別起來的一小疊,大概翻看了一下,里面有基金會的制度,規定,基金會的各級待遇,考核表,員工大概資料……接下來厚厚的一疊,公司所有簽過的合同電子備份件,基金會的賬戶,余額,轉賬日期甚至密碼……還不算完,在最后的一張紙上,簡單的列著陳雷個人的銀行賬戶,密碼,還有……修改過的密碼。手機號碼,以及密碼,當然還有修改過的……接下來就是一個轉賬記錄的截圖,截圖顯示賬號已經被劃走123塊錢,途徑是網上購物,買了一包什么頂呱呱牌牛rou干……現在這包牛rou干……嚴可守正從西裝袋子里掏出來吃的就是。這是嚴可守經常會玩的惡作劇,這個網店是他一個同學開的,專賣牛rou干,這個牌子是他自己注冊的,每次他都會惡作劇用非法的手段消費他的牛rou干,這是他特有的“作案”風格。看完資料,陳雷的臉色如同掉進了冰窟一樣,寒氣十足,連邊上的人事經理都覺得有些不對了,陳雷給了她一個眼神,她趕緊收拾簡歷拿著廣告牌子走了。“是不是伊凡派你來的?”陳雷咬牙切齒的看著嚴可守,一時之間,他想不出第二種可能。“你果然知道他。”嚴可守嚼著牛rou干,一拍大腿,“早這么說不久完了,虧我還試探了你半天。沒錯,就是他讓我來找你的,不過這些東西,還真跟他沒什么關系,誰讓你們……少了一個計算機管理員呢? ☆、154 證據 宋強見到首長的時候,老人正在辦公室里抽煙,辦公室里煙氣繚繞,關上門,宋強就感覺到老人的眼神穿透這層層的煙霧打量自己,初次看到這眼神的時候,他確實感覺緊張,但是現在,他卻毫不猶豫的對視了回去,目光中,只有早就準備好的堅定。 “回來了?”首長掐滅了手中的煙,說,“坐吧,說說看,什么情況。”語氣聽起來并不是很生氣,但是宋強能夠想象,在這樣的態度下面,肯定積壓著重重的怒火,這一點他只要數數煙灰缸的煙頭就能猜到。 宋強沒有坐下,只是面無表情的說:“我現在需要一個醫生,您可以先看看這個,這是出發之前錢教授剛買的羅盤。” 首長拿起羅盤,只是隨便看了幾眼,看了一眼射進窗簾的陽光,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問題,他把這東西又輕輕的放回可桌面,語氣平淡:“幾十塊錢的便宜貨,印刷錯誤,常見的毛病,你不會告訴我,這個東西就是你取消行動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