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隨著一記清脆悅耳的金屬撞擊聲,我只覺手上一陣劇顫,一道guntang的氣勁順著劍便朝我體內涌來。 哈哈,就等你這個! 我的計劃便是藉著寒星圖的招式以強打弱。 順著劍上攻來的力道,我揮出去的劍突然按照原路返了回來,足下略微向前一滑,又是一劍朝二號刺去。 此時體內的真氣按照寒星圖中的玄妙軌跡一散一收,已然如一個彈簧般將沖入我體內的火勁全數反彈了回去。 二號哪里知道此刻他將面對的其實是四號的真氣,剛才被我嚇退后,正自懊惱不已,眼下見我一劍攻來,二話不說,挺劍便擊。 就在雙劍交擊的一剎那,我體內的火勁剛剛竄出,自身的真氣便又如針一般猛刺了出去。 雙劍一觸即分,竟然毫無生息,只聽見二號悶哼一聲,身子便后仰著跌跌撞撞地退了開去。 收劍回身,還沒來得及看看二號還有沒有能力反擊,跳出圈外的三號突然大吼一聲,三顆環繞著藍色電環的紫黑電球便如三顆炮彈一般向我轟來。 天哪!一次三顆?我一陣頭皮發麻,身后的飛羽流星正拚命阻擋著四號的劍勢,來不及做出反應,此刻我也只好試試看寒星真氣能否也將這三顆紫電球盡數轉化了。 如果失敗的話,恐怕下一刻的我就會變成一具焦黑的尸體吧…… 隨著破電式橫掃而出,體內的真氣卻突然一陣狂涌,我驚訝地看著上次那個綠色的電球再次從我的劍上飄忽忽地飛了出去,在空中滴溜溜轉了個圈兒,便已將三顆紫電球悄無聲息地全部吸納。 綠……綠野仙蹤? 「綠野仙蹤?」 旁邊觀戰的一號也發出了和我同樣驚訝的叫喊聲。 急忙壓下心頭的驚喜,我故意長笑一聲,一劍掃過那個綠色電球,也不管它是不是會抗議我的過分粗暴,帶著它便向身后的那個四號猛砸了過去。 「小心!」 那個六號猛的大喊了出來,他身旁的五號則撲了過來想要救出四號。 可惜此時四號正被我那飛羽流星逼得進退兩難,那顆幾乎是無孔不入的綠色光球總是從他難以防范的角度突然朝他要害擊去,打得他手忙腳亂,叫苦不迭。 突然見我狠命一劍砍去,劍上還帶著一團強烈的綠色光霧,不禁嚇得面無人色、狂嘶一聲,也不顧飛羽流星的猛烈攻擊,雙手擎劍劃出一道火紅的焰弧便拼著命對砍了過來。 就在兩把劍眼看就要撞在一起的瞬間,我緊閉上雙眼想迎接那馬上就要到來的激烈震蕩,誰知只聽「嗤嗤」兩聲輕響,手上的劍竟似掃過空氣一般,速度絲毫不減地繼續朝下砍去。 我一個收力不及,差點栽倒在地,左手連忙一撐,挺身便橫翻了出去。 揮劍護身,直到落地收劍,令我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趁機上來狙擊我,詫異地回過頭去,卻看到一蓬血霧正從被五號扶住的四號胸口噴灑了出來。 「叮當」一聲脆響,一個劍頭掉在地上,所有的人都不禁朝那劍頭看去,卻見斷口齊整,顯然是被我剛才那劍給削斷的。 順著劍頭朝上看去,只見一道細細的血痕,從四號的左脖頸處一直延伸到了右下腹,一股淡淡的血霧正不斷地從那道血痕中噴出,而他本人也顯得面色蒼白,呼吸困難,顫抖著舉起一只手指向我,似乎想張嘴說什么,嗓子咕嘟了幾下,卻始終沒有發出聲來。 此時不光是我,就連余下的幾名黑衣人也全都被剛才那一劍的威力給驚呆了。 原以為剛才那一劍將會讓這個四號被轟飛出去,或者被那蘊含在綠光中的強大爆炸電勁給炸得渾身焦黑,沒想到卻是連一點真氣反震的聲音都沒有,就將他的護體真氣如切豆腐一般破了開去。 「法拉雅!」 那個五號大喊著四號的名字,此刻的他已經急得完全忘記了要隱藏自己真實身份的重要性,生怕同伴就這么死去:「法拉雅!~」「笨蛋,快點給他止血!」 六號冷冷地喝道:「不能再拖延時間了,我們幾個一起上,做掉這個小子!」 看著五號抱著四號退出了戰團,此時剛剛那個被我借力擊中的二號才從地上慢慢站起身來,拭了拭嘴角溢出的鮮血道:「他媽的,這家伙真不要臉,大家小心了,千萬別跟他硬碰硬,否則會被他借力反擊的!」 我隨手挽了個劍花護住門戶,嘲笑道:「六個打一個,居然還說我不要臉。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不知道你們主子的臉色會有多難看啊!哈哈哈……」 嘴里是這么說著,我心下卻暗暗狐疑,這幫人真的是紫徽級別的高手嗎?怎么會這么弱呢? 我看就連雪城日都要比他們強了不止一個等級啊!還是說,現在的我已經比昨晚強了好幾倍? (作者語:雖然學會了寒星圖的冷羽,落羽神戀曲的第三段已經大成,功力也突然倍增,但是紫徽龍騎將畢竟是紫徽龍騎將,先前的失利只不過是因為輕敵和本身有傷的緣故。「哼,小子,這件事情當然不會聲張出去的,現在在場的所有人,恐怕都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包括你的同伴,嘿嘿……」 六號獰笑著看向四周不知什么時候已和藍徽們混戰成一團的手下:「就算你會什么綠野仙蹤,就算這幫人個個都不怕死,但想要和我作對,還早了八百年啊!」 此時那個好不容易才從我的雪羽降塵中緩過勁兒來的一號終于說話了:「咳咳,別廢話了,快點干掉他吧!干掉這幫人后,還有更要緊的事情等著我們呢!」 聽到這話,我心里感到一陣不快,這幫人好像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里一般,手腕一抖,一招冷月無聲便朝一號劃了過去。 一號錯步滑開,回手劍尖連抖,幾道冰冷刺骨的劍氣立時便朝我急速飛來,飛到眼前的時候,劍氣竟然凝聚成一個個尖銳無比的冰錐。 我剛想向一旁閃開,誰知那些冰錐突然又全都辟辟啪啪地炸裂開來,爆成一團團白色的冰粉,讓我的眼前立刻被一片茫茫的白霧籠罩,什么都看不清了。 一片混沌之中,卻感到飛羽流星猛的向前擊出,只聽一名黑衣人哎喲一聲倒退了出去,一邊退嘴里一邊罵道:「他媽的這破玩意兒到底是什么東西啊?」 我剛想躍出冰霧,忽覺身后一股熾熱猛的襲來,只得回劍格擋。 而左側一道狂猛劍氣帶著啪啪的強大電勁也驟然攻至,飛羽流星應機而動,飛速回來攔截,硬是將左側的劍勢給阻在了我周身兩尺之外。 隨著持劍的手腕猛的一顫,一股幾乎能將生鐵瞬間蒸發的高熱真氣順著我的劍便涌了進來,我剛想依著先前的法子靠真氣將它反彈后轉攻向左側敵人,誰知才轉化掉這股真氣,突然又有一股真氣從劍上猛然襲至,絲毫不給我喘息之機。 靠著寒星圖化解掉第一波真氣已經讓我頗為吃力了,此刻又來了一道更為強猛的真氣,便如一記重錘狠狠擊打在我那已經到了收縮極限的護體真氣上,我只覺渾身一震,胸口中仿佛有什么東西炸開,一股熾烈的灼熱瞬間便席卷了我的全身。 忍不住「哇」地噴出一口血來,我頭暈眼花地向后前沖了幾步,藉著冰霧的掩蓋,勉強一個旋身,凝起一道真氣舉劍一挑,朝著那個令我受傷的家伙便想發出一道冰封劍。 他媽的,死到臨頭還不放手一博,除非我是個笨蛋啊! 可惜我的真氣剛竄至手肘,那家伙又一劍擊在了我舉起的劍尖上,準得好像這片nongnong的冰霧根本無法影響他的視線。 一道無情的高熱真氣宛如一根燒紅的鐵棍猛的插入水中,瞬間便擊潰了我那倉促間凝聚起來的真氣,讓我覺得似乎整條手臂都已經被燒焦一般灼痛到失去了知覺。 踉踉蹌蹌地向后退去,我心中一陣驚惶無措,渾身卻突然異常地興奮起來,就像一個人在連續通宵了無數個晝夜后,疲憊不堪得怎么也睡不著一般。 心臟快速地搏動著,腦子里一片混亂,無數種天馬行空的荒唐念頭絲毫不顧忌我眼下處境是如何的危險,如數千萬只饑餓的蝗蟲一起蜂擁而至。 又搖搖晃晃地退了幾步,突然感到一股巨力從身側傳來,體內真氣一陣sao動,情不自禁地便一個轉身讓了過去。 驀然,一陣巨大的耳鳴聲便將四周那紛亂的打斗聲全都掩蓋了下去。 我突然覺得自己此時就好像一個五識俱滅的廢人,被一個瘋子用無數根看不見的線牽住了所有能夠活動的關節,在他那毫無理智的cao作下,如海上一葉孤舟般在令人窒息的狂風巨浪中瘋狂地搖蕩顛簸。 突然一個陌生而又不帶有一絲人類感情的話語自耳畔響起:「落羽寒星步可不是這么用的啊……」 這聲音仿佛穿越了遙遠的時空,帶著悠悠不絕的回音如潮般敲擊在我那快要爆炸的鼓膜上。 我悚然一驚,不自禁的問道:「那該怎么用?」 「萬物都有其不可違背的運行規律,可人類卻能夠在無盡的被動中掌握到一絲主動。想要不被滅絕,在順其自然的同時,也應該去主動改變自身能掌握的東西……這套落羽寒星步,是后發制人的攻擊招數,你卻想拿它來主動攻擊,我看你是瘋了……」 「順其自然,主動改變?」 我心中默念著這句話,腦中霎時一片明亮。 原來如此啊! 「置身事外,方可把握先機……以你此刻的功力,想要做到這一點,應該不難。」 「置身事外?把握先機?」 我喃喃自語著,將剛才在冥思時所領悟到的寒星圖陣在腦中一一重放,才想了不到一秒鐘,便忍不住大罵了句:「我真他媽的是個白癡啊!」 一旦想通所有關鍵,這才明白剛才我所用過的一切招式,竟全都違背了寒星圖真正的意旨,什么借力打力、什么飛羽流星,這純粹是在限制自己真氣運行的愚行! 我無奈地搖搖頭,看來師父那個老家伙也沒完全搞明白寒星圖的真正用法,如此糊涂的師父,竟然還敢來教我,分明是想害死我啊! 「他不是沒搞明白,而是根本用不著明白。被動學習和主動學習是兩種不同的概念,前者在潛移默化之下便能融會貫通,而后者受到了主觀因素的制約,學起來就分外的困難。這就好像你學習語言一樣,母語在不知不覺間就用得非常流暢,而別的語言學起來卻感到非常困難了。被動學習的人是無法講清楚其中的奧妙的,所以他無法教你如何靈活運用,只能讓你自己去領悟了。」 我暗暗點頭,知道自己錯怪了師父,此時才想起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咦?你是誰啊?怎么知道的這么多?」 誰知我一問出這個問題,耳鳴聲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帶那人的聲音也再聽不到。 仿佛突然從迷夢中驚醒一般,那片礙眼的冰霧不知何時已經消散,一片混亂的打斗聲再次如潮水般涌入耳內。 我這才發現自己正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瞪視著午后烈日籠罩下的空曠廣場,而那幾個黑衣人卻全都在一旁氣喘吁吁地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驚慌神色看著我。 「這小子他媽的是不是人啊!」 一個黑衣人坐倒在地,見到鬼般睜大了雙眼大口喘息道:「怎么……怎么好像無論如何也砍不到似的?」 那個六號此刻正陰沉著臉,惡狠狠地盯著我默然不語,他旁邊的二號道:「我看這小子很邪啊!剛才的動作看起來亂七八糟的,可為什么怎么也打不著呢?這小子該不會是海神迪洛的傳人吧……」 六號這才開了口:「媽的,你發白日夢啊!要真是那個老家伙的徒弟,想學會那招也該七八百歲了,有這么年輕的嗎?我看這大概是一種奇特功夫的自然體形態。剛才這小子恐怕是被我打暈了,身體做出的自然反應罷了。哼,等他清醒過來,我們就有機可乘了。」 我收回了在身體周圍盤旋警戒著的飛羽流星,還沒弄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聽到這話,便忍不住扭頭沖他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已經醒過來了。」 周圍的黑衣人聽到我的回答,全都嚇了一跳,那個六號大喊一聲:「醒了就死定了!大家上啊!」 我剛想問問他們到底是誰死定了,數道凍氣又迎面而至,原來是那個一號故伎重施。 已經徹底領悟寒星圖的我,輕笑一聲,體內真氣自然流轉,身形也隨之而動,就像是漫步在小道上一般,心不在焉地朝左前方踏出一步。 凍氣凝結的冰錐再次爆裂開來時,我已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號的跟前。 舉劍向后方斜刺,正好三號放出數個吐著烈焰的火彈,被我劍風一引,竟出現了些微的偏差,全數擊在了搶上前來想刺殺我的六號劍上,只聽「砰砰砰砰」的一陣巨響,在一片爆開的火霧之中,六號的長劍已然脫手而出,我左手順勢一帶一勾,那把劍在空中滴溜溜轉了個方向,朝著在后面還想暗算我的三號呼嘯而去。 一號見勢,一劍朝我胸口刺來,劍上紫光大盛,呼嘯聲中傳來隱隱的雷鳴,威勢驚人。 我又是漫不經心地向右前跨出一步,僅以毫厘之差讓那一劍從我左肋下擦過,邁步的同時左手已撮指為錐,隨意向下一拂,正正拂在他手肘麻xue上。 接著化錐為拳,順勢搗在了他的肩關節處,體內早已聚集成團的真氣,瞬間便如無數個炮彈般轟破了他的護體真氣。 在不絕于耳的骨碎聲中,那一號連哼都沒哼出來,瞪著一雙如見鬼魅般驚恐的眼睛,被我轟得倒飛了出去。 交戰還不到兩秒鐘,合圍的局面便隨著一號的慘敗而被打破,我長笑一聲,邁步繼續向前。 六號回應般地怒喝一聲,矮身抬腿化成千般腳影,夾帶著無數幽藍的碎冰朝我邁步的腳踝急速踢來,想阻住我這神奇莫測的步法。 我毫不理會,腳卻在空中略微一頓,隨即繼續下落,不偏不倚地正好踏在了六號踢過來的腳踝之上,若從旁人眼中看去,竟似他主動伸腳過來讓我踩一般的自然。 「喀嚓」一聲脆響過后,便聽身下的六號一聲慘嚎,抱著腳便齜牙咧嘴地滾到一邊去了。 倏忽間已走出了他們的包圍圈,我抬頭四望,卻發現周圍混戰中的藍徽們處境不妙,十之八九都處于被動挨打的狀態,守多攻少,有的甚至只逃不打,而且大多數人身上都帶著或輕或重的傷。 微微擰眉,還沒想到該如何是好,突然感到頭上劍氣縱橫,冰寒透骨,卻是剛才一直沒動手的二號從我的后上方斜撲而來。 我只覺渾身真氣猛然下沉,身不由己地向前撲倒,就聽身后的三號嘶聲喊道:「不要!」 緊接著便是一連串震耳欲聾的氣勁爆炸之聲,頭上狂風肆虐,漫天的塵土中,只見二號慘叫著如一個「大」字般橫飛了出去,將兩個正聯手作戰的黑衣人嚇得不知所措,還沒想明白是接是躲呢,便被撞成了滾地葫蘆。 幾個藍徽一看機不可失,挺劍就上,一陣流冰飛火,直將那三個人殺得雞飛狗跳、豕突狼奔。 原來剛才三號躲開六號脫手飛出的長劍后,倉促間又放出數個威力強猛的火球想來狙擊我,誰知我突然撲倒,火球還沒來得及改變方向,就已經撞在了想刺我卻撲過了頭的二號身上。 弄清原由之后,我不由得驚嘆一聲道:「哇!還真他媽的準啊!」 第八集 第四章