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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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震驚無比的師兄豁著張還沒笑完的嘴無比扭曲地看向他,梅凱爾攤了攤手,微微笑著哂道:「別露出這麼驚訝的神情好麼,這和你以往的大將風度可完全不符啊!我之前已經(jīng)說過了,我見你們就是要做筆交易,而交易的籌碼之一,就是這個消息了。」 師父突然皺眉道:「你所說的所有武者,是連赫迪亞和菲麗斯都包含在內的麼?」 梅凱爾搖了搖頭,「不清楚,但上面?zhèn)鬟_下來的意思是——將一切具有威脅性的武者列為新的敵人。這個范圍實在是過於廣泛,畢竟只要是人,不管會不會武功,對這個世界都會或多或少地構成威脅,而具體什麼樣的武者才算完全沒有威脅,上面并沒有列出具體的劃分方法。」 他說到這里,又苦笑著嘆了口氣道:「所以讓我分外感到慶幸的是,我女兒天生就不能練武,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有些難以置信的師兄,立即扭頭向埃菲爾求證道:「這是真的麼?他說的是實話麼?」 埃菲爾微微點了點頭,卻又擺著手安慰他道:「自古以來便有俠以武犯禁的說法,他們會想到這個法子,也在情理之中。何況如今天下太平,文興武廢,為了社會的長治久安,清理掉一批不太聽話的武者,也是可以理解的。據(jù)我所了解到的大概情況,他們鎖定的目標范圍是規(guī)模在二百人以上的武學世家或者門派,黑道家族自然也在其中。對於那些早已大隱入世的武者,如赫迪亞和菲麗斯校長這些有了極高社會地位的人士,他們應該不敢有所動作。至於你這種已經(jīng)成了個體經(jīng)營者的前總統(tǒng)領嘛……他們大概也會看在過往的苦勞上網(wǎng)開一面的吧!」 她說得雖然輕松,但師兄卻完全無法釋懷,在一旁沉著一張臉不說話。 梅凱爾再次開口道:「既然我已經(jīng)把該說的都告訴你們了,那麼你們現(xiàn)在能撥冗聽一下我的請求了麼?」 師兄嘆了口氣,「說吧,只要不是過於離譜的請求,我會盡量考慮一下的。」 梅凱爾苦笑一聲道:「也罷……我的要求并不多,只有三個:第一,不要把我已死的消息告訴任何人;第二,我想見見阿日;第三,就是把我?guī)煹芑钪鴰У轿颐媲啊o論什麼樣的手段、方式都可以,只要能讓我見上他一面就行。」 「嗯,前兩個都很好辦,而且為了我自己的安全考慮,我也不會傻到去四處說你已死了的。」 師兄點了點頭道:「不過第三條麼,倒是有些難度了。」 「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還請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 梅凱爾堅定地凝視著他道:「我的確虧欠你很多,但除去被政府要挾所做的事情外,我自問再沒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何況緋月琳可還是我的乾妹。」 「行行行,」 猝不及防的師兄連忙打斷道:「我答應了,我答應了。」 「那可就全拜托你了。」 梅凱爾笑著沖他鞠了一躬,接著便如釋重負般沖埃菲爾道:「那麼,現(xiàn)在可以讓我這個已死之人退場了麼?」 第三十一集 第二章 從梅凱爾那里回來后,師兄便窩進房里開始了無休止的電話與網(wǎng)絡通信,雪城日自然也責無旁貸地成了他的副手。 “我?guī)熜诌@是在干嘛?” 看著鋪了滿床滿地的單據(jù)和通信錄,我好奇的問。 雪城日低聲道:“看起來師父好像是急著要把以前放的那些債統(tǒng)統(tǒng)都收回來,有些甚至連利息都不要了……師叔,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難道我們有經(jīng)濟上的麻煩了?” 我裝作同樣一無所知地搖搖頭,苦笑著走出了房間。 回房間的路上,正巧路過酒店為欒茹湘臨時搭建的廚房,聞著門里傳出來的香氣,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皮,推門進去問道:“阿湘,早飯好了么?” 誰知道廚房里并沒有欒茹湘的蹤影,倒是看到穿著一身睡衣的雪城月正呆呆地站在灶臺前,帶著滿臉的躊躇,困惑地看著還冒著熱氣的蒸鍋。 “怎么了?” 我好奇地湊到她身后,立刻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由一陣心曠神怡,差點連自己要來干什么都忘記了。 她略有些驚異的扭頭看了我一眼,接著便撅著嘴非常苦惱的“嗯”著,拖著極長而極嗲的尾音,指著蒸鍋里僅剩的一個小籠包和一個蒸餃。 “哦,你該不會是在猶豫該吃哪個吧?” 我開著玩笑道。 誰知,她卻相當嚴肅的沖我點了點頭。 我的腦子一瞬間便陷入了混亂,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了……天哪,這世上居然還真有人會為這種問題而苦惱么?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相當難以理解地提議道:“呃……都吃掉不就好了么?” 看到她用著異常痛苦的表情搖了搖頭,我恍然大悟,試探性地問道:“你……在減肥?” 她的臉在瞬間微微紅了一下,緊接著便裝出一副“才不是呢”的不屑表情,“哼”的一聲別過頭去。 哦……原來如此!雪城月此刻所面臨的正是那個魚和熊掌如何兼得的歷史性難題。在美味的蒸餃和同樣美味的小籠包之間,在必須二擇其一,否則就會面臨發(fā)胖危機的前提下,她勢必將要做出一個極為痛苦的艱巨選擇…… 這種難題,我小時候也經(jīng)常遇到,解決的辦法其實很簡單——我伸手抓起蒸餃和小籠包,一口氣全部塞進了嘴里。 “與其必須做出選擇,不如根本就沒得選擇”這可是阿呆教給我的人生哲理之一。雖然解決的過程是有些令人痛苦,但借用阿呆的話來說就是“相信憑著你那超乎常人的情商和智商,一定會明白我這完全都是為了你好的”在雪城月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忍著差點沒把舌頭燙熟的炙熱,好不容易才將她的苦惱之源統(tǒng)統(tǒng)咽進肚里后,我欣慰地看向她道:“吶,現(xiàn)在你不用煩惱了吧!” 她……她哭了? 喂,這點小事兒不……不至于要感激得哭出來吧?等、等一下,這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兒啊? 驀地,師父的聲音從遙遠的走廊盡頭傳了過來,“月丫頭,吃完了沒?菲麗斯在等著我們呢!月丫頭?人呢?” 我驚恐地看著正失神地呆瞪著蒸鍋的雪城月,和她臉上濕潤的淚痕,以及那不住的抽泣著的小鼻子,聽著師父那離廚房越來越近的詢問聲,一副無比恐懼的畫面瞬間劃過我的腦海——流著眼淚指著我無聲控訴著的雪城月、沖我憤怒咆哮著的師父,和一個不知道會被怎么樣的我…… 就在這時,我猛地記起大概是阿呆曾經(jīng)告訴我的這么一句話——“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于是我想也沒想地便拉開窗戶跳了出去…… 匆匆的逃回練功場地,卻看到欒茹湘正抱著個籃子呆呆地坐在控制室里,一臉的寂寥神情。 我走上去從她身側探手揭開籃子,卻嚇得她“啊”地叫了一聲,扭頭一看是我,不由嗔道:“少爺!嚇死我了!你怎么也不打個招呼啊!” 我摸了摸僅余微溫的包子,好奇問道:"你在這里等多久了?""嗯……沒,沒多久啊!” 我笑著在她身旁坐下,剛想伸手拿起個包子,她卻急忙擋住道:"有筷子啊!少爺,你真不講衛(wèi)生呢!真是的,跟你師兄一個德行,看到包子伸手就抓."我無奈接過她遞來的筷子,夾起包子吃了一口,見她在一旁歪著頭很是期待地看著我,跟平日里二百五十一號看我吃飯時的神情頗有些相似,不由好笑道:"怎么,你也想讓我喂你吃么?""才……才沒有呢!"她大嗔著橫了我一眼道:"人家是怕不合你的口味嘛!"見我吃得極香,她再次以手支頤,歪著頭看著我道:"少爺,晚上想吃什么?"“嗯,魷魚墨汁面,熏rou馬鈴薯濃湯,鮪魚壽司,黃瓜芝士rou卷,還先天婦羅……” 我不客氣地一口氣爆出一大堆仰慕已久卻實在無暇親手置辦的菜肴。 “咦?咦?"她滿臉不知所措地看著我道:“我……可是我一樣都不會啊少爺!” 我看著她搖頭道:“啊湘,這樣可不行,等以后嫁人了,這些可是身為主婦平日里迎賓必備的佳肴啊!哎,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可讓我如何安心把你嫁出去呢?” “哼!” 欒茹湘不服氣地撅嘴道:“小姐也不會做這些的,還不照樣嫁給了少爺?shù)牡矗吭僬f了,我要真嫁人了,少爺你肯定會舍不得的!” 邊說還邊肯定地使勁兒點著頭。 “哦?我為什么會舍不得?” 我好笑的問道。 “因為……因為……因為……” 欒茹湘撅著嘴“因為”了半天,也沒因為出個所以然來,不由很擔心地看著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少爺,你……你不會真想把我嫁出去吧?” 我憋著笑,趕忙安慰她道:“怎么會呢,我哪里舍得啊!” 吃罷晚飯,待欒茹湘收拾籃子離去后,我便準備開始訓練。 可一旦定下神來,腦子里便立刻又浮現(xiàn)出剛才雪城月對著蒸鍋流淚的的情景,不知為何這揮之不去的圖像就如同跗骨之蛆般狠狠啃噬著我的良心,任憑我再怎么按照口訣妄圖凝神定氣都無濟于事…… 頹然發(fā)呆半晌后,我不禁嘆了口氣,突聽身后一人笑道:“怎么?遇到什么難題了么?” 回頭看去,卻是昂加。我納悶起身道:“咦?你怎么來了?” “我只是在臨走前想跟你道別而已。他沖我微笑道:“本打算只是來看你們一眼便走的,誰知道卻情不自禁地待了幾天,這里還真是個讓人流連忘返的地方啊 !” 這應該是我和這個”阿呆“第一次的私下交談,尤其是他全新的相貌和身份對我來說相當陌生,所以頗有些窘迫的我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倒是他先開口打破 了這個令人尷尬的局面。 “我已經(jīng)從我?guī)熃隳莾?nbsp;聽說了你的近況,不禁有些擔心。” “嗯……是說詩劍島的事情么?” “不,那件事情有你師傅在,有什么好擔心的。我擔心的是,你現(xiàn)在的心態(tài)。” “我的心態(tài)?” 我不解的看著他.“嗯。” 他點了點頭,負著手環(huán)視了周圍一圈,才又看向我道:“我聽說你曾經(jīng)連續(xù)十幾天不眠不休地備考,還聽說你在赫氏的考試成績相當不錯。而為了學業(yè)和武功兩頭兼顧,你甚至都沒時間問候我?guī)熃恪沁@樣么?” 我依然不解地點了點頭。 “我還聽說你在赫氏里相熟的朋友,不是名門子弟,就是大有來頭的人物,就連那個跟你同一個寢室的同學,聽說也是個天才。” “嗯……算是吧!” “與這么多優(yōu)秀的人待在一起,你不會覺得很別扭么?”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別扭?” 我困惑地抬頭想了想后,搖頭道:“沒…… 沒有。” “是么?” 他微微一笑,可不知怎的,他眼中的那絲憂郁卻愈發(fā)濃郁了。 “到底怎么了?” 我納悶道。 “沒什么,也許是我多心了。我只是有些怕……怕你在勉強你自己。” “勉強我自己?這有什么好勉強的?” “所以這就是我最怕的,因為連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你正在勉強自己做著原本不應該做到的事情。” 他終于露出一絲苦笑,沖我搖頭道:“羽,告訴我,你現(xiàn)在最害怕的是什么事情?” 我猶疑地看了看他,又抬頭看向頭上遙遠的穹頂,腦子里瞬間閃過無數(shù)可能會讓我擔心的事情,想了半天后才頗有些拿不定主意地說:“應該是怕考試考不過吧!” “哦?你不害怕被人追殺,卻在害怕考試考不過?” 他打趣地看著我,“難道你們赫氏的教授都是魔鬼么?” “那倒也不是……只是覺得……覺得對自己交代不過去而已。” 他笑了起來,搖頭道:“羽,其實你最害怕的,應該是失去現(xiàn)在這些朋友吧?你怕考試考不好,其實只是在害怕他們瞧不起你而已,所以你才會徹夜不眠地復習,除了上課就是修煉,幾乎完全沒有什么閑暇的時間。你一直強迫著自己,要在別人面前做到最好,這樣你才不會在他們面前感到自卑……是不是這樣?” 我木然地瞪著他,剛想搖頭否認,他抬手制止道:“你先別急著否認,我也只是在猜測而已。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在你朋友們的眼里,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我很坦白地搖了搖頭。 “那么,你現(xiàn)在能好好想一想么?” 我苦惱地想了半天后,才撓頭道:“這個……大概就是個會點武功的白癡吧!” “……原來如此。” 他了然地點了點頭,又看著我道:“那你想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看你的么?” 見我猶豫著點了點頭,他才道:“也許我說的不完全對,畢竟這只是根據(jù)我?guī)熃愕目捶偨Y出來的……在旁人的眼里,其實你是一個頗令人難以接近的天才,是一個凡人眼中遙不可及的天之驕子,對待事情相當刻板,大多數(shù)時候都很沉默寡言,讓人很難猜透你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